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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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生和王雪梅也不是不能拿出更多的钱，但是再多，就不合适了。
一千块，其实也多了些，但是考虑丈母娘和老丈人一贯的为人，沈长生觉得这个钱，他给得心甘情愿。
王老太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农村规矩，姑娘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么顾着娘家，婆家可是会有意见的。
但是沈二这女婿好哇！
真是太好了，不仅没意见，而且显然这是他的意思。
王老太打算多宰几只鸡。
亏得王雪梅拦住了：“妈，你和爸回头搬家路上不得吃？别一下都宰了，有一只就够了一只就够。”
王老太拗不过女儿和女婿，又去厨房装了满满一篮子木耳干。
这是最近晒起来的，原准备悄悄地拿去卖钱，不过现在王家老两口打定主意，不能让女儿女婿空手回去。
想到前两年老三媳妇给她娘家塞钱的事情让娘气了好久，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沈长生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让丈母娘和老丈人别告诉舅子们了——不止是为这，也是不想老人家难办，几个舅子要是知道他们爸妈手里多了一笔巨款，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
王老太起初不懂，等沈长生夫妇走了之后，王老头敲着烟袋锅子嘱咐了老婆子一遍。她就想明白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小家，哪怕儿子们以前听话呢，现在也得为他们小家考虑，难免会生出别的想法。女婿给咱这个钱，其实是给咱的养老防身钱呐，这是孝敬！可是从没听说还要连带大小舅子一起孝敬的。
【是不能说！一群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去哪里不能活？】王老头和王老太达成一致。
……
到家之后，沈长生又有些咳嗽。
这几天，进城又回来，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他都着实累着了。
王雪梅连忙赶他去休息，烧灶都不要他帮忙。
等到下午三四点，家梁他们三个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太对。
玉芝小声地催促弟弟：“你得和爸妈说。”
沈家杨小声嘀咕：“也不必吧，张老师不是都把书还我了么。”
原来，这小子今天偷偷把《十万个为什么》带去学校，下午上课都在偷偷看，被老师抓住了，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顿，因为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把书还给他了，并且说：“多读课外书吸取知识是没错，但是上课的基础一定要打扎实了，不然以后跟不上进度。而且，你不好好识字，怎么能看懂书上的知识呢？”知青老师以为沈家杨是在看书上的画。
《十万个为什么》带图，虽然不是彩图，但是也挺有意思。
在沈家杨看来，这事儿不是都被他解决了么？老师都批评过了，书也还在，有什么好同爸妈说的？
↑其实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他想到从前的从前，自己看闲书被老爷抓到之后，挨了一顿胖揍，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沈长生和王雪梅一直强调读书的重要性，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开小差，肯定得生气。
生气也就罢了，反正他们基本上好像都没打过孩子，倒是不用担心皮肉之苦，就是吧，想想这么穷苦的人家供四个孩子念书，上月末掏钱一气儿买了四套白衬衫之时，爸妈紧锁的眉头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所以说，沈家杨这是——有点儿羞愧了。
这可真是难得！
但是沈家梁个玉芝就在隔壁教室呢，沈家杨被喊去办公室的时候他们都瞧见了，等着他出来的功夫也足够打听到怎么回事了，怎么可能瞒着爸妈？
王雪梅一听这事儿吧，就拿眼睛去瞅男人。
沈长生把小儿子喊过去，语重心长地和他说学习的重要性，让他再不能上课开小差。
沈家杨嗯嗯应下了。
想到小儿子之前从没看过课外书（家里没有），第一次看见也是难免克制不住，沈长生也没太严厉，过了一会儿反而问他能认识上头的几个字啊？十认识了吧？
沈家杨挺无语的：感情在爸妈和老师眼里，我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只能认识书名第一个字的文盲呗？
等到天将黑，沈家栋也回来了。
他是今天最后看到半柜子书的人，当即欣喜若狂地扑过来，抱起一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就想看，不过一看到书背后的标价——两毛钱——翻书的手顿住，问：“爸，这些书，是不是很贵啊？”
沈长生才教育完小儿子，又和大儿子谈心：“贵，但是知识是无价的。爸觉得，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许是这一趟进城增长了见识，沈长生原本打算让大儿子自己消化情绪的，现在却难得地拉着他说起了一二三四。
十三岁的少年怎么会是三十几岁的人的对手呢？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快就打开了沈家栋的心结。
“我没觉得有看门卫的爸丢脸，就是觉得您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巡逻也要上夜班，都不能呢个好好休息。”【而且大家都知道，您工资也比之前低了不少！】沈家栋羞愧地低头说着他原本的打算：“玉莲姐说她今年读完就不打算读了，我想着我要么也不读了，生产队里头我现在可以计半个劳力了呢……”
这可好，可不单单是自家的事儿。
沈长生把大儿子拉到一边，同他谈完心之后，最后下了定论：“读！只要你考得上去，就一直读，不只是你，家梁他们都一样。别想着毛都没长齐就去做活，担子都挑不起一百斤，能干啥？”
吃完饭，沈长生提着腊鸭去老宅。
王雪梅喊住了他，又抓了几把干木耳：“骆医生不是说木耳清肺么，你给大哥拿点去。”
喝完碗里的老母鸡炖木耳汤的最后一口，沈家杨不紧不慢地擦干净嘴，站起在院子里慢步走了几圈，然后又想去看书了。
王雪梅把煤油灯端走：“明天天是不会亮了？这样看书，也不怕废了眼睛。小石头乖，明天再看。”
无奈，无奈，总是还被喊小名。
无奈，无奈，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听话。
不过沈家杨瞧着多了这么多书，还有爸妈从老王家回来之后的轻松神色，也猜到了小金佛应该脱手了。
【只是不知道换了多少钱？】他真真是对黄金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一点儿概念都没有：【算，不想这些，总归最近能吃上肉就好。】
沈家杨琢磨着，有点儿想吃鹿肉了呀。
秋冬吃上鹿肉，整个人都暖烘烘，多好！
【嗯，那便……过几天挂到厨房里去。】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沈家杨啊，天生就是胆子大。
……
夜里，王雪梅问沈长生：“大哥大嫂没生气吧？”玉莲想辍学的事，要不是今天家栋说漏嘴了，全家都不知道。你说这姑娘，心咋这么大呢？
“没生气。玉莲一向懂事，也不是贪玩起的心思。她啊，就是觉得现家里头所有担子都是他爸妈担着，心里头难受呢，所以想早点出来做活赚钱。大哥大嫂知道玉莲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只难受，倒是没怪她。”
“大哥不是还在井下？”现在的工资还是自家男人的翻倍还多一些，应当也没有很艰难吧？
沈长生苦笑：“倒不是说工资的事儿，就是大哥最近也开始咳嗽了，还总憋着。我今晚过去都听到好几声，我也劝他调岗算了，他总说再熬一熬……玉莲心细，肯定察觉到她爸最近身体不太好。”
“大哥大嫂不能够同意吧？”
“不能，再大半年玉莲就高中毕业了，现在辍学多可惜啊。”高中生呢，咱老沈家头一个，要不是现在没有考大学了，玉莲许能一直读上去，“高中毕业了找工作，可不比初高中肄业强多了？”
王雪梅犹豫地说：“咱们卖金佛，都帮衬了我爸妈，那大哥那里？”要不要帮衬一把？
“大哥和你爸妈情况不一样。”沈长生摇摇头，“老丈人他们不知道我在铜矿的工资多少，但是大哥是一清二楚的……再说，这事儿也不是钱的事儿，大哥家也有积蓄呢，他就是一贯都要强惯了，所以不肯退下来。”
这样好，王雪梅其实也觉得直接借钱给大哥大嫂未必是好事，只是今天男人刚刚帮了她娘家，如果自己对婆家的事一点表态都没有也不好。
“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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