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的体型》南西鹿

42、第 42 章

　　“沈木，你昨天关于影帝的故事讲到哪了？”景一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问。

　　沈谨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床上，闻此，眸光闪了闪，看着景一，面上带笑，却又没笑，像是在硬撑着：“你还想继续听吗？”

　　景一坐下：“想啊。”他仰起头思索：“其实我不太喜欢你这个故事，但又觉得我必须要听下去。”

　　沈谨吐出一口浊气：“只是我所讲的故事好像有些偏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继续讲下去。”他微微的笑了，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给你讲讲金主的死吧？可以吗？”

　　景一表示洗耳恭听。

　　“金主死在腊月的冬天，死于雪山的风暴之下。那年他27岁，还很年轻。所有对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觉得他死得很可惜。那样好看的一个人，就像工笔画里被画师一笔一划耗尽毕生心血所精心雕琢过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景一。

　　他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伤感，只能以笑掩饰。

　　“但是更多的人对他的死是无动于衷的，因为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颜值高，但性格不太好，很容易暴怒，性格阴晴不定，因此很多人都很害怕他。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性格越发乖戾。”

　　景一道：“我怎么觉得和我之前挺像？”

　　沈谨点点头：“是挺像，因为他和你之前一样，都病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病得怎么重。但即便他对别人很凶恶，但是对林先生却是特别的。”

　　“特别在金主将他捧红？”

　　“特别在金主把自己所有的遗产全部给了林先生。”沈谨道：“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另我百思不得其解。金主是在去雪山的前一天，匆匆写下了遗嘱。他仿佛知道自己去雪山就会必死无疑。既然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他又要上去呢？”

　　沈谨等着景一的回答，景一沉默了一瞬，说：“或许是他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答案在沈谨的预料之中。他垂下头，想象着周景一在死亡前一刻的模样，是欣然前往，还是恐慌惧怕。

　　他幻想过无数次，可对于这两种模样，他都难以接受。

　　景一见他陷入故事里情绪低落，将他拉了起来：“好了，现在雪下得小了些，陪我一起下楼去玩。”

　　......

　　天地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景一踩在雪上，深一脚踩一脚，回头看自己的脚印，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沈谨努力把自己的脚从雪中拔出，再抖了抖头发上的雪。冷不防，一团雪横着从头发上擦擦而过，再看罪魁祸首，手上还留着残雪，得意又张扬的笑着。

　　沈谨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放在手里掂了掂，直直朝景一扔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弄到头发，衣服，裤子上全是雪花。累了之后，他们躺在雪地上，感受着雪地因重力而凹陷的触感。

　　景一道：“感觉好傻，是不是只有我们南方人看下雪像看稀有宝贝似的。”

　　“是啊！一到下雪天，迫不及待到雪地上撒欢八成是南方人，南方下雪难得，自然很新奇。”

　　“沈木。”景一突然唤他。

　　“嗯？”

　　“你知道我向来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我好像梦见过你故事里的雪山。”

　　“梦见雪山什么呢？”

　　景一说：“我只知道自己梦见过，但是想不起来，所以刚刚你讲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回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画面。”

　　沈谨握紧他的手，像是要通过他抓住其他的一些什么，他面色苍白：“别想了。”

　　下午，沈谨退了酒店房间，和景一回到了自己离别一学期的家。沈奶奶下午一直都在家里等着，门轻掩着，她总怕沈谨忘带了回家的钥匙，因此要时时守着。

　　沈奶奶老了不少。每个人都会老，谁也不例外。景一看着她皱纹越加深的脸，恍惚了一阵。接近六年没见过了。

　　沈奶奶驼着背，一眼便认出了景一：“是不是小景？肯定是小景！这模样长得，沈奶奶绝对不会忘记的。”

　　景一在这热情之下显得慌然无措，拘谨的点着头。

　　很多年未见了，一朝相见，多少有些陌生感，但是相处多了，也就逐渐自然了。景一住在他家，还是和沈谨睡一张床上，其实他家有多余的房间，但是两人还是默不作声的睡到了一起。

　　过年阶段，四处都好不热闹，小孩拿着小鞭炮在楼下扔着玩，景一走着走着，一米远处，一鞭炮突然炸响，心惊胆战。后来看见扔鞭炮的小屁孩，景一干脆绕道走。

　　他们一起去买了年货。在门上贴了对联和“福”字，沈谨还买了几个红灯笼挂在阳台上，看上去极为的喜庆。

　　有一天，景一很想吃饺子，沈谨便出去购买饺子皮。景一坐在客厅沙发上陪着沈奶奶看央视音乐频道。老人很爱听歌，不太爱看电视剧，兴许是觉得歌声比较“热闹。”

　　景一想起自己的梦，心血来潮的问道：“沈奶奶，你身体近年来都很好，对吧？”

　　沈奶奶点头，自豪的说：“沈奶奶还能一个人扛米上下楼呢！身体特别棒。再说，暑假的时候，小木还带我去医院体检了，我除了血压有点高，其他方面都没什么毛病。”

　　完全和自己的梦对不上，景一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想过要体检，小木硬拉着我要去，我当时还怪他，体检这些钱还不如买些吃的。他当时就急眼，看上去就要哭了，那么高一个子，那么大一小伙儿，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去了。”

　　“他是突然提出要带您去体检的？”景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很突然，我完全没想到。”沈奶奶慈祥的笑着：“那天温度很高，但他不知道哪去搞得浑身湿透了，回到家，一个劲的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就看着我。然后就拉着我，要去医院检查。”

　　“其实说来也奇怪。就是从那天开始，小木就格外的懂事听话，之前虽然也乖巧，但是还是带着一股皮劲，突然不皮了，我还挺不习惯的。”

　　老人说起孙子，总会说不完的话。沈奶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听歌了，就和景一聊着沈谨这些年来的事。

　　景一听了这些，总觉得沈谨身上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不对。陪着沈奶奶聊完天后，他回到卧室，拨出一个号码。

　　“喂。你帮我查一下沈谨从今年暑假到目前，都做过些什么？或者跟什么他不应该认识的人有过接触，比如，比如吴风。我知道不好查，范围也很大，但是你得尽量。”景一思维很杂，说话也有些乱，找不到什么重点。

　　打完电话后，他陷入沉思。

　　沈谨买完饺子皮回来后，又去厨房剁馅，弄好之好，把景一从房间叫出来包饺子。

　　......

　　五天之后，那人把调查好的资料发到了景一的手机上。

　　景一接收文件的时间在深夜，那时的沈谨已经睡着了，窗外飘着小雪，景一坐在窗边，手指一点，打开文件。

　　忽略一些很琐碎的事情。

　　值得重点关注的有三点。

　　一：沈谨在B市的成绩其实位于中游位置，暑假期间也并没有补习，但他到A市后，学习成绩却突然突飞猛进。

　　二：沈谨的转学申请也是及其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三：......

　　景一手抖了一下。

　　沈谨和吴风的认识也是在今年暑假，另外，吴风的娱乐公司，沈谨还有部分的股份。

　　沈谨不是没钱吗？就连当时被付姗姗家里赶出来都没舍得花钱去住酒店？

　　他还和娱乐圈有关系！娱乐圈，娱乐圈。

　　景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指节发白。他莫名想起了沈谨故事中的林先生，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生病，做过调酒师。

　　梦里的阿谨也是调酒师，奶奶生病。

　　景一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想法，他努力的把它压制下去，却又不可控的由它在脑中滋生。

　　那么金主又是谁呢？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老人在家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看着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沈谨将老人抱回了房间，细心的盖好了被子。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和景一手牵手走到了附近广场上，一眼看过去，全是人，有女孩拿着仙女棒笑啊，闹啊！离建筑稍远些的地方，提前堆满了烟花，等待着零点来临时，一刹那的虚空绽放。

　　人群中，沈谨看着景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景一故作轻松，突然问道：“沈木，你有没有对我说过谎？”

　　沈谨微怔，随后说道：“有。”

　　“因为不想伤害，所以不得不说谎？”

　　“对！因为不想伤害，所以不得不说谎”沈谨道。

　　广场上突然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所有人跟着一起呐喊，十、九、八......三、二，

　　“我爱你，小一。”

　　“一”

　　烟花冲上上空，开放出巨大的花朵，绚烂夺目，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