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星舒》》琨城

81、貔貅玺①

　　严月十日，京上南城客栈，整日大雪霏霏。
　　“司马，情况怎么样了？”长颀急迫质问道。
　　“你这木头，成天让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打探消息，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也不好好给我倒杯茶先，小心我不干了！”司马瑜愤愤不平埋怨道。
　　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所以故意气鼓鼓地关上房门，随便捡了张凳子坐下，自顾自沏上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偷偷瞥几眼满脸紧张的长颀。
　　“算了算了，你这块木头也只会担心那位娘娘。三日后，端王要去荞麦乡看看地形风水什么的，那里就被移平了，准备建他的行宫，所以，这段时间墨晋城的防守会松懈很多，应该是目前救娘娘的最佳时机了。”
　　司马瑜缓缓解释完，随后就敏锐地瞥见长颀脸上兴奋激动的神情，赶忙站起身，压住了快要腾起身的长颀，“木头，三日后的行动，一定要冷静行事！”
　　与此同时，梁姚怡与韩夜在星曜宫中畅快地喝着酒，小桌上摆满了各地进贡的珍贵果品。两人衣裳不整地戏玩着，韩夜醉醺醺地搂过梁姚怡，潮红的脸上满是有些扭曲的笑容，他将梁姚怡的脸扭过来对着他。
　　“祥贵人，朕已为新的行宫画好了草图，朕肯定你会喜欢的。而且我特地把行宫选在了荞麦乡，你猜那里是什么地方？没错，就是文家的老窝。届时行宫建成，我们二人就移驾行宫，到那里过几天神仙生活如何？”
　　“殿下有心了，臣妾在此先谢过殿下了。那文家本来一个个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殿下肯赏脸把行宫修在他们老家，那是他们的福气。”梁姚怡恬不知耻地露着香肩，摸着韩夜的胸脯，玩得韩夜有些疲惫，趁着他稍不注意的时候，她立马用艳丽的红唇狠狠地吻在韩夜的嘴上，迟迟不松口。
　　韩夜已经睡去，梁姚怡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继续盘算着什么。
　　她微微起身，摸了摸身旁醉倒的韩夜的脸，轻轻地将帷幔放下，唤去了星曜宫里所有的宫女，两人同被而睡……
　　身处白府的白雁回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疑惑地朝屋外瞥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他默默转回头，低着头扒拉米饭，又忍不住瞥了瞥屋外，还是只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雁回？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栀子察觉到白雁回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感觉哪里有点奇怪……”白雁回微笑着抬起头，却发觉栀子一直执着地紧盯着他，他才苦笑松口，“栀子，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感觉有些不对，最近说不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屋外的风雪更加狂烈，呼啸的朔风，冻住了他脸上的笑意。
　　乌雨巷，柳府。
　　“小竹，都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无精打采的，这泡出来的茶也不比以前了，是不是在京上玩得太欢，忘了把心思收一收啊？”柳书罢做出有些恼火的模样，拿起手中的折扇，轻轻在竹倾的头上敲了一下。
　　“公子你别烦我，我在想很重要的事情！”还没等柳书罢继续问下去，竹倾就自己喃喃念着，“不知道武公子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我觉得他肯定是哪里生病了，公子你这么聪明，没看出来吗？”
　　竹倾漫不经心地软坐在一张靠椅上，耷拉着脑袋，根本提不上劲。
　　“你啊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假如我是武云旗，看到你这张苦瓜脸，我大概也感觉自己快要病了，”柳书罢淡淡一笑，扶起瘫软在靠椅上的竹倾，“好了好了，别想东想西了，把自己的事先做好，给我泡杯好茶，我给你放半天假。”
　　竹倾耳朵动了动，兴奋地腾了起来，他拍了拍衣袍，高兴地往茶房跑去。
　　氤氲着浓郁茶香的茶房更让竹倾提神醒脑，他吹着口哨，感觉周围没有人似的自顾自泡着茶，只见他挑出柳书罢最喜欢的茶杯，麻利地提起装着温水的茶壶，轻巧地将茶杯温过。继而，竹倾得心应手地醒茶，端来茶壶，耐心地将水缓缓注入茶杯中，当水漫过茶叶几小分，他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立马收水，一杯色香俱佳的茶完成。
　　竹倾兴奋地端着热茶，满脸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完全忽视了周围下人们的目光。
　　他惬意地从茶房里出来，大步流星地向书房走去，突然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他加紧了脚步，凑近那人想辨认身份。
　　“诶，小张？你还在这里啊！嘿嘿，现在我又可以去嘲笑公子一下，他还说你走了呢，现在还不是好好待在这里。”许久没见，竹倾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张心承，可是，他却感觉张心承和以往见到的有点不一样……
　　张心承脸色阴沉沉的，浑身弥散着一种不可言状的颓丧气息，一身海蓝色长袍感觉很多天没换了，到处沾满了污渍，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馊味。
　　他好似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盼头似的，眼眸黯淡无神，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脚步格外得沉重，有时候还有些趔趄，像极了一个被人毒打后的乞丐。
　　“小张，你怎么这副样子啊？搞得我第一眼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小张嘞。”竹倾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十分担忧。
　　他陪张心承往书房走，一边走一边找着话茬，希望张心承能自在笑一笑，就算是有点反应也好，可张心承却一直没说话。
　　“公子，茶来了。”竹倾心不在焉地将茶端给柳书罢，然后自顾自退到一旁，细细地观察着张心承的一举一动。
　　“小竹，你不是要去雨府吗？好不容易有了半天假还不赶紧去，记得替我向雨家各位问好，回来记得把心收收，要是等到丁叔找你，我可保不住你。”竹倾一听到“丁叔”两个字，跑得一溜烟没影了。
　　竹倾才刚走，乌雨巷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雨，书房里肃静得格外死寂，好似连柳书罢温温喝茶的小酌声都能听见。然而，良久之后两人还是这般僵持着，张心承的脸色越来越差，嘴里低声地自言自语，柳书罢仍然还是往常平静自若的模样。
　　“呃……柳公子？”张心承声音小得像蚊子，头一直垂着，像根蔫了的苗。
　　那把承影被冷落在一边的桌上，而他的手里正无聊地把玩着憾镜。
　　“我说过，只要你有任何的疑惑，我随时都会在这里为你解答。”柳书罢托着竹倾准备的茶，看似不在意，实则观察着张心承的每一个小动作。
　　“张公子既然重新回到这里，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承影旁边那杯，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苦丁茶，张公子要是再不喝，可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