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星舒》》琨城

3、断泪链③

　　莺雀巢。
　　黄子麟与张心承步履匆匆地赶到莺雀巢，莺雀巢外，男子几乎只进不出，牌匾熠熠生辉，两人伫立楼前，楼内激昂的呼吼一声接着一声。
　　刚进门，黄子麟调侃般地撞了下张心承的胳膊。
　　“小子，这地方你总没来过吧？大爷我这就带你进去痛快一下！”
　　刚说完就一把勾住张心承的脖子，将还呆住的心承生拉硬拽地拖进了莺雀巢。
　　张心承愣了许久，终于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低声辩驳：“可是黄子麟，这个地方好像是家歌楼？”
　　他刚说着，就感受到一股阴寒的眼神。
　　他默然转身，就见一个老鸨满脸伪笑，迈着臃肿的步伐向他们走来，她摇着花俏的团扇，用尖利的声音朝黄子麟小语：“欸？居然是黄公子，真是稀客啊！是不是我们这的姑娘您看得厌了，您贵人就看不上了？今天你来就要先给我一个交代。”
　　“好了好了，红杏奶奶，我向您老道歉便是了，您老就不要絮絮叨叨的了。对了，我的书信应该到了，今天月明月落没事吧？”黄子麟不耐烦地解释道。
　　继而，他走到红杏的身边，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入她手中。
　　红杏的手一碰到白银，她的眼神中就露出金光，她用团扇掩着面，赶忙松口，“当然当然，黄公子昨日那封书信早就收到了，而且一收到我就已经通知那两个丫头了。哝，她们正在楼上西边第五间房等您呢！”红杏用团扇指了指方向。
　　张心承和黄子麟一起上了楼，上楼的途中，张心承暗暗对黄子麟说：“黄少侠，这老鸨看着面相不善，你怎么用一锭银子就收买了她了？”
　　“谁和钱过不去啊，她是生意人。你别看红杏奶奶现在这样，要是她认真起来，我们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把我俩放在眼里。”黄子麟不屑地回答着，“现在我带你见的两个人分别叫月明和月落，那个月落不太好对付，你小心着点。”
　　莺雀巢二楼西边第五间房。
　　黄子麟推开紧闭的房门，就见两个女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直紧盯着他从开门到进门，张心承还没完全进来，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朝黄子麟快走了过来。
　　“你这个该死的镖客，你还有脸回来！”月明气势汹汹地朝黄子麟逼来，一手就要去掐住黄子麟的耳朵，被黄子麟轻松地躲了开。
　　“月明妹妹，你先等会儿再教训他，没见着这里来了位新客人吗？”月明这才发现一直藏在黄子麟身后的张心承，月落放下酒杯，起身也朝黄子麟走来，“黄子麟，你这么急着找我们有何贵干啊？”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月落识大体，月明你多学学，成天像头母老虎似的，以后哪还有客人上你那去。”黄子麟很随意地打趣着，一面从背后把张心承拉到了身前，“其实这次找你们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小子。”
　　“哦，这小子有什么新鲜的？除了长相过得去，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嘛。”月明上下打量着张心承，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黄子麟又卖弄什么玄虚。
　　黄子麟对着月明月落的耳朵轻语：“他，可是只老虎！”
　　月明听到被惊了一下，语气里尽是不满，“嘁，给你摊上个大便宜。”
　　月落故意装着没什么反应的模样，走到张心承身边，娇媚地搭着他的肩，“既然是黄子麟介绍来的，我们姐妹肯定得好好认识一下，少侠叫什么名字啊。”
　　张心承完全不知所措，被吓了一跳才慢慢回答：“张……张心承。”
　　“原来是张少侠，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月落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黄子麟，继续撩骚着张心承，“张少侠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完全可以来找我们姐妹，和红杏奶奶打个招呼就行，要是在黄子麟身边待得不习惯……就来找我们吧。”
　　“诶诶诶，你俩不厚道啊，可别想半路截胡。”黄子麟听着不对，赶紧制止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俩没有截胡啊，我们是让张少侠自己做选择，要是在你身边待得不舒服，干嘛不能到我们这来，大家都是朋友，别那么见外。”月落媚笑着走到黄子麟旁边，一手抬起了黄子麟的下颚。
　　“你们俩真不是个东西。”黄子麟淡淡骂道。
　　“你也一样。”月落平平回过。
　　张心承完全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些什么，忽然，莺雀巢一楼响起了舞曲，黄子麟一听见这声音，立马来了兴致，一手卡住张心承的脖子把他往外面拽了出去。
　　“月落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你别当真，这次带你来，其实是想让你看看玫铃的舞姿的，她俩就是以前不懂事留下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开。”黄子麟不打草稿地解释着，听着越来越响的舞曲，他朝张心承晃了晃拳头，“好了，别废话了，再多说下去我就错过玫铃的舞了，错过了要你好看。”
　　张心承和黄子麟下楼下到一半，就见红杏倚在楼梯的扶手上，摇着团扇等着他们。
　　“怎么样黄公子，和月明月落两个丫头聊得如何？”
　　“还行，对了，月明脾气越来越差了，您可得多管管。”
　　“小丫头脾气生来这样，管不住，这位新来的小哥，还没问你玩得开心吗？”红杏朝张心承逼近了一些，吓得张心承浑身抖了一下，“哈哈哈，这小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地方吧，青涩得倒是可爱。”
　　“红杏奶奶……”黄子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哟哟哟，你瞧我这脑子，这人老了不中用了，黄公子向来一门心思扑在玫铃身上我都忘记了，来来来，我先引你们去。”张心承和黄子麟被红杏快步引着一直到了木制的舞台前，舞蹈才正要开始，黄子麟这才松了口气。
　　眼望舞台上，一个身形曼妙的舞姬正挥动起翩长的水袖，环绕舞台一周开始造起势来，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浅浅一笑百媚千生，梳好的鬓间插着几朵开得正艳的小桃花，轻盈的身体点着小步，如天界下凡的花仙。
　　此时，二楼的长廊上，月明和月落望着舞台上跳起舞来熠熠生辉的玫铃，看着她不停地向男客们抛着媚眼，暗暗在心里把她杀了一千遍。
　　“月落姐，这玫铃根本就没把我们姐妹俩放在眼里，小小年纪狐媚功夫倒是一套一套的，也就那些蠢男人被她骗得团团转。”月明狠狠瞪着玫铃，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说她这么嚣张，不如我冲上去，也来一曲挫挫她的锐气。”
　　“她不配。”月落斜瞥了一眼舞台。
　　“啊？”
　　“我说她不配。她一个跳舞的，就这点本事，哪需要我们和她去斗舞，弄低了我们自己的身份，这小妮子这么嚣张，拿这个去对付她。”月落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准备了一把剪刀，把它递给了月明。
　　月明接过剪刀，立马心领神会，往玫铃的正上方走去。
　　楼下，黄子麟看着玫铃的舞姿看得入迷，玫铃也很惊喜见着了黄子麟，故意把水袖拂过他的脸，情意绵绵地互相看了几眼。张心承的心思却没有在舞台上，他不太喜欢这样的舞，就左右看着四周激动的男客们，有点纳闷。
　　红杏选了舞台旁边的一处地方站着，本是惬意地看着喧嚣的客人们，偶然间抬头，瞥见了月明循着二楼的走廊走着，一直走到了差不多玫铃正上方的地方。她又瞥向二楼东边的一个房间，那间房的门紧闭着，来来往往的男客也不在那间房前做停留，房间里没点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红杏见舞蹈将入尾声，硬是把张心承和黄子麟拉到了一楼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