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生》十一宁

24、你是猪头

　　崔羽双手支着脑袋，盯着躺在木床上纹丝不动的萧絮吟发呆。
　　人都走光了，又只剩她一个。
　　“都怪你！害的姬永又都不陪我玩了！坏人！跟那些臭男人一样！”
　　“要不是弟弟在南诏，我才不理你哩！”崔羽咕哝道。
　　实在无聊，崔羽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凉水，手指蘸水在桌上涂了个猪头。
　　“哼，大猪头，大坏蛋，臭男人……”崔羽掰着指头数着送给萧絮吟的称呼，一个个比对着，总觉着不恰如其分，不好。
　　忽地，肚子咕噜作响，她只得停下给萧絮吟起绰号，到院子里寻些果子吃。
　　正要转身推开门，就依稀听见身后有人在念叨着什么。
　　“不要……娘亲……娘亲不要走……”
　　崔羽回头凑到萧絮吟跟前听了听，嗯，倒确实是这个猪头发出来的声音。
　　他双眸紧闭，显然是在梦呓。
　　姬永不是说快醒了吗，怎么还在做梦？崔羽有些不解。
　　管他呢……
　　不过这下崔羽才总算是正眼瞧了萧絮吟，前头没怎么注意，如今看去，原来年岁并不大啊……该不会是什么童颜老妖怪吧？
　　反正这猪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还是去吃果子吧……崔羽心想。
　　正要离去时，萧絮吟却又开始梦呓：“不要走……”并准确地捉住了崔羽裸露在外的手腕。
　　时间停滞了一瞬。
　　“别靠近我——滚开——”下一瞬崔羽就条件反射地尖叫道，反手就是一记手刃打在了萧絮吟的手腕上。
　　“疼疼疼——”萧絮吟吃痛缩回了手，愣是给痛醒了。
　　正当萧絮吟还没缓过劲儿的时候，一壶凉水便直愣愣地从天而降，迎头痛击。
　　“喂——”萧絮吟方拨开了淋得透湿的头发，看清了来人，立刻吼道，“五姬你什么毛病？”
　　“滚——”崔羽面无表情，脸色却十分苍白，眼里有怒火在烧。
　　崔羽“哐当”地把水壶丢在桌上，转身夺门而出……
　　萧絮吟更是有些傻眼，他刚醒，就又是被敲手腕又是被泼水的，五姬到底什么毛病，他招她惹她了？
　　萧絮吟坐在床前，手腕隐隐作痛，这妮子下手真狠。他试图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情经过却如何只记得他带着五姬躲进了山洞……
　　他摸了摸后背，被人包扎过。是五姬做的吗？那这又是哪儿？她是怎么把他挪到这里来的？
　　带着各种疑问，萧絮吟适应着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木屋，没什么特别之处。
　　推开门也不见五姬的踪影，绕到屋子后头的院子里，才在一棵李树下发现了五姬。
　　只见她蹲在大水缸旁，一遍又一遍地搓着自己的手腕。凑近看才发现她手腕上的皮早已被搓掉了一层，手腕红肿可见密密麻麻的血丝，但是她还是在用力地搓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大姐你在干什么？手不想要了？”萧絮吟全然不在乎之前被泼水的事儿了，急急上前想要制止她。
　　“滚开——”崔羽灵巧地避开，继续搓着手腕。
　　“你想废了你的手是不是？”萧絮吟骂道。
　　崔羽没有理他，仍是专心地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腕，已经有鲜血流出 。
　　“五姬！”萧絮吟怒道。
　　“我不是五姬！你滚开！”崔羽仍未抬头。
　　“我才不是五姬，我叫崔羽。大哥哥要跟我一起玩吗？”这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昏迷前他似乎听她说过。
　　可这面貌，这人，不就是五姬吗？可她为什么叫自己崔羽呢？
　　崔羽，崔羽？
　　“那好，你先停下来，崔羽。”萧絮吟道。
　　“不行，脏——”崔羽念叨着。
　　“哪里脏？”萧絮吟问道。
　　“手腕脏，男人碰过——恶心——”崔羽断断续续地回答，口里含糊不清。
　　“男人？”萧絮吟疑惑。
　　“你——脏男人——碰我——”崔羽似乎有哭音，她的手腕已经血流不止，血肉翻起，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了。
　　萧絮吟有点摸不着脑袋。
　　“我？碰你？”
　　“你做梦碰我手！”崔羽脾气很大。
　　萧絮吟好像一时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又有点莫名其妙，当下忙说：“小姑奶奶，停下来吧，很干净了。”
　　“不行，不干净！”崔羽咬着牙道。
　　萧絮吟看得出来，她很疼。
　　“真的，很干净了！你信我！”萧絮吟把手举在耳边发誓，一脸诚恳。
　　“真的？”崔羽有些不信他。
　　“真的！”萧絮吟斩钉截铁。
　　“你没骗我？”崔羽道。
　　“真的！你信我！”萧絮吟坚持道。
　　崔羽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缓缓缩回了手，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儿，却愣是没落下来。
　　她垂了手，腕上鲜血便顺着手背滑落到葱白指尖，凝聚成珠，落在地面上，像是谁人的泪。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萧絮吟从身上撕了块布条，想要帮崔羽包扎上。
　　“我不要你的东西！”崔羽躲开，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兽，“你是男人……男人都脏！我讨厌男人……”
　　萧絮吟哭笑不得，只得像哄邻家小妹妹似的道：“好，崔羽不哭，但是你的手流血了，得包扎啊，不然伤口会加重的。”
　　“我没哭！你别把我当做三岁小女孩，我只是不想用男人的东西，以及看见男人……”崔羽抿唇。
　　萧絮吟顿了顿，开口问：“那我的箭伤不是你包扎的？”
　　“当然不是！是这屋子的主人，隔壁的王大娘帮你上的药绑的绷带，她还说你每三个时辰要去找她换药。”崔羽极力解释道。
　　“那走，我们去找王大娘给你包扎总行了吧？”萧絮吟拔腿要走，他需要找一个正常人来跟他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
　　“我不打紧，这伤口迟早会自己好的。”崔羽道。
　　“我不认识王大娘。”萧絮吟顿了一下，认真对着崔羽道。
　　“那……走吧”崔羽终于松口。
　　咕噜咕噜——
　　崔羽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萧絮吟笑着转头望着这个明明该是姐姐的“小姑娘”。
　　“我……有点饿了……”崔羽的目光瞥了瞥满树的李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等着。”萧絮吟回身上树。
　　“你隔着衣服给我摘行不？”崔羽在下头喊着。
　　“行。”萧絮吟爽快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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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羽小可爱一直搓手手是有原因的。
之后会慢慢解释的。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