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哥俩》叹空

24、第二十四章

　　钟筠相信周白昼的能力，可刘招第的故事无论放在现实中还是影视剧中都略显平庸，倘若想要出彩，那就得靠编剧和导演的本领了。

　　然而这个本子是中奖者刘招第，哪怕她向周白昼开放了所有的权限，可根据刘招第本人现有的身体情况和临行前承诺过她的话，周白昼压根不可对这个剧本进行其它性质的改编。

　　钟筠的顾虑周白昼自然也考虑到了，不然他也不会都已经回去两天了还没有开始动笔修改剧本。

　　于瑜知道周白昼每陷入一个瓶颈期就会进入咸鱼状态，于是为了防止他突然灵感爆棚想要立马拍东西，于瑜果断的把挑人和选场地的事情全权负责了。

　　陆暄听说于瑜要找女演员便向她推荐了自己学校的同学，可于瑜不怎么懂演戏方面的东西，索性拉着陆暄一起去学校挑人，因而这几天两个人基本没怎么在工作室露过面。

　　周白昼看他们因为这个片子东奔西走，晒黑了两个度，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着急起来，但他越着急就写不出来东西，就这么拖着拖着，又是一天过去。

　　钟筠见他这样担心他会进死胡同，当天下班想留下帮周白昼分担一点，可由于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被周白昼无情的撵走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胸闷气短没有灵感的周白昼打算下楼散散步，刚走到电梯口，放在工作室内的手机忽地铃声大作，周白昼犹豫了两秒，反身走了回去。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周白昼在电话挂断前按下了接听：“喂，你好。”

　　“周导演你好，我是刘招第，”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

　　周白昼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嗯了一声，道：“你说。”

　　.

　　刘招第有三个名字，第一个名字叫刘沁梅，是她出生时父母给她起的，第二个名字叫刘招弟，是爷爷给她改的，后来她上大学以后她自己将名字里“弟”改成了“第”。

　　刘招第是家里的大女儿，母亲在大龄的年纪生下了她，可家中一直想要个儿子，但是过了好几年刘母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随后刘招第的爷爷不知从哪里听了个算命先生的话，将刘沁梅的名字改成了刘招弟。

　　这个封建的做法放在现在肯定是要被嘲的，可现实是在改名后的第二年，母亲终于怀孕了，进而在十月之后诞下两个男婴。

　　双胞胎弟弟的来到让整个家都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好景不长，弟弟们在四岁左右出现了发育迟缓的现象，接着大人们发现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总会咬到舌头。

　　原先他们都以为孩子们的这个状况是年纪太小导致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弟弟们身上的怪异地方愈来愈多，在担心下，父母带着他们去了好几家医院检查，最后被省医院告知两个儿子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唐氏综合征。

　　得知儿子的病情后，刘家几乎全体崩溃，其中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刘家爷爷，他年纪本就大了，再被这么一刺激，没多久便离了世。

　　老爷子走了，被报以期待的两个儿子病了，父母才注意到身体健康、长相俏丽的刘招第。

　　一直被家人忽略的刘招第在学习方面非常争气，她的父母认定她以后绝对有出息，于是一路供她上了大学，刘招第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大学毕业后她去了家不错的公司工作，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便做到了销售副主管的位置。

　　但好运没有陪伴刘招第，查出癌症以后她不想让父母和弟弟们担心，因而躲到了千里之外的小镇上，打算在死之前把所有钱汇给他们。

　　以上，是刘招第前几天当面说给周白昼听的。

　　而今天，刘招第说了另一个版本。

　　父母是供她上了大学，但他们做这件事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未来工作的每个月都必须要定时寄钱回来，并且要在父母百年归老后一并承担起照顾两个弟弟的责任，如果未来结了婚，也必须带着弟弟们一起生活。

　　“我工作的第一年就有了尿血的症状，但因为太忙了就随便去诊所看了看，当时那里的大夫告诉我是尿路感染，我吃完药没什么问题了就没在意太多，哪知道觉察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确定肾癌后我听医生的话进行了切除，然而第一次切除不到位，癌细胞扩散了，我的父母知道我可能无法痊愈后便让我赶紧找个人结婚。”

　　周白昼没懂这两件事的前后顺序：“为什么要你结婚？”

　　“说白了就是卖女儿，”刘招第道，“他们说反正我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之前多拿点彩礼回来，或者能抓紧时间生个孩子也好，这样等孩子能做事了，他也能继续照顾我的弟弟们。”

　　周白昼被刘招第父母的无耻程度震惊到了，他问：“你同意了？”

　　“嗯，”刘招第迟疑了片刻，道，“我在父母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对我不错，但我实在受够了被家人控制的日子，便偷偷跑走了。我走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我父母见找不到我就去找他的麻烦，我知道这件事时明白我这辈子是脱离不了这个家了，为了让他们放过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给钱。”

　　周白昼闻言想起她给自己的那两万块钱，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怎么赚钱？”

　　“陪酒，”刘招第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说是陪酒，但其实就是皮肉生意，你别看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之前可有不少老板想包我呢，要不是我那会儿身体实在吃不消了，否则还能为我的弟弟们多赚点钱治病，可我不行了，所以才躲到了这里。”

　　周白昼听到这儿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刘招第了，他安静了几秒，问：“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拍出来吗？”

　　“我这种身份，拍了怕是会给你惹麻烦吧，”刘招第道，“你就当我是闲着无聊来找你聊天的吧。”

　　二人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刘招第感觉累了便和周白昼道了别，结束通话后周白昼没有了散步的心思，他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倦怠的盯着电脑屏幕。

　　.

　　如钟筠所料，钟由又走了。

　　这么多年一到这个时间他总会无故消失几天，回来后偶尔心情变差会训斥钟筠，偶尔心情不错会给钟筠带些小玩意儿，只是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屈指可数，大多数的时间钟由都是当钟筠不存在的，而钟筠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早就习惯了钟由阴晴不定的性格和飘忽不定的行踪，知道他不会回来的当晚便直接回房休息了。

　　凌晨两点多，钟筠被外面叮叮哐哐的动静吵醒，他起身出门查看，瞧见了一动不动趴在玄关处的钟由。

　　钟由浑身的酒气冲天，钟筠扶起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无奈之下只能先把钟由的脏衣服脱下，然后将人丢到了沙发上。

　　钟由此时的状态太狼狈了，原本打算不管他的钟筠见他这样还是没忍心留下他不管，钟筠叹出一口气，去洗手间接了盆温水出来的想帮钟由清理一下，谁知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血迹，钟筠眉头一皱，有些烦躁的用毛巾搓他的胳膊和脸，结果他下手的时候没注意力度，原本钟由胳膊上的一处擦伤没有流血，但被他一顿狠搓渗出不少血来，看到血的钟筠手一停，接着赶紧拿出医药箱帮钟由做了简单的处理。

　　处理完后钟筠心虚的抹了把头上的汗，心中祈祷别被钟由发现自己做的事。

　　可想什么就来什么，处理完伤口的钟筠抬起头时正好和钟由的视线对上，钟筠身子一僵，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对付钟由，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解决方案，钟由便攥住了他的手喊道：“韩晓？”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蓦地把手甩开：“不对，你是钟筠。”

　　这不是钟筠第一次从钟由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起初钟筠以为这个叫“韩晓”的人是他妈妈，曾一度想从钟由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可每当他提到韩晓，轻则被骂，重则被打。以至于后来钟筠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厌恶的心理，自那年被钟由用戒尺狠狠打过一次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人。

　　本来这个名字已经快被钟筠刻意淡忘了，谁知今日又被喝醉酒的钟由提了起来。

　　“韩晓到底是谁？”钟筠的声音干涩，“她是我妈妈吗？”

　　已经闭上眼睛的钟由因为韩晓两个字再次睁开，只是他醉的太厉害，睁开眼后双目依旧无神，除了来来回回喊韩晓这个名字外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钟筠知道这次不问未来怕是更难问清楚了，于是他蹲下身子一字一顿的道：“韩晓是谁？”

　　“韩晓，韩晓，”钟由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说，“韩晓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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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我不行了，下次更新应该在周一……我得休息一下，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崩了……爱你们，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