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哥俩》叹空

11、第十一章

　　今天是钟筠第一次晚归，钟由白天以为他躲在房间打游戏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晚上吃完饭敲他的门没人应才知道他不在家。

　　钟由虽说和钟筠各过各的，平常中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他知道钟筠很少出门，今天这么晚了没回家还是头一次。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钟筠仍是没回来。坐在矮凳上的钟由莫名有点慌，他皱起眉思考着钟筠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去，可由于他对儿子的个人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什么。

　　钟由在矮凳上坐到十一点，十一点零五分的时候他整装待发打算沿着马路找找看，哪知道他刚走到二楼，便和正在上楼的钟筠迎面撞上了。

　　父子俩一个站在上面，一个站在下面，互相望着对方，就这么看了有半分钟多钟，钟筠问钟由：“大晚上还出去？”

　　钟由冷淡的点点头：“嗯，老李头约我下棋。”

　　钟筠错开身让他先行，接着在钟由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提醒道：“别下的太晚了。”

　　钟由没理他，径直下了楼。

　　第二天一早，推开工作室门的于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桌子的早茶，她瞪着眼睛看向神色倦怠的周白昼，问他：“你这么大方是中彩票了？”

　　“没，这是还人情的，”周白昼蔫蔫的道，“今天陆暄有课我就放他休息了。”

　　“知道了，”于瑜扔了个豉汁蒸凤爪进嘴，接着含含糊糊的道，“钟筠今天也休息。”

　　周白昼一愣：“他也休息？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想留你电话方便联系你不是没给吗？”于瑜斜眼看他，“他说他爸进医院了，今天想请个假，我就批喽。”

　　周白昼听完看向那一桌的早茶，对于瑜道：“今天你辛苦一下把这些都吃了吧。”

　　于瑜：“？”

　　.

　　钟由是昨晚在小区瞎晃悠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其实春季穿的厚，这跤看上去摔得不太严重，钟由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自己爬起来回了家，回家以后他也没对钟筠说这事儿，直接去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时钟由才察觉出不对来，他见钟筠又要出去怕自己真出事叫不回来他，于是把自己可能摔伤的事情告诉了他。

　　钟筠带他去医院一查，结果是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

　　钟由毕竟五十多了，身体大不如前，但他骨子里一些东西从来没有变过，听说要打石膏固定伤处，认为自己会在棋友面前丢人，所以怎么都不肯听医生的，有几次还硬要站起来给众人演示自己还能走。

　　医生劝了几次见劝不了便让钟筠劝，谁知钟筠不但不劝，反而要带钟由回去。

　　“既然不疼就回家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医生闻言简直无话可说，他正要谴责钟筠这种不孝不义的态度，刚刚还怎么都不配合治疗的钟由便嚷嚷着要打石膏了。

　　医生看了眼钟筠，悄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钟筠对他笑笑，没支声。

　　打完石膏回家的一路上钟由一直在叽叽咕咕的说钟筠，一会儿说他养只狗还会摇尾巴，养钟筠一点屁用都没有，一会儿又说像钟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以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钟筠全程没有反驳，没有应声，只安静听着，他这幅逆来顺受的表现让前面的计程车司机不舒服了，便替钟筠不平了两句。

　　“娃儿现在自尊心都重，你别说他了，不好看。”

　　钟由见他插嘴立刻将矛头指向司机，司机被他说得有了火气，在钟由骂完以后喊道：“你这个样子就别怪娃儿对你不好！你就是活该！”

　　此话一出，钟由抬起手边的拐杖就要打人，钟筠怕出事赶忙拦住了他，钟由闹了有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没劲了，之后的路程既不说话也没了其它的动静，车子到达小区以后他便拄着拐杖上了楼，期间没和钟筠说一个字。

　　司机看钟筠这么大了还被父亲在外人面前训斥实在是不舒服，在钟筠给车费的时候对他道：“你爸一看就性格有问题，娃儿你得趁早远离他啊。”

　　钟筠一愣，继而摇头：“没事，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钟筠回家之前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水果、牛奶以及蔬菜、肉类和一些方便食品，放回冰箱后匆忙下楼打车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内的周白昼正在进行视频最后的收尾工作，于瑜嘴里嚼着早上没吃完的早茶，手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和周白昼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昨天又上热搜了。”

　　周白昼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于瑜说的是他之前的ID上热搜了，他哦了一声：“是吗？”

　　于瑜见他这个态度，问道：“你就不关心你是怎么上热搜的吗？”

　　周白昼不太感兴趣的问：“怎么上的？”

　　“被骂的，”于瑜哈哈笑道，“新视频翻车了，全网推送的内容竟然都是没剪辑过的，现在网上好多人骂你是个只在乎钱不注重质量的营销号。”

　　周白昼安静了片刻，道：“无所谓，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但他们骂的是你欸，”于瑜道，“要不要我帮你找水军洗一下词条？”

　　周白昼摇头：“不用，随他们吧。”

　　于瑜见他兴致不高，忽地振臂高呼道：“那就不管他们了，反正我们肯定能再弄出来很多个新的千万级网红账号的，到时候赚到钱了我要开个更大的公司，把那些有潜力的人全都挖进来！”

　　周白昼被她神经质的行为逗笑：“你的愿望是不是大了？我觉得有点悬啊。”

　　于瑜不高兴了，她感觉周白昼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凑到他的面前用挠他痒痒来威胁周白昼说出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周白昼觉得她的话过于羞耻因而抵死不从，最后被于瑜追着满工作室跑。

　　两个人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楼道，也传到了站在门口良久的钟筠耳中。

　　.

　　钟筠最终没进工作室的门，他下楼去星巴克点了杯摩卡坐了一会儿，接着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相册，从里面找出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是当初钟筠用微博小号下载的，他那个小号里面只有一个关注，被关注人的名字是：黎明白昼。

　　钟筠关注黎明白昼时间不长，他是去年偶然间刷到一条视频才关注他的，他还记得当时那条视频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原因是视频的内容有关“家暴”。

　　黎明白昼的这个视频有九分九秒，打开视频前很多不知道内容的人都认为这个长度的含义是长长久久，看完以后才猜测这应该是“救救”的意思。

　　黎明白昼这个以家暴为主题的视频和其它差不多主题的有着明显差异，平台上极大部分的创作者是站在家暴者、被家暴者或者第三视角来诉说打人的原因、打人后的后悔、被打者错愕和痛苦，以及第三视角作为旁观者的态度。

　　黎明白昼的视角却没有沿用这三种，他用了特殊的剪辑方式和cg让观看视频的人有种参与其中与受访人面对面交流的错觉。

　　视频里被家暴的人有男有女，他们其中有几位不离开家庭是因为父母和孩子，有两位的是觉得被打习惯了，哪天不被打反而会感到不安和害怕，其中有一位性别为男性的被家暴者，视频中他说女人的力气就那么大，被老婆打一打没什么所谓，谁让他没有本事还需要靠老婆养着呢，平时打几下让她发泄一下就算了，说不定老婆打完他以后还能拿到更多的钱。

　　视频一经发出，几乎全网沸腾，一部分曾被家暴过的受害人认为黎明白昼是在丑化受害者，美化家暴者。一部分的男性则认为黎明白昼明明身为男人却用“靠女人养”这个话题侮辱了男人，还有一部分家暴者开始了奇怪的狂欢，他们打着黎明白昼的名义说自己打人没有错，甚至开始宣扬暴力。

　　在这种狂轰乱炸之下，只有少部分人看出了黎明白昼拍这个视频的真正含义——他是让大家用亲身经历感觉出家暴这件事里还有另外一些人的想法需要得到的关注。

　　钟筠就是因为这个视频注意到的黎明白昼，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了他所有的视频，接着发现他与旁人不同的地方。

　　黎明白昼会用他独特拍摄方式拍出很多不被人注意到的细节，接着他将这些细节放大，让大家看到与想象中不一样的世界。

　　黎明白昼的个人魅力实在太大，钟筠在不经意间就被圈了粉，后来因为“家暴”视频在之后传播的太广，黑黎明白昼的人变多，钟筠还用小号和人互骂过。

　　再后来黎明白昼经过这件事后下架了视频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复出时发出的视频慢慢少了些属于他的味道，时间一长，钟筠也没继续看他的视频了。

　　但是不看不代表黎明白昼在他心中的位置变低，毕竟他是钟筠在发觉沈银明欺骗自己多年后找到的生活中最出彩的亮色，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将黎明白昼比做解救他的神，若不是他的视频风格出现了变化，钟筠真的会变成脑残粉，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生之年能见到他，甚至还与他同桌吃了饭。

　　想到这些，钟筠有些抑制不住内心奔腾的情绪。他觉得他搞错了，周白昼压根不可能是骗子，他明明是来找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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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明天会休息，后天可能休息。我昨天兼职站了12个小时，一天就吃了一包泡面，喝了两口水，厕所都没敢上。说实话我很久没这么累过了，搞得颈椎病又犯了。所以说千万不能欠钱，不然是会拿命还的。
最后，爱你们，我会很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