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Game, No Life![综]》且为我沾衣

52、特殊行动：NPC（三）

　　在已经被我经历过的未来里，卢卡斯会在不久后的一段时间里死去，留下爱卡丽和本杰明相依为命，不得不远赴千里前往北境的托拜厄斯庄园，投奔公爵一家生活。

　　我非常确定，那件导致卢卡斯受到“邪恶力量侵蚀”的事情，就发生在这艘游轮上。

　　我会阻止它发生。

　　如果换个角度，从因果的层面考虑，如果卢卡斯不死，本杰明和爱卡丽不会寄住在托拜厄斯，本杰明就不会结识菲尔曼和南茜。

　　这样一来，菲尔曼就不会因为想要见证好友的婚礼而一再推迟离开的时机，他会在拿到钱的第一刻就收拾包袱走人——相信我，艾登有令他讨厌的人生活在炼狱中的本事，没有了本杰明的保护，菲尔曼的日子会难过到如果有机会离开，哪怕不良于行，爬也要爬着连夜跑路的地步。

　　然后，锵锵——没有人死亡的美好世界就达成了！

　　再也没有什么见鬼的恶神召唤阵，什么困守百年的亡灵……大家会拥有比原本好得多的生活。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些这样那样的缺憾，比如说，我时常遗憾艾登没有得到一个长足的、应有的教训，以抵偿他作威作福的十几年，公爵夫人也理当为她刻执死板的贵族教条付出代价……但是，因为那种腐朽糟糕的人，以毁灭自己为代价来报复是不值得的，菲尔曼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说到底我只会在这个副本世界里停留短暂的一段时间，在这之内尽最大力量去扭转所有人的命运，其余的事，只能看各人缘法了。

　　不过也说不准呢，卢卡斯与公爵过去曾在同一支军队服役，交情匪浅，也许等本杰明再大一些，卢卡斯会带着他去拜访公爵，那个时候本杰明或许会因此结识菲尔曼和南茜。

　　想要带走一个明面上是仆役身份的小孩并不是难事，菲尔曼兴许可以早一步从泥沼中解脱出来。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首要的是全心对付游轮上即将到来的“危险”。

　　.

　　早上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去餐厅里吃早饭，当然叫侍应生把食物送到客房来也是可以的，但是去餐厅里可以顺便欣赏视野绝佳的海景，还有乐队现场演奏。

　　点单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牛油果火腿蛋饼，大概就是把鸡蛋和其他肉菜、奶酪混在一起烤制的做法，用料非常扎实，以我现在的胃口来说，吃一块这个，再加一杯热牛奶就很饱了，营养也很全面。

　　“不吃海鲜吗？”卢卡斯很诧异地问我，这个人点的主食是墨鱼丸意面。

　　我摇了摇头：“之后……啊。”

　　斜对面桌子的紫裙女人忽然站起来，把她的餐盘用力摔在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脸上，发出嘭的巨响，整个餐厅的人都停止动作看了过去。

　　男人被倒了一头一脸的鲜红酱汁，黏糊糊的浆液撒得到处都是，瓷盘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女人尖声叫道：“我忍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把嘴闭上再咀嚼吗？！你吃饭的样子让我恶心！”

　　“恶心？”男人怒极反笑，拿起手边的水杯泼了过去，“你这个神经病！”

　　被浇了一头水的女人发出了更加刺耳的高分贝尖叫，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滚到地板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整个人愣住。

　　……我记得他们，之前是非常恩爱的一对新婚夫妻，昨天晚上在宴会上时，走到哪都挽在一起。

　　“噢，噢，噢，停一停，停一停。”

　　卢卡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把两个人拉开，同时非常小心地不让自己粘到酱汁：“只是一点小矛盾，不用打起来吧。琳达，你好好说，让伯特改就行了……”

　　他捏着名为伯特的男人的后衣领，把他整个从地上提溜起来，但琳达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伯特身上，对他又踢又挠，抓出一道道狰狞血痕，而伯特扯着自己妻子的头，拽下一把带血的金发。两个人脸上都是同种癫狂的神色。

　　他们异口同声，喘着粗气吼道：“少管闲事，死瘸子！”

　　卢卡斯瞪大了他的蓝眼睛，受伤的表情看上去像被人类朋友踢了一脚的大狗狗，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难以置信：“你们……”

　　“很抱歉！但是我需要中断一下各位。”后座的棕发女士拔高音调说道，“你们介意出去解决吗？我想安静地进食。”

　　“拜托—凯瑟琳——”旁边桌的男士发出起哄的长音，“你很扫兴耶，我们看得正高兴…唔噢？！”

　　我隔空扫翻了男人桌子上的咖啡杯，中止了他的话头。

　　不对劲……我环视餐厅里的人群，他们对眼前的闹剧，要不是漠不关心，要不就是一脸兴奋地看戏，巴不得再闹得更大些。

　　昨天夜里那场友善热烈的宴会如同破碎的幻影，剩余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恶意。

　　比如现在，那位棕发女士就在用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真让人受不了，没有教养的军队泥腿子……”

　　好在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她周围设了一圈隔音结界，所以听见这句话的人其实只有我一个，没有引起更大的纷争。

　　昨天她可不是这样的……递给我一杯果汁的人就是她，那种亲善感是作不了伪的，可现在的嫌恶也是真的。

　　是鱼羹的作用吗？他们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啊，连性格都变样了……得找个机会，去厨房看一看，用什么借口好呢……

　　我眼下是小孩子的状态，想要单独行动很不方便，而且我已经答应爱卡丽，不会一个人外出了，说到就要做到才行。

　　.

　　经此一遭，卢卡斯整个人都蔫巴巴的，虽然也好好地把他的超大份墨鱼面吃光了，但精神头看着实在不高。

　　如果有尾巴和耳朵的话，一定全部都耷拉下来了。

　　“我和伯特认识五年了，他从来没那样对待过我……爱卡丽，你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了吗？”

　　在凯瑟琳发出抗议以后，伯特和琳达，这对新婚夫妻，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就一起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估计是跑去没人的地方继续真人快打了。

　　“他和琳达看起来都有些反常……不，所有人都怪怪的。”爱卡丽说，“昨晚我们离开之后也许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你之后找个机会和伯特好好谈谈吧。”

　　.

　　用餐完毕后，爱卡丽去船上的疗养区做香薰精油护肤，卢卡斯带着我去看戏剧表演。

　　卢卡斯走之前还在餐厅里点了冰淇淋，和我一人一个拿着，边走边吃。

　　到了剧场的门口，在卢卡斯买爆米花的时候，我在经过的人里看见熟悉的面孔。

　　——泽田纲吉。

　　我记得，他是两个玩家里年纪较小的那个。

　　现下他孤身一人，神色有点慌张地走在路上，看起来格外紧张，简直不像是乘客，像一个混进来准备行窃的小偷——这边也确实不是次等舱能进来的地方，应该是为了调查吧。

　　一直这幅惶恐的样子可不行啊，会很快被巡查的船员逮住的，剧院门口的保安已经看着他露出狐疑的表情了。

　　帮帮他好了……啊，说起来，想要调查厨房，也不一定非得由我自己来。

　　调查线索什么的，本来就是玩家的工作嘛。

　　我上前拉住了泽田纲吉：“你好，又见面啦～”

　　“噫！”被我拉住的时候泽田纲吉整个人差点蹦起来，“不要抓…你、你好？”

　　我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哥哥不在吗？”

　　棕头发的男孩平静了一些，他左右看看，疑惑茫然地指着自己：“你认识我？”

　　“嗯。”我说，“那天在甲板上我看到你们了，所有人上船的时候都很开心，只有你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我印象很深。”

　　“啊、哈哈……”他干笑两声，“是这个认识法啊……”

　　这个时候卢卡斯买完东西回来了，我指着泽田纲吉向他介绍：“爸爸，这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

　　“噢！你好！”卢卡斯把手里的爆米花给我一桶，让我自己抱着，“你也来看表演吗？走吧！”

　　他揽着我们，领我们朝里面走去。

　　“诶，啊？我、这个……”泽田纲吉完全措手不及，整个人语言系统都紊乱了。

　　“本杰明很少这样向我介绍人，你叫什么名字？”

　　“泽、泽田纲吉……”

　　“东洋啊……很少见呢，之后我们还要去游乐馆，你也一起来吧？”

　　“呃，不，不用了……”泽田纲吉眼神游离地说，“等下我还有别的事，嗯。”

　　——太不擅长撒谎了！！！

　　你这样，我真怕卢卡斯趁我不在，转头就把你扭送保安室……

　　.

　　剧场的座位上坐着三三两两的观众，人不是特别多。

　　我说：“我要和纲吉一起坐，爸爸去那边。”

　　我指着斜后排的位置，卢卡斯坐在这里的话，可以看见我和泽田纲吉，只是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果然，卢卡斯虽然发出了“本杰明不要爸爸了吗”的委屈控诉，但还是同意了我的安排，走向后面坐下。

　　我把手里散发着浓郁焦糖香味的爆米花递给泽田纲吉：“拿好哦。”

　　“接下来就和我保持这个距离，不要突然靠近我，会被以为有挟持企图。”我十分认真地告诫对方，“我爸爸身上带了枪的。”

　　泽田纲吉抱着爆米花整个傻掉：“诶？”

　　“诶？？！！”

　　.

　　“纲吉是次等舱的乘客对吧？是不允许上到这里来的。”我非常甜蜜地微笑着，不过在泽田纲吉的心里我现在的形象大概和恶魔差不多吧，“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哦，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检举你。”

　　“好、好的……我会很听话的，请不要揭发我。”

　　棕发白净的男孩子流露出恳求的表情，认怂的速度非常快，感觉很熟练了的样子，难不成被很多人这样威胁过吗……整个人的气场都软软的。

　　这样很招恶趣味的人啊，连我都下意识想欺负两下了。

　　不太好……还是不要太吓唬他了。

　　.

　　舞台上表演的是风格简洁明快的儿童剧，难怪卢卡斯会带着本杰明来看。

　　剧情也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勇者救公主的那一套，打倒恶龙反派以后就欢喜大结局。

　　表演间幕的时候，我对泽田纲吉说：“昨天晚上水手抓到了很大的一条鱼，你有看到吗？”

　　泽田纲吉摇了摇头：“鱼？”

　　“嗯，说是一个人那么长的鱼。做出来的鱼肉羹足够宴会上所有人吃，应该很大吧？”我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只是在说些趣闻，“那个时候我在外面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为了找我也都出来了，没有吃到鱼羹……所以我有点好奇那条鱼。”

　　没等泽田纲吉回复，我就又跳了一个话题。

　　“今天早上，伯特叔叔和琳达阿姨吵架了，一起跑出了餐厅，他们以前从来不吵架的，突然变得好怪啊，你有看到吗？”

　　“没有。”泽田纲吉小声吐槽道，“我又不是监控摄像头，要怎么看到这些事情啊……”

　　是啊，你不是监控摄像头，你是笨蛋。

　　我在心里冷漠地想。

　　莫空说的话是对的，神明的游戏里也会出现傻瓜。

　　现实生活中或许存在巧合，但游戏世界里绝对没有，将发生的一切异常事件联系起来，寻找背后的真相，是每个优秀玩家的必修课。

　　纲吉君，要是一直这样懵懵懂懂下去，我会很为二十五岁的你担忧的。

　　.

　　舞台剧的表演来到了高潮部分，勇者和恶龙展开决斗。

　　打斗的部分本来应该只是过两个假动作而已，然而饰演勇者的演员真的一脚狠狠踹在穿着龙形玩偶服的同事肚子上。

　　恶龙咕咚一声倒下去，从舞台边缘摔到外面的观众席前。

　　勇者乘胜追击，从高台上跳下来，继续殴打已经无法反抗的恶龙演员。

　　在场的观众在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一阵阵惊呼，不是那种错愕、害怕的惊呼，而是——

　　惊喜。

　　他们几乎是狂热地站起来大声喝彩：“杀了他！杀了他！”

　　人潮疯狂地向台前涌动，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见证杀人现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卢卡斯在惊变发生的第一时间赶到了我身边。

　　“宝贝，堵上耳朵。”他说话时的语气温柔又平静。

　　我乖乖地用双手捂住耳朵，胳膊肘捅了一下泽田纲吉，示意他也这样做。

　　泽田纲吉从座位上站起身，绷着脸，看向前面的人群，没能立刻理解我动作背后的涵义：“必须要阻止他们，会出人命的，我要去……本杰明？”

　　我叹了一口气，扯着衣角把他拉下来，转而用手去蒙他的耳朵。

　　卢卡斯抽出别在腰后的手-枪，朝天花板开了一发。

　　震耳欲聋的枪响盖过了起哄的人群，欢呼声消退了。

　　人们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几十双眼睛同时直勾勾地看向我们。

　　卢卡斯端着枪的手很稳，他毫不退缩地与所有人对峙。

　　“停下动作，不然下一发我就打你了。”他对出演勇者的演员说。

　　剧场中，沉默的十几秒过后，勇者冲地上啐了一口，松开手，走向后台，聚集的人群轰然消散。

　　他们离开时刻意避开了卢卡斯，蓝眼睛的男人站在场中央，背影笔直，像劈开人海的一把剑。

　　泽田纲吉喃喃道：“卢卡斯先生……好帅气啊。”

　　“嗯。”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前方的男人，轻声回答，“爸爸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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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希前后遇到的两位意大利黑手党老大，一个精神异常舔人家手指，一个又软又怂像小仓鼠。
罗希：*对□□产生奇怪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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