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Game, No Life![综]》且为我沾衣

22、甜蜜假日（十三）

　　我其实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也许其他人会觉得很走运吧，在这个危险的游戏里，队友率先趟雷，还愿意把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情报共享，告诉我要小心楼梯。

　　我不是那种不识相的人，可是……可是。

　　我不需要这种保护。

　　而且修罗受伤了，我不喜欢这样。

　　总之，我不高兴。

　　“你应该先和我说一声。”我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免。”修罗笑着否定了我的意见，“我是睡不着临时起意才想出去透气啦。”

　　我看着他没接话。

　　修罗挨着我坐下，很亲热地过来搭我的肩：“好啦，这次是我大意而已，跟你检讨，没有下次，好吗？”

　　他身上有着雪松和薄荷混杂的气息，现在我知道这种味道来自我们共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这也许是拥有一个年纪相近、身形相仿的同性恋人才有的便利，旅行时只需要带一套洗护品，衣服也可以混着穿。

　　我知道修罗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可以依靠的队友看待，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充满着敷衍诱哄的甜蜜。

　　在他眼中，我是一个需要照顾、需要保护的小朋友……但我不是。

　　我轻微地吸一口气，确保自己的神色调整在一个非常严肃的状态，然后用手捧过修罗的脸，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我知道十六岁时的自己看起来非常稚嫩，所以需要额外的动作来增加郑重感。

　　看着修罗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你对我检讨，是我向你承诺——接下来的六天，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请依赖我。”

　　“现在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会证明我是值得信任的同伴。”

　　用超能力者的尊严发誓，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修罗不会再有受伤的机会。

　　.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向别人作出承诺了——神明的事情另外算。

　　说完后我心里其实有点没底，虽然说过好几次我已经成年，但修罗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希望他能将我视为对等的队友，而不是需要额外保护的弱者。

　　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我有些紧张地等待修罗的反应。

　　他没有用平常一贯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插科打诨，反而看上去好像有一点愣住了，绮丽的金色眼瞳微微张大——嘴上没有直说，但我非常喜欢他的瞳色，是光辉灿烂的金。

　　接着他的上半身整个往后仰倒，搭在我肩上的胳膊也撤开了，整个人直挺挺地砸进身后的床被里。

　　……？

　　我俯身凑近去看他：“……修罗？”

　　修罗一手捂上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把我靠近过去的脑袋推开，说话声音闷闷的：“稍微有点儿……总之你先不要过来。”

　　“哦。”我依言坐回原位，“你是不是心口疼……”

　　“不——是——！”

　　这样沉默着过了一会，我注视着一动不动捂脸躺下的修罗，忽然若有所悟：“你是不是脸红了？”

　　“——说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我闭上嘴不说话，悄悄觉得这样的修罗还蛮可爱的。

　　.

　　修罗在床上团了一段时间，忽然伸手进被子里摸索一阵，翻出一圈手串，红宝石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我和修罗面面相觑。

　　“这个哪里来的？”

　　这串红宝石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今天早上之前也不存在于这个房间里。

　　不过这条手链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我也许见过它……

　　我在哪里见过它？

　　我思索着，轻飘飘的熟悉感像蛛丝悬荡在我的心间，怎么也抓不实。

　　反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从修罗手里接过手链，放在衣兜里。

　　“先出门吧。”我说。

　　.

　　临走前，我们把辟邪的十字架留在了房间里，防止奇怪的东西趁我们不在时进入房间。

　　穿过整条回廊，下到二楼，就来到修罗之前提到过的，连接一楼大厅到二楼的那段楼梯。

　　我站在上面一级级往下清点：“一、二、三、四……”

　　“对了。”修罗在旁边挺欣慰地看着我，“之后每次上下楼都要记得看台阶……等下做个标记在上面吧，免得每次都受累清点。”

　　“嗯。”

　　我含糊地点点头，没太注意他在说什么，一门心思在数数上。

　　在把上数下数的第十三阶都弄清楚之后，我控制气流直接把这两级砸塌了。

　　我对修罗说：“这样就不用每次都数了，很方便。”

　　修罗：“……”

　　修罗：“也行。”

　　一楼大厅里的侍者听到响声，走了过来，看着碎裂的木渣惊呼：“这是怎么了，先生？！”

　　“不知道啊。楼梯突然塌下去了。”

　　我以相当真诚的无辜表情回答侍者：“是年久失修了吗？这么昂贵的酒店也会出这种事故，让人感觉稍微有点不安呢。”

　　“不，先生，请相信托拜厄斯的水准，我们确实有定期维护这栋别墅的……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侍者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正常酒店服务人员该有的反应，困惑又焦急，还得强打精神反过来安慰我和陆空这两位客人，“现在暂时没办法联系维修人员，我去找一些合适的木板垫在楼梯上。”

　　他这样说着，匆匆跑走了。

　　嗯，到达这座庄园才满一天，我已经看过好多次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了。

　　.

　　楼梯上被我敲出来的两个坑，黑魆魆的裸露着，修罗凑近位于上层的一个坑洞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啊……是夜晚才会显露出来吗。”

　　从一楼大厅到二楼的这段楼梯是那种总体呈半圆弧状的长楼梯，一共有三十一级，从上往下数的第十三级，和从上往下数的第十三级其实挨得很近，只隔五级。

　　据修罗说，埋伏在楼梯间的是两只断手。

　　他在回房上楼的途中，被潜藏着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腕，另一只手在他摔倒下去的时候直掏心口，幸好他反应快，最后只是在胸膛上留下五个浅浅的血洞。等他拔刀准备反击的时候，那些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样的话，夜里再来这看看好了。”我说。

　　如果尸块都是只在夜晚现身的话，牺牲睡眠时间是势在必行的了，这样对精神和体能都会造成很大损耗。

　　七天……能顺利度过吗？

　　算了，往积极的方面想，头和双手都找到了，如果顺利，今晚我们就能封印掉一半数量的尸块。

　　确认坑洞里没有异常，修罗直起腰，很轻巧地就跃上了一边楼梯的扶手，双手插兜，以一种非常潇洒的姿势一路滑到底端。

　　我站在楼梯口直接跳了下去，中间用空气作缓冲，轻飘飘地降落到地面上。

　　同时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男子双人花样跳楼，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