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渡苦厄》朝为道

14、十三 戏精精怪

　　住着异人的古堡庄园，应该是华丽阴森，最好到处爬满蔷薇花，然后看大片血红花朵在荆棘丛中诱惑、危险，而脆弱。
　　但名叫‘荒芜’的庄园即名不副实，又和其它可以直接拍吸血鬼电影的庄园完全不一样。像是西欧公主童话，余邈邈在清晨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烤面包的小麦香在空中飘飘荡荡，睡过头的女仆急匆匆从柔软的床跳到毛茸茸的地毯上。宽大/麻布睡裙裙角在飘荡，赤脚踩过地毯、木板、瓷砖，刷牙洗脸，快速而敷衍的擦好面霜。昨天的女仆装软塌塌放在椅子上，好不容易穿好却有些抹不平围裙的褶皱，然后在穿好鞋打开房门之后才发现头发还散着，于是倒退回门急忙拿起头绳，一边向外奔跑一边扎头发。中途好像撞到了什么人，但双方都快误了时间，谁也没有在乎。
　　餐厅中早起的女仆正在摆刀叉，年轻俊秀的花匠抱着一捧百合花走进来，将带着晨曦露水的花朵插入花瓶中。露水滴落润湿精致餐布，指挥众人的于管家见此立即黑了脸，一边斥责着花匠一边试图再次让餐桌完美无瑕。余邈邈蹑手蹑脚从于管家身后钻过去，要看即将通过，于管家却似乎有转身的动作。于是说时迟那是快，端着水果的小酒窝女仆一个漂亮旋身，正好挡住于管家的视线，余邈邈趁机开溜，倚着厨房门向小酒窝女仆比出一个默契的OK。
　　厨房里厨娘忙忙碌碌，余邈邈等她将奶油淋上红丝绒蛋糕才开口叫她。
　　厨娘胖胖的手指将她指了指，笑着：“小丫头，起晚了吧。”
　　“来。”她转身，将一颗捣好的牛油果放进餐盘，然后递给余邈邈：“这是安息小姐的早餐，快给小姐送过去啊。”
　　余邈邈本能屈膝接过早餐，然后惊讶：“安息小姐不在餐厅吃的吗？”
　　厨娘摇头。
　　“可是餐桌上好多吃的呀！”余邈邈看了看餐盘，里面只有面包、土豆泥、牛油果、装饰用花椰菜，以及一杯不知道原材料的果汁。而这个时候，还不断有食物的香气从餐厅传进余邈邈鼻子，她都闻饿了。
　　厨娘：“那都是给安烈少爷的。”
　　余邈邈瞪大眼睛，“那么多东西，这也太……”
　　“想什么呢？”厨娘敲了敲她脑袋，“我悄悄跟你说。”
　　她朝余邈邈勾勾手，余邈邈凑耳朵过去。
　　“我从来没有见小姐从房间里出来过，我怀疑……”
　　“怀疑安息小姐是个死宅？”余邈邈抢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一脸‘还能这样解释’的厨娘。
　　余邈邈向她轻轻摇了摇餐盘，“不管怎么样，我先把早餐给安息小姐送过去啦。”
　　“去吧去吧。”
　　“咳咳。”她刚出门口，就看到西装挺拔十分严肃的于管家。
　　于是：“姑妈~”
　　“你……”
　　“我去给安息小姐送早餐啦！”趁着于管家即将发难的一瞬间，余邈邈同她擦身而过，并且十分准确的抽出一支插在花瓶里的香槟玫瑰。
　　于管家到嘴的发问变成了：“那花做什么？？？”
　　余邈邈小心翼翼的小跑起来，头也不回，“送给安息小姐的！”
　　望着她活泼的背影，心累的于管家再次叹了一口气。
　　余邈邈爬楼的声音踢踢踏踏的，本来很快活，但是刚踩上去三楼的楼梯就听到一声凄厉痛苦的尖叫。这仿佛鬼叫的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竖，余邈邈下意识回头看，只见一个和她同样装饰的女仆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好像左腿受了伤一直拖着。而在女仆后面，是一个一身欧式贵族装的黑发少年。在路过余邈邈时，不知道为什么很瞪了她一眼。
　　猩红的眼睛，里面全是暴戾、厌恶、杀意等负面情绪。
　　显然是那个做他女仆就要签生死状的恐怖少爷，安烈。
　　“女人，你不是吵着要做本少爷的女仆吗？”这人一开口，很中二。
　　余邈邈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露出职业假笑：“不好意思，安烈少爷，我要先去给安息小姐送早餐，不能和你闲聊了。”
　　安烈脸上出现很明显的不悦，脚尖抵着上三楼的楼梯边缘，阴沉语气：“你想敷衍我？”
　　“并没有呀，安烈少爷。”余邈邈笑，并且立即马上拔腿向楼下走。
　　身后恐怖巨响，以及掀动头发衣摆的劲风让余邈邈缩了缩脖子，但还是脚步不停的往楼上跑。很明显她激怒了安烈，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安烈没有冲上来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安息小姐，我是余邈邈，您的专属女仆。”余邈邈将餐盘上的玫瑰拿出来，扣响安息的房间门。
　　冷淡的声音从室内传出：“请进。”
　　余邈邈先扭开门，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拿着花背到身后，这使得她只能用屁股推开门，然后冲坐在窗边看书的安息，傻乎乎的笑。美丽小姐身影被晨曦镀上柔和清光，周围一片安宁静谧，仔细闻闻还有一股浅浅淡淡的水香。
　　“安息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余邈邈。”安息点头。
　　余邈邈将餐盘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安息小姐，这是你的早餐。”
　　安息：“谢谢。”
　　余邈邈看着她拿起果汁，小口小口喝起来，依然在桌面背着手，眼巴巴看着。
　　“安息小姐。”
　　“怎么了？”安息放下杯子，没有情绪的冰蓝眼眸转向余邈邈。
　　“你难道就不好奇嘛？”余邈邈向晃了晃因为背着手所以显得更加窄小的肩膀，模样像是正在摇尾巴的小动物，“你看我，很明显我身后拿着东西诶。”
　　安息看着她，不动如山：“所以？”
　　“喏。”一枝香槟色玫瑰猝不及防的被送到安息眼前，她垂眸看，又看回玫瑰花后面的余邈邈。小姑娘将猫儿一样的眼睛笑成月牙，声音也甜甜的，“是我要送给安息小姐的玫瑰花。没想到吧！”
　　“谢谢。”安息接过花，脸上是‘我根本就没想。’
　　余邈邈一直都看着她，感觉在这庄园里的两姐弟像是两种极端。一个像野火，无礼暴躁嚣张放肆。一个像深井，守序沉默观世事而不动。
　　“安息小姐~”她尾音开始浪，身体向安息对面的椅子挪动，一副马上就要坐下去的样子，“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
　　“可以。”安息点头，余邈邈看到她从喝了一口果汁之后，就再没动过任何东西。
　　余邈邈坐下，果断问：“今天的早餐不符合安息小姐的胃口吗？”
　　“还好。”
　　“安息小姐，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啊？”说着，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安息：“你说吧。”
　　于是余邈邈深吸一口气，然后颇为紧张的，以试探的语气说：“嗯……就是，我能不能，邀请安息小姐今天早上去餐厅吃一次早餐？”
　　“餐厅里面早餐很多的，安息小姐要是不喜欢这些，还有其他选项可以供选择。”
　　“为什么？”安息再度抬眼看她。
　　“因为。”余邈邈小声：“我刚才惹安烈少爷生气了……”
　　“他在身后放了好大一个火球！”
　　即使，她根本就没有回头看安烈的攻击，但这并不妨碍她根据系统看到的进行夸张杜撰。为了表达这个火球有多危险，她还张开手生动形象的比划出一个超大的圆球。
　　安息看着她为了比划出圆球不断晃动的手，沉默了会儿，说：“你放心吧，他伤害不了你的。”
　　“为什么？”
　　“徽章。”安息用目光示意余邈邈看自己胸口的胸针，没想到小姑娘在收到她目光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吸气挺直小胸脯。
　　安息：……挺平的。
　　过于明显的动作让安息沉默了两、三秒，再度解释：“只要你没有签与安烈的合约，那么这徽章中储存的力量就会一直庇护你。所以，他无法伤害你，你也不必请求我的帮助。”
　　“可是……”余邈邈摩挲起小胸针，内心正在纠结要不要把它丢掉。
　　“虽然安烈少爷可能对我造不成实际伤害……但是，我还是有些害怕诶。”
　　“安烈少爷看起来太凶了。”
　　小姑娘眼巴巴看着安息，明明是逾越且得寸进尺的行为，她坐起来却理所当然得让人忍不住顺其自然。
　　“安息小姐。”余邈邈更加过分的伸手去拉安息的胳膊，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与人身体接触过的美丽精怪在这瞬间全身僵硬，一直平静无波的眼扩大了范围。余邈邈还无知无觉，摇着她胳膊撒娇，“你就帮帮我~就去餐厅吃一次早餐而已，走几步就好啦！”
　　“而且，安息小姐你知道，从餐厅的玻璃向外看，还可以看到花房诶！”
　　“花匠种的百合花都开了，你就去看看吧。”
　　你就去看看吧。六个字不断在安息耳边喊，与之同时还有皮肤与他人接触的不适应，冷淡的安息小姐即不会喜欢热爱，也不会厌烦生气，所以她轻轻叹了口气，淡声说：“你是我见过最放肆的女仆。”
　　“安息小姐……”余邈邈顿时撇嘴委屈，泪掩汪汪。
　　“那就去餐厅吧。”安息擦拭嘴唇，站起身。
　　余邈邈马上欢天喜地：“谢谢安息小姐。”
　　安息无奈点头，“不用谢。”
　　“外面有点冷，我去帮安息小姐拿一件外套。”她看着安息漏出来的薄薄一字肩，如是说。脚步轻盈，不自觉哼哼歌，缀着蕾丝的裙摆荡出一个个圈。
　　在余邈邈为安息穿衣的时候，安息开口：“你很快乐。”
　　“哎呀！”余邈邈忽然停止动作，瞪大眼睛。然后笑意瞬间溢满她整张脸，在安息的注视下，笑着说：“这是安息小姐和我主动说的第一句话，我一定要记下来！”
　　“第一句？”这让安息自己都有些惊讶。
　　“是啊。好像只有我们找安息小姐说话，安息小姐才会说话。”
　　安息思索会儿，“这样很没有礼貌吗？很抱歉。”
　　“不是不是。”余邈邈赶紧摇头，“这只是个性，性格！安息小姐是不爱说话的性格。”
　　安息：“你是爱说话的性格。”
　　“对啊。”余邈邈笑着给安息开门，然后侧身在一边等待，“只要安息小姐不说我吵，我肯定会一直说话的。”
　　“还有，安息小姐，我能问问你上一次去餐厅是什么时候吗？”
　　看着安息因为走廊明亮的灯光而眯起眼，余邈邈伸手在她侧脸挡了挡，就这么并肩着问。
　　“这……我不记得了。”安息想了想说。
　　没有推理错，果然是宅！余邈邈在心里一锤定音。
　　“那真是太好了。”
　　“我不禁让安息小姐第一次主动和人说话，还让安息小姐第一次去餐厅吃饭！”余邈邈双手击掌，十分满足：“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开始？”安息抓住重点，“你要做什么？”
　　余邈邈笑眯眯，豪气万丈：“我要做一个最适合安息小姐的贴身女仆。”
　　安息不记得第几次点头道谢：“有心了，谢谢。”
　　两人走到餐厅，正好看到安烈正要暴力掀桌。
　　“安烈少爷。”余邈邈马上躲到安息后面，贱兮兮的说话：“如果你把桌子掀了的话，安息小姐就吃不上早餐了哦。”
　　“姐姐？！”安烈腾得站起身，连带餐厅的所有人都像见鬼一样盯着安息。
　　死宅出门就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安息在余邈邈拉开的椅子坐下，并没有怎么看安烈，但是说了话。
　　“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很不好。”
　　“安息小姐，你看！”余邈邈根本不想安息目光停留在弱智身上，动了动安息的椅子，指远处的花房，“那就是花匠的花房。”
　　“不过，从这里好像看不清楚百合花诶。”
　　“所以我们等会吃完早饭，就花房里看百合花好不好？”余邈邈满怀期待。
　　安烈马上寻找存在感：“姐姐不想出门！”
　　余邈邈扯安息袖子，两根手指比出一小节距离，“就只用走一点点路而已。”
　　“安息小姐，反正你都已经破例离开房间了啊。下都下来了，就多看看自己的庄园嘛。”
　　果然底线就是一旦突破就会一直改变下限的东西，安息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好吧。”
　　“耶！”余邈邈开心得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