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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大雄宝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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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属于谁的 我刚好经过 却带来潮起潮落
刚开始的时候他都直接不叫称呼,后来他想了办法,改叫她天天,然后轮到张天后不喜欢了,天天这么普通这么大路,配得上她这样惊艳卓绝的人物吗?
张天后说:“叫我天后你为什么觉得吃亏?你是大雄啊,大雄宝殿,灭我这样的天后分分钟。”
吴大雄想想也对,自己有仙气有佛性,自己是大雄宝殿,佛教中的最高层啊。他的佛性此刻又回归了,加了个小字,改叫她小天后,最终完成“攻受”的逆袭,天后小姐听了觉得是赞扬自己年轻,也乐意接收。
椰奶的笑话已经过期,然后轮到张天后攻击他了,他陪她逛街的时候,她经常会停在橱窗前:“你看,这帽子挺好看,很适合你,可惜不是绿色的,为什么没有绿色的款式?”
吴大雄满脸黑线。
走进一间专卖店,她现在跟着吴大雄的视觉走,改成了纯色路线,曾经的九色鹿只存在昔日的照片中,她试着衣服,试着突然眼前一亮:“这帽子好好看,大雄你要不要试试,服务员,有没有绿色的款式啊,要不我们可以定制一个吗?”
服务员啼笑皆非,不知道怎么回答,吴大雄满脸黑线。这样亲密的玩笑估计连苏文也是不敢开的。张天后这种直率不别扭的性格他也拿他没有办法,算了,就当提升自己的仙家指数吧。
吴大雄的亲戚开始轮流轰炸逼婚,父母已经拿他没办法,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小区孩子们的标兵,他竟然成为最后一个还没有结婚的人,丢尽了他们的脸。
他们问苍天问大地问神佛,得不到解答。最后决定好好问问当事人才是正经事,于是地位最高的外婆发声,如果他不回来,就要和他断绝关系。
张天后仗义地说,苏文本来就想让我来搭救你,那我也就普度一次你吧。
他外婆的家乡在乡镇,面山靠河,风景秀丽。小时候他曾经在这里摸过鱼儿也烤过地瓜,是难得的天然快活体验。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全家聚齐,集体拿着探照灯观察张天后,最后得出了结论,长是长得不错,毕竟是空姐。性子呢张扬了一点,不过吴大雄年纪也不小了,再折腾一下可能就错过最佳婚龄,随他去吧。
初秋还是有些热气,这几天夏天回光返照,夜里,两人跑到河里,挽起裤管,把脚浸在河水里,冰凉传入了五脏六腑,像是吃了一个冰镇大西瓜。
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光也黯黄,总觉得是不真实的场景。张天后说:“你的前任都没来过?”他的亲人好像都不知道他前任的存在。
吴大雄才发现,连苏文他都没有带他来过。
他理解家人的焦虑,婚姻对于他们来说,是世俗的必经程序,当进入这道程序,更多的是考虑有多少彩礼而非有多少爱情,但是,他有他的选择,不被他们理解的。婚姻并不是必然的,即使就这样孤单老去,他也承受得起,孤独对他本来就不是痛苦的事,他无所谓的。
张天后扬起脚,带起一个个涟漪,波浪粼粼地荡漾开,白色的脚踝在月光下一照,分外皎洁。
“大雄,你说丘比特长得怎么样?他忘记我们了吗?”
“小天后,你相信丘比特还是月老啊?”
“哦,怎么说呢。”
“我喜欢外国的婚姻观,里面保持着个人的独立和完整,可是我喜欢中国人的爱情观,更加成熟睿智。”
“哦,怎么说呢?”张天后笑着看向他,容颜在淡淡的月光下如梨花般要隐没下去,他只看着那个熟悉的轮廓。
“丘比特是个孩子,他拿着箭一通乱射,射中了,也许并不适合,箭也可能会掉。然后被射中就昏了头,其实也许你永远找不到适合你的人,一辈子比没结婚还要孤独,那种孤独才是致命的,所以这样的爱情观难免有些悲观。可月老是个老人,他更加睿智,他看好后,把适合的两个人用红绳紧紧捆绑在一起,天涯海角,他们总会相遇。这是多么乐观充满世俗烟火味的爱情观。”
可是,爱情永远都是不成熟的啊,他们都了解。
“哦,那我不喜欢丘比特了,我以前以为我是被丘比特这混小子乱射了那么多箭,身负重伤,差点吐血身亡!”
张天后笑,吴大雄也笑。
“现在我知道了,那些只是错的人,月老已经帮我选了对的人,天涯海角,我们总有一天会相遇。”云彩飘过月亮,没有了遮挡,月亮于是亮堂堂起来,她的笑脸在月光下分明起来,如同淡淡的浮雕忽然栩栩如生起来。
也许是过于浪漫的画面,吴大雄在月光下着了魔,忽然问:“我可以试着吻你吗?”
张天后轻声笑:“可以呀。”像是月光一样的声音,这是属于朋友间的一个亲吻,因为恋人是不会这样问的。
吴大雄的唇温热柔软,他们交缠着彼此的气息,他的舌探向未知的甜蜜,既有未知又有熟悉,意乱情迷,不知所措,眼里仿佛要迸出火花,他们的呼吸重了起来,如同这夜里的潮涌,胸膛起伏,如同这夜里的潮起潮落。
他们吻了又吻,喘息过后,张天后笑:“和自己好基友的吻也是不错的。”
他们紧紧拥抱,彼此充满了爱,那种孤独者的爱,那种知己的爱;他们并不觉得他们越界了,一开始他们就界定好了,这些都只是因为他们拥有最好的友情。这样的热吻只是为了不辜负当时的风花雪月。
吴大雄在家里除了看碟就是煮饭,闲的时候,他研究各国的菜肴,久而久之,家里的道具齐全,他会做出各种不一样的风格。
张天后觉得自己这三个月这样过下去简直太棒了,吴大雄是上天知道她事业情场两失意的时候赠送给她的宝贝,她看着他围着围兜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也不帮忙,因为知道他的厨房不容许他人驻足,他就是这么有病的人,她喜欢他的病。
吴大雄会做简单的韩国石锅拌饭,日本料理,会做意式披萨、会做水煮活鱼、排骨莲藕汤、萝卜炖牛腩,高兴起来也会跟着《舌尖上的中国》做各种难度系数高的菜。
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大概没有吧?我大概是美食界的天才吧。
你大概是美食界的抄袭天才吧,什么菜看别人做一次就能偷回来。为天下所有的厨师捏一把汗。
闭嘴,好好吃。
不行,闭嘴我怎么好好吃?
吴大雄瞪着她,向先人请求治她的办法。“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拾得答:“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但是不是他,是她,而且她是我的好朋友呢!”
于是大圣贤孔老夫子哀叹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连千古大圣贤都这么幽怨,有这样心酸的吐槽,那凡夫俗子的吴大雄还拿她有什么办法呢。人生苦短,就当修行吧。
才艺惨被侮辱的他不想理她,自己闷声吃着辛苦做出来的饭,不开心的嘴一动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先是想笑,他也有幼稚的时候;然后心头一热,那是我吻过的唇。她知道他有多好。她想。
他甚至也给她看那位前任写来的没有地址的信,这同样是苏文没有的待遇。她已经成功甩出苏文十条街了,可怕的是苏文还不知,不然早就切腹自杀了,她想。
信里没有特别热烈的内容,却又满纸都是回忆和惆怅,太过闪亮的东西总是不能持久,而这样不显眼的光才会成为心中一直的痛,她太懂得勾起他的内疚了,她想。心中有一个淡淡的念头:希望他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那她也就陪着他。
心属于她的,我借来寄托却变成我的心魔。她没有想到自己也蛮自私和恶毒的。
天属于谁的,我借来欣赏却看到你的轮廓,吃着你的饭,却没想让你过得更好,我也是这个世间少有的奇葩。今天我在你家吃烤鸡,此恨绵绵无绝期。她想。
三不五时,她离开他家的时候,总要明目张胆地顺走他一样小东西,一张胶片、一张影碟、一本书,一个烟灰缸,她是一个称职的小偷,长此以往,他家里总有一天要被掏空。
连苏文也发现了,连忙大声恫吓,制止张天后这种行径:“天后,天后,你行行好,你还是继续向他借钱吧,借了不还也行,饿死他。别搬这些东西了,这样下去早晚这里就只剩下这个废人了,我要他干嘛?让人生无可恋。”
吴大雄瞅着苏文:这是哀求吧,臭小子,说好的严重警告呢。
张天后再大气也是一个女生,他们不懂张天后的心思,这些小东西虽然不值钱,但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归了她,这是他们之间的牵绊,剪不断,理还乱,这是他们情缘的绵绵不绝。人和人之间如果太过清楚,感情也会很快就一清二楚了。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这样才有意思,是不,吴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