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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拙劣的技俩 ...

  •   记忆中有明灭的光,闪烁着,像是从浓雾深处,渐渐散开露出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小枫忽然睁开模糊的眼睛,一切渐渐清晰。她仿佛看见自己坐在沙丘上,看着太阳一分分落下去,自己的一颗心,也渐渐地沉下去,到了最后,太阳终于不见了,被远处的沙丘挡住了,再看不见。
      小枫嘴边轻歌:“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可是瞧着月亮,狐狸瞧出了苍凉,放羊归来的姑娘,带走了心房。可是晒着太阳,狐狸晒的心发慌,骑马经过的姑娘,已不知去向。狐狸啊狐狸,等不到放羊归来的姑娘,等不到骑马路过的姑娘。 ”
      李承鄞回朝后他的父皇便驾崩了,豊朝太子李承鄞回去第二天被群臣拥立成为新帝,登基大典的那天,李承鄞心想如果小枫还在的话,他一定册封她为皇后,一起看这大好的锦绣江山。他一直假装宠信赵家之女赵瑟瑟,暗地里默默保护着小枫,他曾经还想过等着将所有的奸佞之臣除尽后,他偏不与她相敬如宾,他要与她情深意长,相亲相爱。随后的几年里,李承鄞宵衣旰食,豊朝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两国百姓赞叹已故西州的九公主,豊朝的太子妃多么的深明大义。最后为守护西州的和平,和百姓的安宁,而自我牺牲。从此豊朝皇帝承诺豊朝铁骑不再踏入西州半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市井小巷中谈论豊朝在皇帝李承鄞的代领下,豊朝百姓这几年安居乐业,国民富强,欣欣向荣……百姓都说陛下能征善战,曾四征西域,平定南夷,攻下了大小无数城池,创下万世不拔的基业。站在皇朝堪舆图前,任何人都会觉得热血沸腾。开国百余年来,我朝的疆域从来没有如此的浩瀚。每年岁贡之时,万国来朝,众夷归化,唯有西州王傲慢无礼,从不朝拜献贡,陛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细究西州王的罪责。
      西州是□□辖下最为奇特的属国,国小力弱,又屡受沙化之苦。其它的藩属之国皆遣了王子在上京,名义上是学习中原的礼仪,实质上是作质子。可是唯有西凉是没有质子的。大家都知道,陛下之前承诺过早死的太子妃不会让中原铁骑踏入西州半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受宠的太子妃保住了家国,也死而无憾了,所以陛下待西凉,却是青眼有加。四征西域,平定万邦,却唯独留下了一个西凉。
      宫中都知道,明德皇后乃是陛下诸位东宫时的原配,可惜命薄福浅,早在元庆十二年、陛下继位之前就病薨了。陛下待这位早逝的太子妃似无多少情谊,只在她临死前答应了她要保住西州,虽无夫妻之实,也给了这位太子妃几分夫妻情谊,一直到了钦和九年,在礼部的一再提醒之下,才不情不愿的下了道诏书,追封她为明德皇后。事隔二十载,这个追封亦是草草了事,因为明德皇后葬在定陵,陛下并没有下诏依皇后礼制重建陵寝,也没有下诏说待自己万年之后让这位追封的皇后陪葬裕陵。
      在追封皇后之前和之后,陛下亦一次没有去祭奠过这位早逝的原配,更别提去西州去看一眼长满青草的坟墓。
      宫中传说,陛下十分不喜这位原配,概因为当年和亲,被迫册封番邦女子为太子妃,一直视作皇室之耻。所以史书上也是廖廖一笔代过,不过十余字,就交待了这位明德皇后的一生。
      安护府已经换成了裴照训练出来的最值得信任羽林郎来掌管,至于丹蚩王赵敬禹一脉也已经被李承鄞铲除殆尽,现已经由裴照的阿弟裴远来驻守丹蚩。当朝皇帝的宠妃赵瑟瑟,不知什么原因,得了失心疯病死了,陛下也未曾去看过她。
      其实,小枫没有死,她只是在骗李承鄞,偷偷躲回西州藏了起来。像她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但是她因为喝了忘川水,也忘记了之前去豊朝合亲的事,当她再问起她阿兄,阿兄只是说往事无需再提,阿兄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可是她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传说中天亘山下的忘川水不仅可以忘情,忘爱,忘忧,还可以使人昏迷,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地假死。小枫之前不觉得忘川水这个功效没有什么好的,不值一提,所以小枫跟李承鄞说起时只告诉他忘川之水可以忘情,忘爱,忘忧,最后一个功效没有向他提起。回到西州后小枫的这个计策的灵感来源于李承鄞把绪宝林送出宫的方法。
      小枫请宫女莫迪帮她做个鸡血包,好让她把它缝在了衣领里。但是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还必须张馳有度的在脖子上,划破一口子,否则不能让李承鄞相信的,他那么聪明。
      隔天,两军对峙之时,小枫喝下忘川水,这忘川水一炷香后才会发生药效。所以小枫算好时间出现。
      “你还欠我两件事情,我要你一定做到!”
      “好,你说!”
      “第一件,我要你在有生之年,中原铁骑永不踏入西州半步!”
      “好!我答应你,放下刀!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李承鄞情绪激动,他深怕锋利的刀子伤害了他心爱的小枫。
      小枫嗤笑,李承鄞怎么会去死,他有他的江山,他有他的豊朝百姓。
      “最后一件是,答应我......好好活着。”小枫微笑。
      小枫感觉到头有点晕,想必忘川之水的药力就开始发作了,她便挥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划破缝在衣领上的鸡血包跟皮肤,鸡血夹杂这她的血横撒在空中,甚是吓人。
      李承鄞崩溃的跑了过来,按着她的脖子。其实也只是衣领里不停留出来的鸡血,其实她觉得他应该是吓傻了,否则以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会被这种拙劣的技俩骗到呢?毕竟,他杀过人,应该分的清鸡血跟人血的不同的。
      李承鄞扶着小枫的身子,流下泪来。小枫的眼睛渐渐变得糢糊,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承鄞,我早就原谅你了,我原谅我们所有的甜蜜,亏欠,失望,绝望,但是我们此生不能再相见。她其实还是不舍李承鄞的,想到自己此生再也不能看到他这张脸,小枫不舍的抬起手来摸了摸李承鄞的脸,李承鄞对她笑了笑,小枫觉得仿佛自己的顾小五在婚礼那天凯旋,可是她气若游丝地说:“原来那只狐狸......一直.....没能等到那个姑娘。”这次真的要别离了,再也不见了我的顾小五。说完,小枫就闭起了双眼。隐约听到小五还要捉一百只萤火虫给她......
      曲天泽一把甩开李承鄞,抱走了他最爱的妹妹。曲天泽的心一点也不比李承鄞伤心难过,他要将妹妹的尸体带回西州安葬。
      两国因为豊朝太子妃、西州九公主曲小枫为国捐躯而免于战争,将士们讴歌这位深明大义的公主。两国百姓看来,并不会知内里的爱恨情仇。
      昏迷了几个时辰后,小枫在半路悠悠转醒。看到阿兄还有医官守在她的身边,阿兄眉宇间惊讶地看着她,忘川之水使小枫的计谋得逞,也让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阿兄,我这是在哪?”小枫一脸茫然地看着曲天泽。
      曲天泽看到自己的妹妹醒了过来,瞬间转悲为喜,他瞧见了妹妹脖子上并不致命的小伤口,他最疼的妹妹啊,从小就贪玩,耍各种花招偷偷溜出宫去,这回还是把曲天泽吓惨了,“妹妹,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好,不然阿兄不知道怎么告诉父皇和阿娘的在天之灵,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曲天泽抱着小枫又哭又笑。
      两国百姓都知道西周九公主即当朝太子妃自刎在疆场上,自然是不能把妹妹带回皇宫了,曲天泽心想。他把妹妹安置在一座桥旁边,那里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小枫白天能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晚上还能躺在院子里看到像葡萄一样低垂的星子,最重要的是妹妹喜欢无拘无束的潇洒生活。
      小枫一见到那座桥,心生依恋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伤,但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桥......好像自己一直在等着什么,她每天充满期待地望着那座桥。她住在那里在无数次梦境中惊醒过来,她梦见一只狐狸在陷阱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每次她伸出手要去救,偏偏就醒过来了,梦戛然而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拙劣的技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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