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苟圣老祖以后》半半茶

133、鬼落宗

　　慕家与薛家的大婚过去后的几天，范渐的安保工作这才结束。

　　好不容提才得以歇息，休息到半夜，突有夜莺在他房间的窗外盘旋停留，还莫名地啼叫了两声，吓得他猛然睁开眼，直直弹起来，盯着窗外的夜莺，背后被瑟瑟发凉。

　　除了夜莺，外头那道一闪而过的人影更让他警惕了起来，马上拿起旁边的剑，起身缓缓窗边走去。

　　今夜无雪，月光映照下的人影也愈发清晰。
　　随着夜莺忽然扑闪翅膀快速飞开，落下几根羽毛的同时，突有一人的脑袋由左到右地移动探到窗边：“渐郞，你在看什么呀？”

　　“啊！”范渐紧握着剑，被吓得大步后退。
　　定睛看，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冰冷的月光下，一张雪□□致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对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见不是什么鬼影而是熟悉的人，鉴于方才的窘迫样，不免头脑一热，恼怒道：“我说你，云愁姑娘，大晚上不要乱逛，怪吓人的。”

　　司云愁搂了搂淡青色的厚斗篷外衣，再捋了捋用蓝发带绑成两束头发，完全没有愧疚感地道歉说：“对不起呀，我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鬼市，但想想又觉得害怕，就想到来叫上你了。”

　　“鬼市？”询问间，范渐就收起剑缓缓走到窗台前。

　　关于鬼市，范渐是有听说过的。
　　貌似就是鬼族每年给各路修士开放的交易场所，交易的且都是珍贵的材料以及各种罕见的法器。
　　但那也仅限于有门道的修士可以去，普通的修士根本就没有鬼族的邀请，想去一探究竟的话，那必须花钱，让有门道的修士带着去。
　　那么司云愁是哪来门道能去？

　　“今天是鬼市开张的最后一天，我一直没机会下山，就偷溜出来了。还有，刚好我也有令牌。”司云愁从兜里掏出一张无字的牌子，补充说。

　　却不想范渐立马就回绝：“我不行，累了几天难得可以休息，你找闻人师兄跟你一起吧。”

　　除了自己真的想好好休息之外，其实还有个不能说的原因。
　　他不能够跟云愁走得太近，如果被闻人罡知道了也必然会产生误会。先前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好，可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够与云愁过于亲密了。

　　“实不相瞒，就是闻人罡不给我去，我才偷了他的牌子。”司云愁倒也老实。

　　听说对方是偷溜出去的，这下更加让范渐坚定不移自己的决定：“还是不了，闻人师兄不给你去自有道理，等下你非要拉我去，他非杀我不可。而且，你又不修行，去那里买什么东西？”

　　司云愁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动对方。
　　踌躇之余，忽然灵光乍现，酝酿酝酿情绪后，豆大的泪水的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抬眸望向范渐。

　　范渐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到房里胡乱翻找才找到一张手帕，扔给她时还安慰地问她为什么哭了。

　　云愁拿过帕子，边擦着眼泪边说：“这几天，在梦里一直有个人喊我去找他，他说我是他的孙女，是我唯一的亲人，还让我去鬼市找他。”
　　“想必我也不是什么孤儿，也是个有家的人，所以就想去确认一下那究竟是不是我的外公。”

　　“亲人……”提起亲人，就像一根针，狠狠刺进范渐的胸口，刺疼刺疼的。

　　“在这世上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与谁的血脉相连，那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才会去找外公的。”趁此时，司云愁继续加把劲地扇风点火。

　　范渐情绪被深深牵动，一时低落了起来。
　　他是个孤儿，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只知自己自小就在慕家了，是师父带大的他。

　　至于上次大小姐让他去调查自己身份的这件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糊里糊涂就查到自己跟那什么鬼落宗有关系，后面就没有再深究下去了。
　　说不准，鬼落宗里就是有他的亲人呢？
　　这么多年来，他也渴望亲情不是吗？就算爹娘不在人世，那总有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吧？

　　在不知不觉中，在司云愁梨花带雨的渴求下，他竟就被自己给说服了。

　　“云愁姑娘，那你见到你外公后，要卯时之前赶回来，我才答应你去。”出发前，范渐相当于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总不能大家一起受罚。

　　“好！”司云愁爽快地答应。

　　范渐则是披上外衣，跨越窗台，麻利地跳了出来：“先说明白，如果进去了话，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出来？”

　　“你别担心，必须能出来。”司云愁瞬间转悲为喜，前面的声泪俱下仿佛跟装的一样，可偏偏又装特别像。

　　“事不宜迟，快抓紧时间吧！”范渐拉着司云愁找捷径出去锻器山庄，虽然不知刚才她是怎么进来摸着他的房间的，但他估计很大可能是这丫头的歪打正着。

　　走出短期山庄，过了小山坡之后就是平常的市集了。
　　市集空无一人，远远只听到打更的声音。
　　大雪纷飞，冷冽的寒风呼呼地吹，司云愁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兜里拿出令牌念口诀。

　　不久后，进入鬼市的门就打开了。
　　因为是未知的地方，为了谨慎起见和防止走丢，范渐表示让自己来打头阵。司云愁很识趣地紧紧跟着，还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两人没把顺其自然的肢体接触当回事，或者是先前就认识的关系，这样的氛围并显得不尴尬，反而会给人暖暖温馨的感觉。

　　进入鬼门的一晃眼间，一眼望去就是一条与现实一模一样的街道。不同的是里面贩卖的摊主和铺主们是长相怪异的“人”……

　　他们的外形，更像是人与兽的结合体，当然有些是全人形，少部分是完全的兽形，与灵兽是差不多的，但这条街里多的是半兽模样。

　　范渐只注意到街市的景象，没注意到司云愁已经走到别处去了，正当他回过神时，她正站在一家店铺的外头，跳起来向他招手。

　　范渐跟着过去了，正要开口说她，就被眼前店铺陈列的闪闪发亮的法器所吸引，然后忍不住就拿在手上端详了起来。

　　他在锻器山庄那么多年，又闯过这么多的秘境，却从未见过像这样质量上乘，外形新颖，摸起来就浑身充满能量的法器。

　　“如果我身上有足够的钱，真想把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都打包走。”范渐爱不释手，刚要问价格时，就看见老板摆出的明码标价的牌子，上面写着“一百片魔玉或五张兽皮”的字。

　　在鬼市里是可以兑换货币的，譬如一个灵石等价一片魔玉。
　　按照正常流程，内部没有认识的人，那么购买东西前就应该要先去兑换货币，再来问价。

　　可即便能兑换货币，他带在身上的钱仅有十个灵石，别说大店铺了，连小摊位上的小材料也买不到。

　　司云愁看范渐这为难模样，摇了摇头，抓着他手上的法器放回原位：“这算什么，这些宝贝根本不值一提，你是没去过三十三重天，去见识过那些更厉害的神器。”

　　对于她这个见惯了各种仙器神器的公主而言，鬼市上的东西都是小意思了，范渐也不能指望她此刻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便也只好作罢，两人继续往更深处街道行走。

　　越往里走，就越是阴冷。
　　就凭借多年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范渐意识到细微的不对劲，便驻足问：“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麻嗖嗖的？”

　　“没有哇。”除了变冷了之外，司云愁倒没觉得不对。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一群有着锋利钢爪的凶猛细犬让人毫无预兆地飞扑而来，范渐迅猛躲闪的同时大喊：“小心！”

　　果不其然细犬转移目标，伸出钢爪朝着司云愁的方向跳跃，范渐见状，抢在细犬的前头抽出了随身的长剑，迅速将几条朝她扑的恶犬砍成两半。

　　血花飞溅，隔着如毛雨般滴落的血，范渐又朝她大喊：“云愁，跟上，往这边走！”

　　然而血花落下，围上来的就不是恶犬，而是一个个穿着黑衣，脸戴铁面具的人。
　　范渐也不管那么多，轻盈飞跳过去，却被几个投出飞镖的黑衣人拦住，使他不得不躲离，而云愁近在咫尺不能靠近。

　　因为这时的司云愁正被一把大刀架住脖子，她想走过去范渐身边也不行了。
　　范渐可不怕这样的场面，他是有自信能迅雷不及掩耳地穿过人群，把云愁捞出来的，他快速分析了要逃跑的路线，正要预备起跳，云愁紧张发出声来：“渐郎，等等，还是听听他们要做什么吧。”

　　“鬼族做事没那么多的为什么，你别怕，我来应付他们。”说着，范渐就屏息凝神，抱着必死的决心与这群人决一死战。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云愁有任何闪失，否则他无法跟大小姐交代，也无法向大小姐的师兄交代。

　　有几人冲了上来，范渐紧握住手中的剑，与几人打的不分上下。
　　他的剑因为是临时带出来的普通铁剑，在对抗了几个回合后就折断了，这时他拿准时机，赤手空拳抢过一个迎面而来的轮刃，竟然轻车熟路地使用起来，扔过去一圈直接就砍下了十来个人的脑袋。

　　这一幕，连他自己都惊了，看着沾满了血的轮刃飞回到自己手上，武器的光泽明显比刚才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