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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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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久津并不奇怪迹部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快。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迹部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毕竟自己是连秘密警察都难以找到的“嫌疑犯”,而迹部却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
迹部看着在黑暗之中依靠着门的亚久津,还是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还是逮着能靠的地方就靠着,能躺着就躺着。迹部是不喜欢亚久津的,从小就不喜欢。因为一些事情……但是那偏离一共分的精准射击还是救了自己的性命。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是要感谢他的。而且,他的存在可以帮助自己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
没错,是亚久津故意射偏了迹部的心脏,而不是因为迹部的心脏长偏了。亚久津不会忘记手冢所说的“保护”,不能伤害手冢的感情。同时也不能违背命令。那些大的意义,亚久津是不会去想的。能够活着看到手冢,能够活着保护手冢就已经足够了。
迹部:“我知道你说话不方便,所以你只听我说就好。我会讲的很清楚的,不会让你费解。”
亚久津掏出烟盒,叼着一支并不想点燃的香烟看着迹部。
迹部很高兴没有被扫地出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首先,谢谢你将子弹射偏保住我的性命。我知道,你这样做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手冢。那天,我看到你和手冢在林中。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到底谈了什么,但是我确定我所相信的。找到你确实费了我不少的功夫,找你也没有任何政治的目的。只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迹部停下,看着不太清楚的暗中的亚久津的眼睛。
“你应该知道,手冢现在与不二在一起。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而且不二已经向我坦白了暗杀的事情,只是他没有说出你的名字。我想他还不知道你和手冢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知道我们也是旧相识。不二是一个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你所不知道的是……手冢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救过手冢的性命。虽然,可能还会有别的原因,但这才是手冢不能离开他的原因。”
迹部不想把问题纠结在手冢和不二的关系上,自己会因为恼怒而背离了今天的主题。
“你是手冢唯一的朋友,你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善良、仁慈的人,一个反对暴力、厌恶战争的人,却和一个残忍的屠夫生活在一起,崇尚暴戾和战争狂在一起。这样只会让手冢痛苦……”
“你,爱上手冢了?”
如同空气穿透金属管道的声音,生硬、干涩,总之让人非常难受的声音。
“你……能说话!”
迹部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这就是亚久津的声音。
“回答我的问题。”
亚久津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并不轻松。
“是的。很久之前就爱上了他,只是最近才确认这种情感叫做爱。”
迹部的毫不隐晦,让亚久津苦笑。难道这个家族的人都有些迟钝吗?手冢,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爱上了你……
“让我答应你什么?”
“带手冢离开,去瑞士。”
亚久津叼着的香烟段落在地上,他吐出嘴里的烟头,不屑的一笑。
迹部:“手冢不离开,就会被人利用。反战的人会利用他,党卫军也会利用他。不二之所以会允许手冢住进我家,就是这样的目的。无论是哪一方对手冢都是一种伤害,而他没有力量承担这种压力。一面他要捍卫德国军人的尊严,另一面他又不得不面对惨重的伤亡,和所谓的‘叛国’。你,比我更加了解他。他是一个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
“为什么是我?”
“你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身份的你更加容易带手冢离开。”
“为什么是我?”
显然,亚久津并不满意迹部这样的回答。
“你是唯一希望他活着的人……不二对于他的占有会亲手毁灭了手冢,而我……也不敢保证那种欲望是否会伤害了他。你对他别无所求,我清楚的知道……从你对他的眼神、你对他的微笑之中……你对他的情感比我的要干净……我看见手冢见到你时的那种幸福……那样的神情,还是在小的时候才有……虽然那时他也没有过多的笑容,但是他的心中还有期盼,还有平静。虽然那时他也是悲伤的,但是他没有怨恨。他原谅了伤害过他的每一个人,原谅了不会复仇的自己。但是现在的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你能带给他平静,所以就带着他平静的离开。”
迹部的头脑中都是少年时的手冢,那个清瘦的少年在莱茵河畔、在家乡的河畔边远望。
迹部:“而且,而且从来都找不到你把他藏在哪里……我找不到,也就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们了……”
亚久津紧了紧握着烟盒的手。
少年时和手冢一起玩捉迷藏,那个胖小子确是找不到他们。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才会被那个小胖子讨厌。自己才会讨厌那个小胖子,因为无论怎样躲藏,最后手冢都是会和他一起回家的,而不是自己。
现在,小胖子终于要放手了,而亚久津并不高兴。
迹部:“你答应了。我知道。我会尽快让你们离开的,但是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毕竟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很复杂……”
“为什么不自己带他离开。”
亚久津没有让开门,虽然迹部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苦笑着,叹息着,迹部低着头不想让亚久津看到自己的无奈。但是那被他紧紧守卫的门是不会轻易打开的。
迹部:“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面对手冢。”
亚久津越过迹部,看向窗外的月光。手冢告诉自己的那个秘密现在也在发生着。如果这一世的爱恋不能善终,那么也将有另一个千年的思念。命运,你在嘲讽人的弱小吧?
“相信命运吗?”
亚久津闪开身后的门,自己走进了月光影射的窗前。
“哼,相信。”
关门的声音轻响。
谁能告诉我们,勇气到底是什么呢?
手冢休息了半个月才回来工作,却发现整个人事都是一个大的调整。
迹部的职务目前空缺,也不知道被调到了哪里。自己的新副官是不二以前的秘书。
手冢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不想不二的再一次失踪。没有多问任何事情,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因病积累下的公务。
一个文家袋安静的放置在一旁,未做任何标明。
手冢打开,里面是厚厚的文稿——自己的笔迹——关于北非战场、西线战场的分析报告。
手冢第一次觉得领口窒息着自己的呼吸,松动着领带,难耐的呼吸着。被退回的报告,意味着终结——两个战场之上德国军人生命的终结!
“又不舒服了吗?”
突然出现的不二轻抚着手冢的后背。
手冢没有没不二的到来感到意外。整个党卫军第二装甲师差不多都是不二手下的人了,他的自由出入有什么可意外的呢?
“没事……”
手冢忍耐着,不二所做的一切他都接受了。
“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二重新为手冢打好领带,也没有多说就拉着手冢出去了。
不二开着车子,不一会就出了柏林市区,转眼间鲜花遍野,是一处僻静的小路。
手冢还没有从被退回的报告一事中缓解,却又被眼前的风景刺激着神经。
“不二!”
生气、无奈的叫着身边之人的名字,目光是冰冷的。
不二也是害怕手冢这样的眼神,但是微笑着继续使向目的地。
“我说过,我想参与进这件事情。你答应过我的。”
隆美尔元帅早已经回到了柏林。正如迹部所言,谁都没能见到隆美尔。按照元首的意见,元帅需要好好的养病,任何人都不应该打扰。
手冢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已经回来,但是他决定推出这场政治争斗。可是,不二却不是这样想的。
不二:“哪有不去看望老师的道理。”
手冢:“我对你说过,我不会参与这件事,哪一方我都不会涉足……”
不二:“与我在一起,你只能选择在我这一边。你必须让老师知道。”
不二还是微笑着,手冢想要哭泣。
“不二,我……我……”
“你是我的,记住这样一点就好。生死都属于我,没有人可以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
不二的微笑让手冢胆怯、战栗。
满是鲜花的小路尽头,是一座庄院——隆美尔的别墅。手冢闭上了眼睛,还能做些什么呢?
等同于软禁,这就是手冢所看到的。
隆美尔看起来与自己一样的虚弱,故意舒展的眉宇反而聚集着凝重的思索。
三个人坐在宽畅的客厅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不二和着茶,细细品味;
手冢垂下眼帘,躲避着隆美尔和不二的不时审视;
隆美尔倚靠着沙发,不露声色。
不二喝完了杯中的红茶,放茶杯于茶几之上。瓷器清脆的碰撞之音也未打破沉默。
不二:“不打扰老师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
手冢起身,向隆美尔敬了一个军礼匆匆的离开了。
“不二将军,暂且留步。”
隆美尔沙哑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不二。
不二,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隆美尔:“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了你的与众不同。”
不二:“只是可惜,我不是您所欣赏的军事天才。”
隆美尔:“可我同样欣赏您的执着,对于信仰的执着。”
不二:“我的信仰和执着是两回事。我执着的是党的原则着宗旨,我所信仰的是‘占有’是真实的东西。”
“当然,谁都不愿意拥有虚无。不过,您的信仰和执着似乎是互相矛盾的。”
隆美尔上挑着嘴角。
“只有等待一个结果,才知道您说的是否是正确的。”
不二微笑着离开。
隆美尔追逐着手冢的身影,但是那深陷车中的身影在逃避着所有。
隆美尔没有叹息,也无表情的欺负。平静的回到房间。
不二将车子停在小路的边上,手冢下车在路边剧烈的呕吐着。
“我说了,叫你好好休息……在多休息一些日子吧?”
不二搂着手冢的腰,轻轻的抚顺着他的背。
手冢:“我……提前……提前退伍……”
不二:“我也这样想过,但是难办。就先称病休息吧,会好的,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手冢的呕吐更加剧烈,听着不二的话他应该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那么“会好的”的意思就是可以肃清新的的政治叛变了!
手冢:“和我……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就我们……我们两个人到只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不二:“逃避吗?我不会逃避。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我就不会把你从血泊中救出来。我不会空守着对你的回忆生活,既然可以拥抱着你、听着你的心跳。”
不二搂着手冢腰的手臂越来越紧,手冢已经感到了疼痛。手冢终于知道,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不二。以前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