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拜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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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是人，但不是正常人。
徐素澜舌尖舔过上颚，幽深的眼神随着剑影纷飞中的两人滑动，有些时候甚至连肉眼都无法捕捉到两人的动作。
“说起来，刚才就想说了，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旁边一个军官忽然低声开口道。
“嗯？”徐素澜冷眸瞥过去，眼底闪着淡淡的警告，任务期间可从来不允许闲聊的。
那军官打了个寒颤，忙道：“我刚才想了半天，这不就是我女朋友喜欢的那个歌手吗？这年头的歌手都这么牛批？”
此言一出，跟的近的几个军官都瞥过来一眼，警惕的心神都稍稍放松了些。
徐素澜沉默两秒，冷声道：“闭嘴，专心警戒。”
“是！”军官们忙打起精神继续关注那两位。
她们的声音压的很低，也没开麦，除了近的几个没人听到，姜若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稍稍分神思索了一下，左手变招翻转点出一抹剑光，右手呈兰花状轻弹剑身，游龙一般翻转着向剑柄袭去，此动作极快，几乎不等武士反应过来便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手中的剑。
武器被夺，武士立刻蹬蹬后退两步，沉默着停在原地，漆黑的头盔下在眼睛部位亮起两团幽蓝的亮光，更显幽森诡谲。
这画面有点恐怖，姜若却笑了一下，随手掷出夺来的长剑，是却让它刚刚好插在武士脚前。
“怎么，还不认输吗？”
“……”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姜若轻叹，上前并指点在她眉心，然后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温暖的灵力流遍全身，刹那间便去除了喉间的限制，武士却僵在原地，好半天才缓缓跪下，眉心刚好抵在剑柄上。她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复少女时的明丽清澈，“元英，见过圣师。”
“冒犯圣师，还请责罚。”
姜若哑然，“这时候倒跟我讲起规矩来了，以前皮的时候还少了？”
她说是调侃的语气，一看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能有的放松与熟稔。跟熟人熟稔没毛病，调侃也没毛病，但对象放在这就有毛病了。
拜托！这位是从将军墓出来的！少说也有一千多年历史了，你跟她熟稔？？？
周围听到的将士们目瞪口呆，纷纷感觉脊背上窜起一股凉意，连徐素澜也意外的挑了挑眉，她之前就觉得这位挺神秘的，现在听到这些又意外又不意外，一向沉静的心湖都泛起些纠结。
姜若没有在意她们的想法，很多时候当你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不会去注意尘埃的想法的。
她等着元英的回答，元英却又沉默了之会儿，用沙哑缓慢的声音说：“元英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
姜若脸色微变，低头看了眼跪在身前的将军，抬手去掉她头上的头盔。
千年的时间默默腐蚀了这套曾经尽显英武的铠甲，当它的主人撤去庇护时，姜若轻轻一碰便将这冷硬的盔甲捏的四分五裂。
姜若愣了下，看到盔甲下露出一张苍白英气的脸。
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色，她英气的剑眉依旧锋利，那双眼却不复曾经的锐利，显出尸类的浑浊与默然，她的鼻梁依旧高挺，下方唇却是青白之色，掏出两颗包不住的尖牙。
姜若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过尖利的牙，牙的主人未作丝毫反抗。
“我以为你早就该转世了。”而不该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姜若闭了闭眼，心下微痛。
昔日的少年将军，今日的僵尸女人抬头看着她，浑浊的眼里流动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她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带着长久不出声的艰涩，“能再见圣师，元英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心甘情愿被人炼成尸傀吗？”姜若沉下眼，绕过身去按在元英头顶让她低下头，并指从她后脑一路划到脊柱半腰处，黑沉可怖的尸气翻涌而起，似是想要吞噬接触它们的一切存在。
元英闷哼一声，垂下的手瞬间握紧，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楚，却依旧一声不发。
姜若冷哼，曲指一扣，拇指下按，再重重一划，远处的众人只感觉脑中一懵，似乎听见某种尖锐的畏惧嘶吼声在耳边划过，留下隐隐约约的，让人畏惧又庆幸的气息。
“歪门邪道。”姜若收手，冷冷斥责道，然后她看了眼元英。
身下的女人已经半弯着腰单手撑在地上，青白的面上流露出痛苦又放松的神色，像是多年沉疴终于去掉了一部分。
姜若手中变换三个结印，从后脑点至脊柱顶，再到中部，然后向上重重一划直至停在头顶中天，口中喝道：“临！”
八字箴言仅出一言，突兀的金光从元英头顶贯穿全身，霎时有无数黑雾从她身上逼出，又挣扎嘶吼着想要重回寄主的身体，却在金光庇佑下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姜若目光转到这些黑雾上，竟是隐隐从其中窥见了熟悉的气息。她眉心一凝，伸手想要去触碰黑雾，却瞬间被那些东西躲开，只见它们扭动着似乎想要逃跑。
如果是别人可能真叫它们跑掉了，可站在这的是姜若，站的地方又是山林密集之处，姜若天生与五行之木灵亲近结合，为五行木之主，哪里能让它们跑掉。
“兵。”八字箴言之二出，金光成缕而去，霎时将黑雾密集地缠绕住，再压缩，压缩，直至消失。
完了以后姜若才低头看向元英，她依旧半跪在地上，长发因为姜若刚才的动作披散而下，堪堪遮住脸颊，隐约露出青白转为剔透苍白的侧脸。
“多谢……咳咳，多谢圣师。”元英想要感谢她，出口的声音却比刚才虚弱了无数倍。
姜若沉默两秒，“沉疴已去，你该去轮回了。”
元英低着头，手臂用力慢慢站起来，她看着姜若，恢复清亮的眼睛浮动着水光，流淌着姜若看不懂，或者说不愿意看懂的情绪。
“昔年听闻圣师来自天外，乃下凡的仙人，元英一直相信，又不愿意相信。”她说着，缓缓露出一抹笑来，柔和了脸上英气冷冽的弧度，显出温柔清隽的线条，“现在看来，这是元英之幸了。”
能让我再见到你，真好。
姜若看着她，不语。
元英也不在意，而是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些人，这具被异化的尸体赋予了她异常的视野，能让她清楚的看到那些人身上奇异又贴合的服装，提醒着她时代的变迁。
沧海桑田，或许圣师已经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忘记了她这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吧。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难过，但多年军旅生涯造就了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再难过也没有表露分毫。她打量一遍那些人，目光准确的锁定住在她看来应该是首领的徐素澜等人，缓声道：“尔等同伴，如今在主墓里，我未曾动过。”
徐素澜微微一动，想了想又暂且压下了之后的动作，准备看姜若如何处理。
说完之后元英没再管她们，回头看向姜若，露出一抹笑说：“圣师，马上离开了，可否与元英一个拥抱？”
这还是当年元英出征时姜若给过她的，说是抱一下能将自己的祝福带给她。
姜若也想起来这些，叹口气便上去抱住她，柔声道：“逝去的魂灵在人间留存太久对你不好，如有机会，还是快去转世吧。”
“嗯。”元英把下巴搁在心心念念的圣师的肩膀上，闭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她没有多留恋，短暂接触之后便分开，然后退后一步，双手按在腹部，低头躬身，说：“元英，拜别尊者。”
姜若微怔，这个称呼……她明白了什么，但看着元英却没有说出口，看着她从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才道：“再见，元英。”
祝你有个好前程。
光芒消散，林间重新恢复昏暗，徐素澜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走上前来，看了眼元英消失的地方，问道：“圣师？”
“徐少校很好奇？”姜若依旧看着元英离去的方向，没有回头。
徐素澜不置可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将军墓墓主所在的离朝距今有两千多年历史，凡人了。不可能活这么久。”
姜若只是笑了一下，转头看着她，眼底带着冷淡与睥睨，“这个问题你会知道的。”
“不久了。”她说。
大变革时代，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拜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