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成攻》梳楹

76、战后

　　我单知道主角是不会轻易地死去。
　　但醒来就面对小黑屋……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说是小黑屋倒也不准确，只是似乎现在是晚上，房间里只点了一支昏暗的蜡烛，看上去黑乎乎的。
　　什么年代了，除了烛光晚餐居然还能看见蜡烛？
　　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我借着烛光打量了周围，才发现这地方看起来很眼熟。
　　老旧的木板床，但稍微一动就会咯吱咯吱地响；不远处的桌子和衣柜也破旧不堪，还有边角烧焦的黑斑，是火系灵力失控燎到的痕迹；旁边的柱子上有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是个小孩子的身高线。
　　——混沌古宅，当年我和成觥的卧室。

　　在他幼年的时候，我被仙界通缉，陆续躲避了很多地方，而混沌古宅是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住进来的地方。一来是因为阵法过多魔族不会接近，每当成觥在外面闯了祸，我们就会过来暂避风头；二来就是地方宽敞且寄存了我们很多旧物，我也是在这儿救下成觥的娘亲，对于我们而言都很有纪念意义。
　　成觥因为阵法知识稀烂，并不算特别喜欢这个地方，非要我陪着他一起睡同一个屋，免得迷路。

　　“吱呀——”
　　我还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就被这开门声打断。
　　进来的人也不作他想，正是沉着脸的成觥。
　　他刚走几步就把外套脱了扔一边，又扯了领带，抿着嘴角，眉头紧锁，跟他平时加班回来没什么区别，估计朝堂上又有人为难他了。他正伸展了一下手臂，抬头，愣住。
　　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下班啦？”
　　然后我也怔住。

　　他怔住可能是因为没想到我醒了，但我怔住就是因为——我手腕上这个叮铃铃作响的手链是怎么回事？还很眼熟……
　　成觥似乎忘记了自己可以瞬移，三步并作两步甚至差点被破凳子绊倒，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抱住了我。
　　我则仍旧沉浸在我被锁住的震惊中。

　　直到感受到脖子湿漉漉的，我才回过神来，摸了摸他脑袋，“哎呀，我没事了，这也不是第一次……”
　　“你也知道不是第一次啊！！”他狂吼。
　　我有点心虚地清咳一声，“你不先解释一下我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吗？”
　　他过了半天才把我放开，深吸了几口气，总算稍微平静下来，通红的眼睛看也不敢看我，冷漠哼道，“没什么，捆龙索罢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捆龙索，五界三大神器之一，又搁这儿出现了？
　　成觥还在念叨，“就应该把你锁起来，才不会瞎跑。”
　　我冷笑一声，“哦，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在海蓝花海被肖戟迫害成功，全都拜这捆龙索所赐？”

　　成觥大惊失色，连忙念诀收了锁，他偷瞄着我，跟当年心虚藏不及格卷子一模一样。
　　看来这人虽然生气，还没失去理智，我正想说点好话哄哄他，却没想到他下一步又扣住我的手腕不放，“我、我不知道你曾经被……但反正无论如何，你以后都不准离开我半步了。”
　　我差点被气笑了，“你发什么疯？”
　　“我早就被你气疯了，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反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但我也清楚，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知道个屁！别以为说这些甜言蜜语就能糊弄过去，你当时就是想丢下我对不对！”
　　他双眼发红，手上也不觉加了力气。

　　尽管他已经极力在掩饰，全身从头到脚的打扮也依然跟平时在众人面前的魔主殿下无异，但我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百年前我从幽冥熔炉时，他的害怕和无助。
　　这么多年过去，他学会扛起自己的责任，却仍然固执地没有离开过，一直在原地等着我。

　　“成觥，”我回应着也紧握他的手，倾身上前，“没有丢下你，也永远不会丢下你。我喜欢你。”
　　成觥：“……………………”
　　成觥：“！！！！！！！！！！”
　　我看着他一脸呆滞转变成狂喜的沙雕表情，笑问：“可以亲了吗？”
　　成觥：“我——”

　　如果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那就再加上一张床。
　　于是这个吻连带售后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天亮。

　　我也终于知道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原本按照计划，夺神血阵会将我们四人的远古神力强行献祭给成觥，他聚集了所有的神界之力，就能与肖戟的半召唤体抗衡。而我们这些失去了神力的人，会因为强行剥离神力爆体而亡。
　　但最大的外挂出现了，我们捡来的神胎女儿——小蓝。
　　神胎原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是因为其本体纯正的灵力，才遭受各路妖魔鬼怪的觊觎。但巧就巧在我被困在五神殿内时，天天让她在成觥不在时当我和其他人的翻译，沟通了许多灵力转换的技术话题，小蓝本身就聪明，一来二去的居然让她懵懵懂懂摸索出将戾气转换成灵力的方法！
　　原本小蓝转换一点点便会消耗巨大的精力，晚瑾抱着她来见我时，她也只有周围很小一圈维持着自保的净化灵力。但当我们启阵，四道上古神力汇聚献祭，她担心我，跌跌撞撞误闯了进来，一下子整个人被上古神力剧烈冲刷，而神胎的特殊体质却将其全盘容纳，甚至连带着将肖戟那头的戾气也一并吸收了过来并瞬间净化，凝聚成了更为强大的力量，全部灌在了成觥身上。
　　而我们原本献祭的夺神血阵，也因为小蓝心心念念的维护，以及戾气的补充，只吸收了需要的量便停了下来，保全了我们四人的性命。

　　“那小蓝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完这一段，感慨万分。肖戟布了这么大的局，竟然就因为小蓝给破了。如果我和成觥那天没有亲自去幽冥熔炉，没有阴差阳错让小蓝破壳，没有让小蓝了解灵力转换的原理……那一切的一切，可能都会以肖戟的胜利，我们的死亡而告终。
　　成觥懒懒地躺在我旁边摩挲着我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有点虚脱，不过没什么事，灵力更精纯了，对她只有好处。”
　　我放下了心，悄悄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他扯着，还被瞪了一眼，赶紧道，“然后你就把肖戟打败了？那他召唤的上古之神呢？”
　　成觥的手一顿，神色有点古怪，“……那不是上古之神。”
　　哎？
　　可是小蓝说她嗅到了古神的气息，涂山沙猜归墟之境里可能封印的就是古神……
　　“他召唤的是个半吊子的戾气集合体，根本操控不了，就算没有我，他最后也会被那玩意儿反噬而死。”
　　我简直人间迷惑，“那他图什么？？”
　　他反问，“你不知道？”
　　我：？？？？
　　跟我什么关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肖戟在发现操纵的召唤物失控时，崩溃说了好几句‘飒皎骗我’。”

　　我原本一头雾水，但是又想想当时看到肖戟那个阵仗，心中涌起的莫名熟悉感，突然想到了什么。
　　多年前蓬莱学院，我还是上古文化研究社团的社长的时候，曾经组织过很多乱七八糟跟上古文化有关的活动，研究上古服饰，复原上古生活场景，兴致来了甚至能写个剧本大家演一出古神爱恨情仇小剧场。
　　这小剧场类似一个沉浸式的小秘境，可不是一般走个过场就够了，打斗场景还得欢迎上古秘法，制造一些古老的小法术特效。秘境不对外开放，但对于我们上古文化爱好者却是一场盛宴，后来渐渐演变成我们每学期的期末大戏。
　　而为了追求真实，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做了很多道具，还包括一些以假乱真的“秘籍”——作为小剧场隐藏的奖品。
　　我还记得有一本我仿着上古秘法写的邪阵宝典，将几个阵法夸大扭曲，又结合了许多秘闻，编纂了一个古神召唤阵……
　　什么戾气，腥日，生魂，献祭，血茧……全是我编的啊啊啊啊啊！

　　我彻底震惊了，呆呆看着成觥。
　　我记得当时假秘籍最后是奖励给了最积极的青花——我又回想起晚瑾提过，肖戟长期追杀他们，就是为了他们手上加密过的上古秘法，说不定他早就从青花手上抢到了这本秘籍，却没人告诉他，那是我为了好玩伪造的。
　　成觥叹了口气，“阿皎，谁都没想到，你才是最大的boss。”
　　我：“…………………………”
　　谁能想到有人会把那玩意儿当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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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飒皎：这大概就是蓝颜祸水人设吧（娇娇叹气）
还有一章就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