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成攻》梳楹

66、母亲

　　五界论坛还特意设了每日热贴展示，起码有一半都是关于我或者肖戟的。只用了一天一夜，这场讨论越演越烈，仙族卷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真身实名下场。
　　甚至还看到了我昔日的同窗仗义执言。
　　归根结底讨论主要聚焦在两点，一是我到底是好是坏，二是肖戟的天帝之位到底怎么来的。
　　我和瑰画一手创立的团队在魔界锻炼出来的舆情控制能力功不可没。
　　晚上的碰头会，涂山沙啧啧称奇，“肖戟得连夜跑下来找你们删帖了吧。”
　　成觥冷笑，“就他那怂样？敢踏入魔界一步我就让他灰飞烟灭。”
　　顾茵茵悄悄凑过来对我说，“他们俩……有本吗？”
　　我看她两眼又泛起熟悉的光芒，也悄悄道，“被封了不少，不过我这儿是全的，回头给你打个包。”
　　“飒皎你敢！不要以为我听不到！顾茵茵你拆CP拆到正主面前是不是找死？”
　　被成觥一顿暴风输出，我和顾茵茵乖如鹌鹑，并排点头，接着转头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先动摇了肖戟在仙族中的地位，接着呢？”
　　“自然是他最喜欢做的，道德绑架啦，”我指挥着工具人翻PPT，“这是历届归墟之境封印资料，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次还有影像留下。今晚发出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我们拥有神界之力，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仙界迫害我至此，不出点血补偿，派几个大能来，还能配得上五界正道之首的称号吗？”
　　顾茵茵笑嘻嘻道，“而这几个大能，自然得包括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娇娇天帝啦。”
　　涂山沙砸了咂嘴，“先说好，我虽然同意跟你们一起建这个论坛开这个会，但并不代表妖族的立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归墟之境给整服了。搞完这件事儿咱们就散伙。”
　　成觥耸肩：“你爱划清界限就划呗，别怪我提醒你，就肖戟那小心眼儿……啧啧，保重啊。”
　　封恺冷静道：“做了他，以绝后患。”
　　涂山沙脸色有点不好看，接着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
　　成觥：“往哪儿看呢你？”
　　涂山沙：“如果你们打定主意要做掉肖戟，我可以跟你们联手，但是有个条件。”
　　“废话那么多，爱联不联。”成觥打断她。
　　涂山沙气笑了，“怕我打你家宝贝儿主意？那你倒是猜对了。”
　　“别给脸不要脸！”

　　我有点头痛，直接示意成觥把我们准备的材料打开，“你先看看这份材料，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们联手吧。”
　　那是从西海开始，到幽冥熔炉，以及最近这次，我调查的关于生魂的一系列材料，背后直指肖戟。
　　生魂事关五界轮回，是五界生灵的基础，肖戟对其下手，也就是与五界为敌。
　　封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此刻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涂山沙和顾茵茵的脸色就很凝重了。在反复问过我一些细节后，涂山沙终于相信了，说要回去跟族人商议，就闪身走人。

　　会议结束后，成觥回去做了布置，没过多久又回了五神殿。
　　归墟之境提前，又出现在了魔界，对于成觥而言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我如今被困在五神殿，能帮他的地方到底受了不小的限制。他能抽出时间分神跟我相处一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原本以为一切记忆恢复，心结解开，就轮到我们俩的大好日子了，没想到又变成了人魂两隔的境遇。

　　他应该是分了不少神识出去处理事务，现在只剩他一个人留下来，彻底放松，整个人都恹恹地趴在石桌上。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碰不到他，我也只能凑过去，跟他头靠着头，像两个小学生一样说悄悄话，“你不高兴？”
　　总觉得如果只是归墟之境的事情，以他逆天的魔力和精力，不至于蔫成这样。而且平时他跟涂山沙虽然也吵吵闹闹，今天却显得格外脾气暴躁。
　　“没什么。”
　　“讲。”
　　他竟把头埋进臂弯里，闷在里面道，“我看到那些帖子……”
　　我没懂，“嗯？”
　　“涂山沙的条件应该也是……”
　　“什么？”
　　“他们都想让你当下一任天帝。”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偷偷把眼睛露出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吞吞吐吐道，“其实我那天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后悔，因为我来到魔界？如果没有西海那件事，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多人喜欢你，你不会遭遇这一切，不会变成堕仙，不会被幽冥熔炉祸害，现在可能已经是天帝了。”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我觉得有点好笑，这么感性的他……我真是太不习惯了，“我假设一下，如果继续留在天界，以肖戟的手段和背景，就算没有西海的事，他也能找到其他的方式来害我。但如果我不认识你，没有你替我撑腰，没有你替我报仇，我会不会比现在还惨，都还说不定。”
　　“不会的，你只是没有防备……”他的声音小小的，露出的那只眼睛小心地瞅着我的脸色，“其实，你是因为跟我娘的约定，才会照顾我的吧？”
　　我挑眉，成觥竟连这段记忆也看到了。

　　他说得也没错，当年我因为捅出来西海的篓子，没法毕业，被流放到混沌古宅当魔族卧底时，内心是很郁闷的。原本是一帆风顺少年得志的人生，突然降到谷底，难免有落差；那时候我还是蛟形，迟迟不能化形，心中焦虑；加上眼看着敖思月即将毕业，要去履行婚约……几经加总，竟生出了心魔。
　　心魔之事，可大可小。彼时我怨天尤人，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强大的背景，抵抗不了西海，抢不回敖思月，继而开始怨恨把我生下来就了无踪迹的父母。
　　就在那时，我外出散步遇到了被追杀的成觥的母亲。
　　我将她救了下来，安置在混沌古宅里。那时的成觥还是一个蛋，他的母亲是个很好看的妖族，我不知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遭到魔族迫害的普通妖族。
　　她是个很温柔贤惠的女人，会做很好吃的饭菜，会捧着成觥哼温柔的小曲儿，甚至还给那颗蛋织了一条红色围巾。
　　更重要的是，她照顾成觥时露出的祥和安定，让我几乎将她认成了自己素未蒙面的娘亲。
　　我的状态一直很不好，后来更是几近癫狂，终于在某天冲击化形失败后，心魔丛生，满眼猩红冲进成觥蛋的卧室，摘了他的围巾，缠在自己的蛟身上，下一步就想将爪子移向那颗无辜的蛋上……结果却没想到被她抓个正着。
　　被她看见的那刻，我差点仙力失控，以为她会对我出手，或者露出惊慌神色，却没想到她噗嗤一笑，从篮子里拿出了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围巾，美目含笑，像在看自己调皮的孩子一样包容。
　　“阿皎，这条才是我特意给你织的，更长，更暖和哦。”
　　就在那瞬间，我的心魔全数瓦解。

　　我没有父母，但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我最想要的母爱。
　　从那之后，她给成觥做的东西，都会给我做一份。她知道我无法化形，也与我交流妖族的经验。她像个真正的母亲，关怀着我的方方面面。
　　她的身体不好，我们都知道她命不久矣，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她前任魔后的身份，并在临死前将成觥托付给了我。
　　“此后，他便是你的弟弟，可好？”
　　“好。”我认真地许下了这份承诺。
　　我看着她欣慰闭上眼睛，就这样遵守约定，照顾了成觥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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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飒皎：我只是把你当弟弟而已！
成觥：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弟弟？
飒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