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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心 ...

  •   即使被沈年岁的一番话激得几乎要站不住,程池还是平缓了呼吸,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紧跟在沈年岁身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你看,这世事千回百转,他们之间不过角色对换而已。
      一路上沈年岁根本不与程池交流,程池在这时也不敢再去拔撩他,只得老老实实的陪在她身边。
      又一次踏进医院,沈年岁的心情十分复杂,她这短短二十四年好像与医院有着不解之缘。
      孩童时在这里失去了双亲,其实那时的她对死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只是以为睡一觉就又能见到。
      少女时她无数次陪着程池的各路女友看病,每一次程池懒得出来就直接将她推出来,对着各路女友说她是妹妹,多好的一个妹妹!
      沈年岁想想都觉得讽刺,那时的她傻乎乎的为程池燃烧一切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舔舐伤口。
      成年后,沈年岁又在这里做了全身检查,被赤裸裸的告知□□新鲜撕裂,□□多出伤痕,那时她已经不在清醒,唯一会的就是发呆。
      再往近了说,她在这里接受将近一年的康复治疗,然而除了一身疤痕什么也没得到,她仍然会在无数个情绪上涌的夜晚选择鲜血淋漓的痛。
      她就这样被程池伤了又伤,救了又救,她已经分不清是爱是恨,但她也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只有他。
      程池看着她一路低迷的走着,向伸手牵住她却总在快碰到的时候收回了手。

      他想起了一句话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啧,真他妈酸。

      他跟着沈年岁进了外科,看着沈年岁熟悉地带路,他才恍然惊觉他已亏欠她太多。
      医生看了看伤口,果不其然,正如沈年岁所料,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
      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沈年岁好好的照顾程池,说来也是奇怪,无论看过多少个医生,他们都会总会对沈年岁说照顾好你哥哥,永远都是哥哥,一如当年。
      出院时,程池还在为那一句照顾好你哥哥怄气,他们在外人眼里总是最像兄妹,而不是他想要的恋人。
      他还现在情绪之中时,沈年岁已经僵住了身子她看到了程父。
      其实后来的事怎么样了她根本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在她的记忆里她清醒后就再也没再程宅看到除程池以外的其他人了。
      她能说她不恨程池,可对于程父她是深深切切的恨着的,当初若不是他,她根本不会被送到宋志明的床上,更不用说被宋志明折辱至此。
      眼前的程父好像老了十岁一般,鬓间的头发都已经花白,身躯佝偻着,早已没了程家家主的从容不迫,想来也是现在的程家家主早已变成了程池。
      她下意识的看了程池一眼,只见程池面色如常的扫了一眼,眼神根本没有丝毫停留 ,最是无情帝王家。
      相反,反而是程父主动上前一步,却不是找程池,反倒在她面前停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父子俩像是约好一样谁也没看谁一眼。
      沈年岁也没多大反应,他有道歉的权利,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她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没必要装什么圣母。
      程父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并肩走远,两人默契的都用一个步伐前进,他们之间连呼吸都,像是一起的。
      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天。
      ……
      ……
      那天程池将沈年岁抱回家时,他正悠哉悠哉的喝着普洱,他心想这下与宋氏的合作是十拿九稳了,一个沈年岁而已,他没什么不舍得。
      等他余光瞥见程池抱着沈年岁进来时,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程池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身上的肃杀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
      他僵直的坐在客厅正想着应该如何开口时程池已经略过了他,他更加的怕了。
      这几年程池看似不在程氏掌权,可明里暗里都是他的势力,他这个董事长早已名存实亡,故而才着一险棋将沈年岁送到了宋志明的床上,他分明记得程池与她已经闹翻了,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妄动。
      趁着程池上楼的空挡,他连忙拨给了程非,那头的程非沉默了一会,半天才吐出来“好自为之”四个字。
      程非的震惊不比程父少半分,他知道沈年岁对程池来说意义不一般,可程池这些年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更别说在会所的风流韵事了。
      前些日子里程池与沈年岁似乎闹翻了,他在会所越发的不顾忌,甚至给别人用上了禁药,于是刚开始他对程父的所做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年在程父身边长大多少也受了程父的影响,他也觉得一个女人换一笔大单子十分值得。
      只是他心中总有些不安,他暗地派手下的人盯着点,结果就出了事 程池近乎疯狂的举动让程非终于明白。
      沈年岁不在程池的身边,她早已稳稳当当的在程池的心里住下了。
      电话这边的程父听着这话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时程池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他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
      程池看了看他的父亲,其实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亲情一说,有的只是数十年的明争暗斗,但他的骨子里依然流着他的血。
      程池突然在程父的面前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再起来时脸上已经清楚的带着恨意,他说:“你这些年的恩我早还你了,我们从此没有半分关系,你好自为之”
      这就是程池,他不顾礼法到故意杀人,可又守着礼法到给程父下跪,狂妄是他,守礼也是他,矛盾至此。
      过了些日子,程氏正式改朝换代,股东大会上他毫不留情的将程父拉下他稳坐已久的位置,甚至还暗地公布了程父的非法交易,一夜之间,程父白了头,也是一夜之间,程父默默搬出了程宅。
      现在的程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没有怨也没有恨,他看着自己手上胃癌晚期的单子,笑了笑,这世上一切恶果终将自食。
      沈年岁走在前面心里不断地思考这她意识不清醒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记得有些日子里是程非陪了她在,那程池到底去哪了呢?为什么宋氏一家放过了他们呢?
      她自己出神的想着,这时程池却从后方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胡思乱想”
      这世上,程池恨不得比沈年岁还懂她自己,沈年岁在想什么他几乎都能猜到,当然,不清楚时除外。
      沈年岁被他一打断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也是,反正她也不想再与这些事搅和在一起。
      她与程池一起回到了程宅,早上那一闹谁也没吃早饭,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说起来还真有点饿。
      沈年岁其实很会做饭,那时候为了讨好程池,她经常暗地里学做饭,常常趁着下人们忙的时候悄悄做饭。
      一日复一日,她的厨艺与年岁渐长,手上刀口也与年岁渐长。
      过去她常常给程池做饭,总是嘴硬的说是家里阿姨做的饭,这么一来二去,程池倒真的以为是阿姨做的饭,还暗想这阿姨越来越和他口味了。
      从前的沈年岁肯为了程池洗手作羹汤,现在的沈年岁只可能将程池按死在厨房。
      好在,在他程池照顾沈年岁的日子里他也练就了一手说的过去的厨艺,他一直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更何况给沈年岁吃的东西他也不敢假以他人之手。
      他耗了整整一上午在厨房里,那一日秘书给他打来无数个电话,他就三个字:在厨房
      今天程池也是十分自觉的走向厨房,熟练的做起了菜,可刚做好第二道,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清今天也是照旧来看程池,现在已经是一点半了,通常这个时候沈年岁已经睡了,程池才会同意接受短暂的治疗。
      可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他敲了敲门,开门的那人是沈年岁,眼见沈年岁就要关上门,他一下子就窜了进来,而不远处的程池正围着围裙手里拖着菜盘。
      傅清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实在不怪他不相信,他见过发疯的程池,狂躁的程池,唯独没见过如此居家的程池。
      程池看见他也是眉头一皱,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傅清正以为他要赶他走时,沈年岁却开口说了句:“别赶他,他上次还说早晚要见我呢!”
      听了这话程池眼睛眯了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傅清已经是欲哭无泪,他根本没想到上次的话会被这位姑奶奶记到现在。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饭后程池照例要沈年岁上楼去里边睡觉,他就与傅清一起在外边谈话。
      沈年岁虽然不情愿可也还算顺从的上了楼,安安静静的在里边和周公约会。
      外边的傅清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真怕她听到那就去客房啊”
      “她会怕”程池刻意压低声音说到。
      听了这话傅清顿时无语了,只能说了问了一句:“你上午又发病了吧?”
      程池沉默了,上午他在沈年岁房外听着她哭时确实涌起了杀人的冲动,只是后来沈年岁推门而出让他迅速抽回乐身。
      一看程池的反应,傅清就知道他十之八九是发病了。
      说来也奇怪,程池是由于为沈年岁杀了人而有不好的冲动,一旦沈年岁有异样,他就会不自觉的想杀人,可偏偏他又离不开沈年岁。
      在旁人眼里都是沈年岁离不开程池,可程池知道,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故而忍着痛也要靠近。
      欲摘玫瑰,必忍荆棘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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