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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喀琉斯之踵 ...

  •   苏哲南从小就以调侃我为趣,什么调侃我丑啦,调侃我胖啦,调侃我智商情商双低啦……我却一直苦于找不到他的命门,谁让他脸皮厚呢!直到秦屿看上了他,我这才找到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要不要我给秦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某人的行程?”我逗趣苏哲南。
      他转过脸来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随机哀求道:“算你狠。我刚刚摆脱她,您了让我清静一下,我走还不行嘛。”
      “走可以,别忘了把姑妈的那摊儿拿走。”我用得势的小眼神瞥了一眼姑妈的“嘱托”。
      他开始乖乖收拾东西,撅着嘴,再没有刚进门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每当这种时候,我从心眼里感谢秦屿。如果说苏哲南没有怕的,那么秦屿便是需要在这句话后面加上括弧标明除外的。秦屿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曾经的同窗好友。在我妈那插科打诨的学习生涯中,秦阿姨的意义恐怕比老师还要大。后来她俩都分别按部就班地工作结婚生子。直到秦叔叔下海经商,取得了成功,成为那个年代先富起来的一群人。我妈呢,嫁给我爸后,除了有时吵吵闹闹,柴米油盐,人生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命运的路口就此岔开了,同时岔开的还有我和秦屿的。秦屿算是我的发小。后来我和秦屿的关系,怎么说呢,有了阶级性代沟。并且,这种差别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慢慢地,我俩就疏远了。但我俩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嫌隙。因为苏哲南,说不定以后还会沾亲带故。
      秦屿天生是个女孩子,可天生又不像个女孩子。嘴角有两个酒窝,却不爱笑,实属浪费。她总是留着一头短发,偶尔留得长发飘飘,却总会在一般人都舍不得剪掉的时候突然剪短。古人智慧的结晶教导我们说,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可秦屿的人生准则却是一条路跑到黑,撞到南墙,即使头破血流,也非要把它撞过去才肯善罢甘休。比如说,高三时她一心想考取英国的一家设计学院(具体名字太长我也记不得了),觉得在学校复习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于是便剃光头发,像个苦行僧一般,把自己关在家里闭关修炼。没成想,最后果然被录取了。她经常说,给自己留后路十有八九最后走的是后路,所以她坚决不要后路。这话本身我是赞成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坚定地认为我是因为没有她那样的资本才不能那样做,后来我总结出我缺的是她那样的勇气。
      值得庆幸的是,她所选的道路迄今为止几乎都保持着“政治正确”的方向。否则,恐怕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变成某类社会“极端分子”。而“几乎”意味着必有例外的存在。这个例外便是苏哲南。
      故事总是由例外展开。
      “秦屿要过生日了,你不要表示表示?”我试探性地问。每年这个时候秦屿都会交给我这项任务。虽说每年都差强人意,但秦屿还是会美到天上去。
      如果不是苏哲南坐在我身旁,我还以为我的话是通过电报传出去的。
      “喏,这个送给她。”他递给我的竟然是他的普希金的原版诗集!
      游氏黑语有云,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肯定会丢你一把钥匙,但你未必找得到,还有可能上帝没注意丢错了钥匙。语言天赋就是上帝给苏哲南的钥匙。他看的外国小说从来都是原版的。在我看来,这绝对是装B的一种表现,和放着简体字不用非要用繁体字可以归为同类。可惜,这世上真就没有绝对的褒义贬义之词,关键要看和什么组合在一起,这装B如果和牛B在一起,让我这等还没找到钥匙的真就没办法嘲笑他。同理,这自信被吹捧了几个世纪了,若是和无知放在一起,那肯定颇具杀伤力。苏哲南的牛B之处在于,只要他对某一个作家或是作品产生了兴趣,便会跑去学习那门语言,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能考个相应的语言资格证书。据不完全统计,俄语四级,法语DALF C1,日语N3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更不要说那些他只会说不会考的。没人知道他到底会几门语言,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不,最近他又开始学习阿拉伯语了。大多数的比较不过是徒增烦恼,并无他用,这就好比秃毛星人之于天生海藻般秀发的人,腿短之于腿长之人,我之于苏哲南。
      言归正传,话说这本普希金原版诗集可以称得上苏哲南的贴身之物,到哪里都会带在身上,由此可以看出他对这本书的情感。
      我敢用我自己的幸福担保,这次秦屿真是要飞起来了。于是我急着踏上了“邀功”的道路,拨通了秦屿的电话。这一举动可吓坏了苏哲南,他连忙收拾东西,冲我胡乱比划了几句哑语,便夺门而逃。
      “七一,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苏哲南有什么情况?”秦屿还是老样子,和我说话不出三句必有“苏哲南”。所以,苏哲南也算是我俩的“代沟”之一。
      “当然,你想不想知道?”我成心吊她胃口。
      “快说嘛!”秦屿哀求道。凡是涉及到“苏哲南”的时候,秦屿就会变成“女孩子”。见到苏哲南的时候更夸张,她会变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可爱女生”。这想必就是爱情的魔力。
      显然,他也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
      “关于你的生日,苏哲南有礼物相赠。”
      只听那边一声尖叫,差点没把我的耳膜震破。
      “快说快说,是什么?”
      “是……”
      “不要说!不要说!”她打断了我的话,“我要亲自揭晓!”
      “那我……”
      “不行不行,我还是要知道,不然我会睡不好觉的。”
      “我说你……”
      “等会儿等会儿,不要说不要说!”
      就这样,她就像在数花瓣,而我就是她手中那可怜的花。
      “秦大小姐,打断一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要去洗个澡。”
      说时迟那时快,电话的另一边已经没人了。在秦屿的字典里,“苏哲南”的解释肯定是“信仰”。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秦屿回电了。
      “大姐,您是去泡花瓣澡了吧?”我打趣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允许我人生中重要的时刻之一有任何的不完美。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说了。”我听到电话那边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个是苏哲南的贴身之物。”我没有直接揭晓谜底,而是继续吊她胃口。
      “难道是内裤”
      “内裤虽贴身,但总有换的时候,这个可是名副其实的‘贴身之物’。”
      “不会是那本普希金原版诗集吧!”
      “bingo!”我回答。
      那边一阵沉默,然后喜极而泣。“my god,这也太准了吧!”她哭腔说,“真不如他的内裤!”
      “什么准?”我好奇地问。
      “我前些日子去五台山求愿,祈求苏哲南可以和我在一起,说实在这个愿望太难实现,让我变成他的那本普希金诗集也成。”
      我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大笑起来。看来这个愿望确实够难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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