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白岁杪

4、04

　　“您看他那脚，哪里像是崴着了，分明就是瞧着公子心善，所以才骗您！”阿绫忍无可忍，瞪着秦契去买花灯的背影，愤愤不满道。

　　楚允承也懒得猜测骗或未骗。
　　但看着秦契那般风流少年郎可怜巴巴瘫坐在地上，他确实不忍。

　　看着阿绫气鼓鼓的模样，楚允承忍不住淡然一笑，“放心吧，我又不傻。”

　　话音方落，就见秦契提着三盏花灯过来了。

　　少年面上绽着笑意，微黄的灯火将他的笑容，更刻上几分温柔。

　　楚允承心头不禁几分触动。

　　“楚公子，这个如何？”秦契拎起右手中那那盏兔子灯。

　　“嗯。”楚允承颔首应道。

　　却见秦契嘴角已然勾起，露出两颗虎牙，“甚是可爱，与你相配。”
　　然后便塞到了楚允承的手里。

　　手指还有意无意触了下他的掌心。
　　酥酥麻麻。

　　.

　　后来的日子里，秦契没少出现。
　　不是拉着他去泛舟饮酒，半醉谈笑，就是去勾栏瓦舍听曲儿，品一品新茶。

　　自然，偶尔也会有趣味的。

　　斗蛐蛐儿，去西郊草场骑马。

　　阿绫总说，秦契不是什么好人。
　　满口只会甜言蜜语，谁知道他曾给多少人说过。

　　楚允承明白，阿绫所说不无道理。
　　虽说他多年来都未出府，但对外界纷扰也有所耳闻。
　　包括这位秦契公子的风流韵事。

　　但不可否认的是。
　　自从秦契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原本的冰冷黑暗，突然就撕裂开了一道光。

　　一道温暖的，和煦的光芒。

　　其实这已经足矣。足矣抵去旁的一切。

　　.

　　入夜。
　　梦魇又至。

　　有人在耳边低语。

　　“楚允承，这世间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短暂而虚假的温暖只会让你学会贪婪，一旦一无所有，你只会被彻底毁灭。”
　　“将虚假与苦痛都交由我吧。”

　　楚允承想挣扎，却动弹不得，无力感使他意识再次混沌。

　　大片的黑暗中，忽而燃起漫天无际的大火。
　　嘶喊声交织在绝望的夜空。
　　仿若什么东西正欲破笼而出。

　　“恶魔。”

　　楚允承蓦然惊醒。

　　天色微明，便有人敲响了楚允承的门。
　　“楚公子，起了吗。”

　　门外是秦契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楚允承走到门后，没有开门。

　　“你忘了吗，我们今日有约。”

　　前两天秦契确实提了一嘴，说是今天带他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那你作何偷偷摸摸而来？”

　　“因为我想快点见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