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公子执棋

6、第 6 章

　　十

　　燕文第一次来青楼此等烟尘之地，不懂得其中构造，走过数个相似的阁房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迷了路。

　　他茫然地看了看时不时冒出几声娇喘与污言秽语的四周，快步走过拐角，不料被撞了个正着。
　　刚想说道歉之话，却听那人用平淡无波的声音道：“燕王好闲情雅致。”

　　燕文顿了一下，讶然抬眸，却见嬴钰也正垂眸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惊慌无措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嬴钰神色漠然的看着脸涨红的燕文，阖了阖眸，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一种连他都感觉荒唐却又极可能的可能性：“燕王是来查探暗桩的？”

　　连他都不知道，他心里隐藏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喜悦。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看着燕文的脸色由红转白再变红，咬了咬牙。

　　燕文说：“什么？”

　　嬴钰半眯着眼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钳住他的下巴，近乎粗暴地吻住了他的唇。

　　就这样吧……随心所欲一次吧……就当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嬴钰漠然想着，同时又在讥讽着自己。

　　燕文被钳得生疼，倒抽了一口气。嬴钰的舌便趁机席卷而入。燕文用力推打着他，他也不曾松开一丝一毫，仍是用着近乎决绝的霸道的力量，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的撞入一间房间后，嬴钰才松开了他，他抵在门上，低头看着燕文，呼吸急促。

　　烛光微弱，燕文剧烈喘息着，双目迷离。

　　嬴钰看着他殷红的唇瓣上新增的小伤口，倏然，锁上了门，将他拦腰抱起扔到床上，下一刻欺身而上。

　　燕文吃痛的半撑起身子，却见嬴钰正面无表情的脱下里衣。脸上分明有因情|欲而染上的红晕，可他眼睛却是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古水无波般。

　　燕文的心凉了半截——那分明是对待玩物的眼神。

　　“知道来青楼是做什么的吗？”嬴钰勾起了唇，眼中却不染一丝笑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文，说：“来，服侍本王。”

　　燕文定定的看了他一阵，咬了咬唇，伸手环住了嬴钰的脖子，借力坐起来。睫毛颤了颤，他蚊音般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嬴钰赤红了眼睛。

　　燕文昭……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木然地想着。本能地想要惩罚他，想要囚禁他，想要他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可是……他能怎么办？

　　燕文不再是燕文昭，而是那工于心计的燕王，是他不曾了解的另一个人。

　　……心酸涩的很，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不让它倾泻出来……

　　可是他的动作又是那么轻柔。

　　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在一切都模糊不堪中，燕文低低的喘息，心脏剧烈跳动着，他听到嬴钰趴伏在他耳边，似是喟叹般道：“……燕文昭，我输了……”

　　……

　　嬴钰侧躺着身子伸手描摹着身边人精致的眉眼，眉宇间竟是温柔缱绻底色，以至于燕文醒来看见，只消一眼，便醉了。

　　燕文咬了咬唇，小声道：“你……昨夜，可曾有说什么？”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所穷极奢求的，他所害怕恐惧的……尽数实现。

　　嬴钰看了他一回儿，突然伸手按住了他。他说：“燕文昭……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尽数勾销，我也不会再追究，但如若，如若往后你再骗我……我”他冷笑一声：“我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锁在我身边！”

　　说着，他发狠地吻了上去，却又在燕文吃痛的闷哼一声后，动作变得轻柔辗转。

　　燕文闭上了眼，睫毛轻颤，眼角红痕未消，又悄无声息滑下几滴眼泪。他说：“嬴钰……阿钰，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

　　嬴钰怔了一瞬，身体快过脑子地伸手将他紧紧圈进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好似要将他融入骨血。

　　文昭……文昭……

　　他无声呢喃着，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填满一般，仿佛先前吃的所有苦都是为了这个，仿佛往后余生就可以靠这个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