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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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燕文快马加鞭，到达燕京后却并未径自前往皇宫。七转八绕下，穿过数个深街小巷弄堂，甩过了尾随的查兵，在一处略显破败的住宅前停了下来。
自然是没有应门之人的。
小院狭窄得很，更没有所谓的路，曾经开满蓝鸢花的小花圃里现在只剩下枯枝败叶，被雪深深掩埋住了，用手拨棱几下才得以窥见全貌——已经死了，从地底下、从根里已经腐败了。因为许久不曾入住，房间里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推开门时，他被灰尘呛得咳了几下。他叹了口气，简单寻找了会后便生起火炉，让冻得发紫的手暖和暖和。等到手渐渐恢复知觉后，他迟疑了一瞬，攥着狐裘大衣的手徒然抓紧，指节因用力泛起了白。
舍不得，很舍不得。
这是嬴钰送给他的。
他离开秦国时什么也没带走，除了这一件大衣。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可是，如果，如果……
他这次若能活下去……
——“文昭，天冷得很，多穿一点。”
——“文昭，我心悦你……”
——“文昭……”
——“别离开我……”
少年秦王的声音犹响在耳畔，那是他一生最美的梦。
燕文狠了狠心，咬牙将大衣扯了下来扔进火炭里。
不能留下证据，不能让那人有机会害嬴钰。
火舌肆虐，黑烟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迷了他的一双眼睛。燕文忽然就想起有天嬴政对他说的话，只觉得心绞痛得很。
没多时，他就被呛出眼泪，止不住的咳嗽，面颊亦愈来愈红。
但他不能久留在这里，那些禁兵会顺着黑烟很快找来的。
但是他现在动不了了。身上的蛊虫在疯狂的彰显着它的存在，不只是肺腑，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疼了三年，也没让他疼习惯。
燕文紧紧蜷缩住了他的身体，仿佛钻心蚀骨之痛就此可以消减些许了。
末了，他理了理单薄的衣服，缓缓走出门，上马之时他看了眼房子，垂了垂眸，神情一派冷然，只是脸色惨白得不似常人。
想必不久之后，他又要无家可归了。
本来隔夜堆积的厚雪上，一串马蹄会显眼的很，可燕国百姓起的早，把雪清扫了个干净，似乎怕着有人会因此滑到。
早起的小孩们也不裹围巾，也不戴手套，一张张小脸被冻得通红的，神色却兴奋得很。而他们的身旁，早已站立着一个个雪人，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样，守在门口。
小贩吆喝着，拉着的小车也蒸蒸冒着热气。
清晨的小巷弄堂口，热闹得很。
燕文怔了怔，突然又抿唇笑了声，悄然无声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待不经意间察觉时，百姓也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身影。想必又是外乡客。
燕国是他的家，不是吗？
他生长了十数年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