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遇上王》三泡台

9、第九章

　　物理老师是一个高大又健谈的中年男人，讲课讲得唾沫星子横飞，不巧坐在第一排的顾青和方旭就成功地成为了受害者，在经过了一节课口水的洗礼，终于下课了。
　　“哎呀，早知道，就不坐在第一排了！”方旭抱着书，对顾青说道。
　　“那你滚到最后一排去啊，没人拦着你，”顾青看都不看方旭，就往前走去。
　　“嗨呀，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可爱的同桌……诶，别动手啊，这里可是学校！”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拳头，方旭连忙说道，脸上也配合地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不过，方旭有一说一，自己倒是没有想到，物理还是挺简单的，至少自己全部都听得懂，而且，题目也基本上都会，而且看看自己的考试成绩也就一目了然了，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顾青这个其他学科的学霸，怎么一碰上物理瞬间就垮掉了！
　　他看到了对方的成绩，一百分的试卷，只有六十来分，堪堪及格罢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好歹看看自己也是八十多分——显然，方旭并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物理可以考八十分的少年是无法理解拼命学只能及格的痛苦的。
　　于是，当顾青无意之间瞥到方旭的成绩时，可以说，当时心态就爆炸了，于是对方旭的态度便更加恶劣了。
　　“嘿，下节体育课，我们一起去打篮球吧，都没见你和别人一起玩过。”方旭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低气压，笑嘻嘻地邀请道，“来嘛，当代高中生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们要……哎呀！”
　　这回，顾青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把这个不停叨逼叨的少年给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滚蛋，老子要去学物理。”
　　“啊！学物理呀，老韩不是让我辅导你嘛？”方旭拍拍屁股像是没事儿人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一脸戒备的顾青，笑着说道，“走走走，篮球随时好打，让哥哥我好好辅导你的物理！”
　　“啪”顾青毫不留情地拍掉了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冷冷地说道，“不用了。”
　　“诶？那不行呀，老韩可是亲自让我帮你学习物理的呀！怎么可以不听老师的话呢？”方旭还是不死心地把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少年真的比他想的要稍微结实一些，至少这个肩膀摸上去并不是只剩皮包骨头的那种感觉，虽说是比不上自己或者是帮里的那帮老爷们儿，但是也不是那种真正的弱不禁风。
　　“你，”顾青想要说什么，他下垂的双手来来回回攥紧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我觉得，要是你真的来帮我辅导物理，在我成绩提高之前，我可能先被你气死。”
　　“哦，”方旭闻言，好像是真的开始思考似的，但是，很快，他又继续说道，“嗨呀，那，要不然，你来给我辅导其他学科？怎么样？古老师我可是很乖的哦！”
　　说着，还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袁杰平时是怎么卖萌的，还顺便学着卖了个萌，这时，顾青才知道，眼前这个混蛋就是传说中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简直是气死他活该！
　　没办法，顾青也不想英年早逝，便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开口可能把自己给气死！不过，方旭倒是知道，顾青这是妥协了，便乐呵呵地一把拉过对方的小手……
　　一分钟后，坐在地上的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当时摔在地上的一瞬间非常害怕。
　　不过，方旭缓缓地伸出刚刚拉过对方的手的那只咸猪蹄儿，竟是在脑海里默默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触感，也不知道顾青这个麻烦精（是的，在方旭眼中，对方已经化身成了麻烦精，简单来说，其实就是小妖精）是不是平时会往手上抹护手霜，刚刚摸上去，软软的，带着一丝温度感觉和其他男生，或者说，就是自己的手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对方的手是那种软玉，那么自己的手，就是那种山间的大石头，不知道为什么，方旭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多摸几下，不行不行，方旭感觉甩甩自己的脑袋，把这龌龊的想法赶紧甩出脑袋，废话，再不回过神来，顾青就要走的没影了！
　　另一边的顾青则是真的很后悔，自己刚刚没有一把把对方真的襄到地板里或者墙壁里，这样或许就不用让自己气成这样了！不过，顾青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在学校，要是真的出事，把自己那个倒霉老爸给找了回来，那就真的麻烦了，想来想去，反正装好学生已经装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会，最主要的是，他看见前面不远处，老□□在和年级组组长在那边唠嗑儿，好像是感受到了顾青的目光，便转过头来，见是顾青这个孩子，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这时，方旭也跟了上来，正想要说话，就看到顾青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个类似于年轻了很多的老韩，那种十分相像的佛系微笑，当时方旭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蛇给盯上了似的，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出了鸡皮疙瘩，就在这时，顾青又缓缓开口说话了，那语气中华尽是一种老干部一般的和蔼可亲的感觉，让方旭都以为对方是不是被魂穿了！
　　“嗯，好的呀，方旭同学，你能有这份学习的心真是太好了，”顾青笑眯眯地看着方旭说道，丝毫不在意对方脸上好像是吃了屎的样子，继续说道，“我肯定会好好辅导你的，我的物理也拜托你了呀！我们俩可是要一起进步呀！”
　　不知道为什么，方旭竟然有种在顾青身上老韩的光辉，恍恍惚惚之间，似乎还看见了老韩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悠，几乎是下意识地，方旭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老韩真的就在顾青身后不远处，于是，对于为啥对方态度一下子转变这么多，一下子就了然了，于是也配合着露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旭一瞬间有种两个人在凭演技的错觉。
　　鸡飞狗跳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顾青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但是又不得不感叹一声，方旭的物理是真的不错，是那种天赋，简单来说，对方就是学习物理的料子，平时那些在自己看来很是麻烦的题目被对方一说，瞬间变得简单了很多，同时，对方所说的也很好理解，不由得，顾青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天上的云彩被染的发红，气温也没有那么高了，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下午，顾源就离开了自己，而自己，也不再是自己了……
　　方旭回到家中，就被方鹏一把拉到了一边，也不管一边叫着他们去吃饭的王婶儿。
　　“诶，老爸干啥哈？”方旭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看着方鹏舌头还一打结。
　　“诶，你不是让我去查查顾青吗？”方鹏轻轻拍了拍方旭的背，然后才继续说道，“嘿呀，这个孩子咱们还真的见过！”
　　“废话，我同学，能没见过吗？”方旭忍不住说道，话还没说完，方鹏就在他的脑袋上一敲，方旭啊呀一声，心说，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老是挨打，自己那时在帮里的时候挨打也没这么频繁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要是那帮老爷们儿这样对自己，自己肯定一个拳头回去，但是，这人怎么一下子换成顾青的时候，自己倒是下不去手了，还任由对方这样骑到自己头上来，真是很奇怪呢。
　　“臭小子，一点也不会注重细节，我都说了是咱们！咱们懂吗？是我和你，还有老大，是you和me还有boss。”
　　“哇，老爸你英语满分啊！”方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忍住鼓起掌来，“太厉害了！”
　　“那是！你老爸我可不是那种点头yes，摇头no的，不是，怎么被你小子给带偏了，”方鹏忍不住又往自己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方旭也配合地叫了一声，“嗐，这个小子不就是你十岁生日地时候来的嘛！当时你们俩还一块儿玩呢！”
　　“啊？”显然方旭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有些发愣，“真的假的？老爸，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可是记不住，你别骗我哈！骗我我就把上次你蹭我带回来的熟食，不去给老大捧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威胁有用了，方鹏竟是擦了擦汗，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有些微微发黄的照片，“喏，你看哈，你们当时还一起合影了呢，你看啊，这个是你哦。”
　　“我认得出。”
　　“闭嘴，这个就是你的小同学，顾青，”方鹏指着照片右边的小孩儿说道。
　　“那中间这个呢？”
　　“哦，他呀，嗯，就是顾青的哥哥，顾源，当时可真是青年才俊，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你知道吧，可惜了，后面不小心出了车祸，就没了……”
　　方旭闻言陷入了沉默，看着照片上那个乖巧的小男孩儿，圆圆的笑脸肉嘟嘟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好像有星星一般，脸上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和现在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戏精混蛋完全不一样！
　　心中某个最深处的弦好像被人轻轻地拨了一下，泛起一阵涟漪，竟然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