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遇上王》三泡台

7、第七章

　　考完试，顾青感觉身上原本的担子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一些，但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结束，他清晰地记得，顾建华他们打算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美其名曰是来看看自己，但是到底为什么来，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嘿，怎么样？好不容易考完试了，一起出去玩一下？”袁杰笑着拍着顾青的肩膀说道。
　　“不了，顾建华他们过一阵要回来了，”顾青闻言，心中苦笑，自己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他清晰得记得，当时自己和顾源一起出事之后，自己在医院里面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哭着说——为什么你还活着呢！凭什么你还活着呢！我的小源没有了啊！
　　当时的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让他恍惚之间想起了老师说过的动物世界里失去了幼崽的母狼，但是，他想张口问——妈妈，我不是您的孩子吗……
　　见顾青一直都不说话，袁杰知道这个家伙又陷入了那个回忆，连忙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诶呀，叔叔阿姨回来应该还有几天呢，走走走，今天我请客，咱们一起出去下馆子！”
　　一下子从梦魇里惊醒，顾青看着袁杰的笑脸，知道对方是想带自己去散心，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诶，你说，为啥顾青和袁杰关系这么好啊！”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方旭忍不住问身边的同学。
　　“嗐，人家可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呢！”
　　“可不是嘛，顾青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也就对他，是另外一副面孔。”
　　“谁说的，这家伙遇上主课老师，那可是乖巧得和什么似的。”
　　其他的话方旭倒是没有听到脑子里，但是，他却知道，顾青平日里对同班同学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他又记得这个小家伙在自己面前有时那种忍无可忍的炸毛的样子，心中倒是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自己和他的关系比一般同学还是要亲近一些的，也不知道这种自豪感是何处而来的，方旭迈着轻快的脚步回了家。
　　“小少爷哈，今天考试怎么样？”老吴给方旭递了一盒小点心，一边笑着问道，“嗐，咱们也不是靠学习吃饭的，只要尽力了就行哈！”
　　“嗯，唉，老吴啊，谁让我爸在我身上寄于厚望，一副咱们老方家可就指着我出息了的样子，真是简直了……”
　　“嗐，老大他们可都是望子成龙来着，也可以理解嘛。”
　　“行了行了，快点开车了，别吹牛逼了在这儿，”方旭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儿糕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老吴说道。
　　“阿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袁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菜，看着顾青说道，一边的袁妈妈伸手在他的手背上一拍，说道，“臭小子回家不洗手就吃东西了啊？”
　　“嗐，我错了不行嘛……”袁杰委委屈屈地跑到卫生间，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跑回来。
　　“诶呀，小顾呀，想吃什么自己夹哈，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面对顾青，袁妈妈又换上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诶呀，都怪袁杰这个臭小子，也不事先说一声，阿姨这都没准备几个好菜。”
　　“没事的，阿姨，菜很好吃，”顾青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看着对方，原本少年人长得就很是好看了，再配上这个微笑，简直就是女人杀手！
　　袁杰作为一个深知对方德性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声，“行了，老妈，我还饿着呢。”
　　“没事，你膘肥体壮！”袁妈妈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下去，但是转头对袁杰说的话倒是毫不留情。
　　“不是，有你这样当妈的嘛！”袁杰忍不住抗议道，“老妈，你看看你儿子都该瘦骨嶙峋了！”
　　“嘿，会用成语了，不错不错！”袁妈妈甚至想要鼓掌，不过，还好顾青抢在她要鼓掌之前开口说道，“行了，袁小杰，别闹了！”
　　在这里，顾青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所谓的“家”的温暖，这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上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是几岁的时候呢？四五岁还是六七岁的时候？
　　难得吃了一顿舒舒服服的晚饭，没有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难得感到轻松，回到自己的公寓，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吃饱了，自己家的猫祖宗还饿着呢，这不，一打开门，小祖宗就用一地的毛线还有划拉破的传单迎接他了，见着这个把自己抛弃在家的铲屎官，连忙喵喵着抗议着，不过，还好顾青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小祖宗的高贵的脑袋瓜子，然后把食盆给填满，撑着小祖宗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赶紧把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顾青感觉好像浑身疲惫，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感觉身上顿时失去了力气一般，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放在客厅一个可怜的小角落里面，可怜弱小又无助，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的一只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买来的篮球，不知道是为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方旭那个傻子打篮球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顾青走向了那只积灰已久的篮球，手指刚刚碰到那篮球的瞬间，顾青好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为之一振，然后好像是逃跑一般地跑开了，他害怕自己的回忆，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对他来说，似乎都是梦魇一般的存在，或许在一些人的眼中，自己真的是相当幸运，家庭条件很好，自己的家人对自己也是照顾有佳，从小到大似乎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什么挫折，但是只有顾青他自己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走另外一个人的路……
　　似乎是真的很疲惫，顾青脱下了衣服，抱着浴袍跑到了浴室，随着温热的水流划过他纤细却不瘦弱的身子，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后背，那里有着一条异常狰狞的伤疤，看上去已经存在了很久了，顾青轻轻地叹了口气，“妈的！”
　　“嘿呀，臭小子，考试怎么样哈？”方旭刚刚回到家，看到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是知道今天自己家老大是没空做饭，这一看就是家里保姆王婶儿的手艺，而自己老爸正带着一脸笑意一把勾住了方旭都肩膀说道，“嗨呀，咱们要求也不高，你别年级垫底就成知道不？”
　　“行了爸，你对我有点儿信心成吗？”方旭忍不住说道。
　　“哎呀，这不是怕你压力太大嘛。”
　　“老爸，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嗐，可不是嘛，今个儿咱们老大又成了一笔生意呢，可不得开心嘛，这不是带着弟兄们出去下馆子了，”说到这里，方鹏很怂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悄悄地对方旭说道，“嗐，你这几天晚饭经常在外面吃是不知道，你妈她这几天在家基本上是天天下厨，我的妈呀，这厨房可是差一点就炸了，还好今天她出去了。”
　　“……”老爸，老妈知道你这样嘛！
　　“老大，吃饭了，”王婶儿端上了最后的腌笃鲜，顿时偌大的客厅里飘满了笋和鲜肉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再配上高汤，不用尝，方旭都能想象得出这个味道是真的不错，也终于庆幸今天自己回来了，是的，前两天他是故意不回来的，就是知道自己家老大在家下厨，这做出来的黑暗料理，吃了要命，不吃，李岩清可以把你揍到没命，所以宁可自己花钱在外面吃饭，钱可以再赚，但是这命可只有一条啊……
　　突然，方旭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着方鹏说道，“老爸，你知道顾青这个名字吗？”
　　“嗯？怎么了？这家伙欠你钱了？”
　　“老爸，你这脑袋里还能装点别的东西吗！怎么被老大给带过去了！”方旭忍不住说道。
　　“哦哦，不好意思哈，习惯习惯，那你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招你惹你了？”
　　“没有，这家伙是我同学，”方旭看着方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咱俩关系蛮好的，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就想您老人家帮我找找看。”
　　“行，这算什么事儿啊，好说！”方鹏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当然了，他也是真的有这本事。
　　是的，方旭其实在看见顾青的第一天就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高冷的男孩儿自己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对方，自己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而且总觉得那人和顾青的性格有着很明显的不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顾青，总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种很重的违和感，但是到底是从何而来，自己又无从知晓，或许只有等方鹏帮自己找到了这个家伙的信息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