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脸红》再青

12、12

　　隔天上午八点整。
　　经过三十多分钟，校领导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演讲：“校运会开幕巡演现在开始。”
　　所谓开幕巡演，就是各个班级绕着操场走一圈，走到舞台的正中央，每个班都将进行相应的才艺演出。

　　按照班级顺序，陶籽班上表演的是街舞。
　　9班班长本身就是街舞社的成员，他将这场演出看得很重，甚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独创编排整部舞曲。

　　班上的服装是统一的。女生的上身穿着纯黑色紧身长袖，腰部镂空，搭配一条工装裤。工装裤的侧边是由铁锁链装饰，每走一步都会有丁零当啷的声响。

　　班上约五十号人，步伐整齐划一。
　　路过13班的时候，蒋封声音洪亮，突兀地传到空中：“卧槽哈哈哈哈，陶籽你们班仿佛枷锁上身，一群人被发配边疆。”
　　“……”

　　声音在空旷的操场回响。
　　陶籽悄悄背过身，竖了个小拇指给蒋封，余光却扫到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一个身影，手上扛着班旗。
　　是李泽惟。
　　他身穿白衬衫和西裤，应该是班级列队时的指挥。
　　陶籽赶忙收手，一想到接下来不算熟练的舞姿，心头难得浮现几分难为情。

　　9班班长作为主力队员，在听到蒋封的调侃后，他脸色变得不太好。于是抬手示意，让全体成员在拐角停留。
　　9班的占位距离舞台中心还有四五米的距离，班长的占位距离蒋封只有半米。

　　陶籽有点儿腿软。
　　她站的位置，就在李泽惟的正前方。

　　舞蹈的音乐声响起，陶籽压下所有思绪，迅速变换好表演的情绪。
　　全体女生动作整齐划一地甩了下高马尾。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飒爽的弧度。
　　扭腰，转胯。
　　陶籽有保持运动的习惯，腰腹纤纤，肤色白得仿佛发着光。她的五官大气，唇角平直地抿成一条线，眼神认真又冷静。

　　某一瞬间，她与前排的李泽惟似乎对视了一眼。
　　陶籽扬唇对他笑。
　　李泽惟心跳重重地漏了一拍，无人知晓。

　　在舞蹈的收尾阶段，班长一把扯起蒋封，将他送入舞蹈中央。这一报复性操作过于突然且刺激，操场中央的观众欢呼起来。
　　“哇哦——”
　　“打起来打起来！”

　　班长拽过蒋封，说：“发配边疆？来试试。”
　　9班五十号人，将他包了里三层外三层，他仿佛误入蜘蛛洞。
　　等舞蹈结束，众人推着蒋封的后背，把他踢出圈外。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
　　短袖被扯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仿佛被糟蹋狠了。

　　13班的同学不嫌事儿大，笑呵呵地围着他：“被人围殴的滋味如何啊？”
　　蒋封气息很短：“滚……”
　　众人哄笑，旁边的老师见没出什么大事儿，就任由他们闹着玩了。

　　-
　　9班演出结束，绕过操场的另外半圈，回到台下。就着操场正中央的草地而坐。
　　陶籽回大本营拿了瓶矿泉水，回来后，已经有好几个班级表演结束了。她扭头问隔壁班的人：“现在第几班上场了？”
　　“14班。”
　　“那还挺快。”

　　音乐声止住。
　　过了两分钟，音乐声又起。
　　15班的人来了。

　　他们班应该是刚才临时换的衣服道具，其中有十来个人穿着人偶服装，主要是浣熊人偶，兔子人偶，还有小恐龙。
　　陶籽探头去看，在舞台的正中央的人，正是李泽惟。

　　他身上穿着厚重的小恐龙人偶服，长长的尾巴低垂在地板上，随着他脚步的动作，摇摇晃晃的。
　　他的脑袋露在人偶服外面，自来卷使得气质更有少年感。脸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动作有些僵硬，像个出现故障的机器人。
　　但身高优势在那里，再加上出众的五官，格外夺人眼球。
　　看起来冷萌冷萌的。

　　15班竭力演绎这场幼稚而童趣的舞台剧。
　　舞台剧结束后，15班列队退场，走过四五米。

　　陶籽出现在操场边缘。
　　她双手抱臂，站姿透露出一丝英气，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只盯着某处：“15班的，我能从你们班领养一只小恐龙吗？”

　　李泽惟循声望过来，表情疑惑。心底隐约猜测，她是在指自己。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泽惟有理由相信，陶籽下一句会语出惊人。
　　对视那瞬，陶籽勾着笑，悄悄对他挑了下眉毛。

　　15班班长以为她想要人偶服，打了个马虎眼混过去：“我们班可就只有一只小恐龙，班宠懂不懂？”

　　此刻，15班的人稀稀拉拉地往操场中央撤退，渐渐地，这个地儿剩下他们三人。
　　“那是挺难办的。”陶籽若有所思，语速慢了下来，拖腔拿调地说：“既然这样，我就只好霸王硬上弓咯。”
　　“……”

　　15班班长此前也是听过陶籽把体育班男生揍哭的事情，所以她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
　　班长迅速回头，催促李泽惟：“兄弟，快跑，她要扒你衣服！”
　　陶籽：“？”
　　李泽惟站在原地没动，扶额说：“我跟她认识的，你先走吧。”

　　“哦——”班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过了会儿，才挥手，面对陶籽调侃：“你动作温柔着点，别太激烈。”
　　“……”
　　陶籽笑回：“行啊。会宠着的。”

　　李泽惟深知他们是故意在耍嘴皮子，但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等人走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别胡说八道。”
　　陶籽装傻充愣：“我说什么了？你复述一遍？”
　　会宠着的。

　　李泽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四个字，紧紧地抿着唇，盯着她看了会儿。终于败下阵来，抬脚走在前面。
　　陶籽跟上他：“我刚刚开玩笑的你知道不？”
　　李泽惟低眸，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呢？”陶籽叹了口气，故意强调：“我好难过。”
　　“我知道。”李泽惟闷声回答：“你是开玩笑的。”

　　“那你还挺聪明的。”陶籽赞许地点头，她的目光下移，落在李泽惟的尾巴上，跃跃欲试：“对了，李泽惟，你能让我摸一下你的尾巴吗？它看起来毛茸茸的，好可爱。”
　　摸一下，尾巴？
　　摸尾巴？

　　仿佛被踩中了脚，李泽惟瞬间涨红了脸，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又将身体转了个弯，拖在地上的小尾巴被隐藏在身后。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陶籽舔了下唇角，说：“反正都是假尾巴，摸一下怎么了？”
　　“不行。”
　　虽然是假尾巴，但被摸总有种难言的羞耻感。

　　“小气鬼。”陶籽哼了声，拔脚要往旁边走，那架势分明被气得不轻。
　　李泽惟张了张唇，一手摸着脖子欲言又止。面对陶籽气愤离开，有些茫然和苦恼。

　　走出四五步。
　　陶籽倏地转过身，笑嘻嘻地问：“你考虑好没？要不要让我摸下你的尾巴？”
　　原来没有生气。
　　李泽惟心里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要。”他态度没变，但陶籽听出他声音缓和了不少。
　　证明有希望。
　　陶籽跟他谈判：“那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我们班下午的男女混合接力赛赢了你们班，你就让、摸一下？”
　　“……”

　　陶籽不依不挠：“怎么样？你有没有胆量打赌？”
　　李泽惟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摸尾巴。”
　　“因为可爱啊！”陶籽两眼都散发着稀碎的光，止不住地往他尾巴上瞄：“毛茸茸的，让人很想要揉，捏，摸。”
　　“……”
　　尤其是你的尾巴。
　　陶籽心里默默补充。

　　李泽惟盯着她的眼睛看，漫长的沉默后，他慢吞吞地说：“如果你们班赢了的话，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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