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葱炒生姜》玩童

4、杨枝甘露

　　双休日的早晨本是睡懒觉的大好时光，但是姜正却在醒来后利落地起床。
　　然后出门去了理发店。
　　理发店的Jason老师一看有熟客来，手上一边给客户吹着造型，一边透过镜子里用眼神跟人打招呼。
　　姜正坐到等待的沙发上，小学徒热情的走上来放了一杯柠檬水，“你是预约的jason老师吗？”
　　“我没预约，今天还有空吗？”
　　“基本是满了的，不过我可以去问问，那你今天是想剪发还是做造型？”
　　“剃头！”
　　“那行，我去安排。”
　　姜正一时兴起跑来剪头发，摆出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头剪回家的气势。
　　Jason送走手上的客人，便安排小弟去给姜正洗头，洗完头后，湿漉漉的姜正坐到Jason面前，Jason一面给姜正擦头一面笑着跟姜正闲聊。
　　“帅哥，今天想剪什么样的啊？”
　　“越短越好，越man越好。”
　　“嚯，你这是要去干吗，180度形象大扭转啊。”
　　“去！当！兵！”

　　最后Jason老师还是以自己人格担保保住了姜正头上无辜的头毛，只是给他修了一下，做了一个小烫。
　　反正离姜正想要的当兵头是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姜正有点沮丧，到周一去上班的时候都是恹恹的。
　　“姜正，陈总说之前有联系过你，要你给他回复，他说他都等了一天了，你这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忙忘了，立马就回复他。”
　　“姜正，你给我的报告是上个月的，我要的是这个月的。“
　　“好，我马上给你。“
　　“姜正，你已经放了五块方糖了，你其实不想喝咖啡是想喝糖水吧。”
　　“……”
　　姜正浑浑噩噩地挨到下班，突然在电梯口一个激灵，一把拉住身边的同事。
　　“我们这有后门吗？”
　　同事没有任何疑惑地回答，“有啊。”
　　姜正在同事的指路下，绕过通向大门的大路，成功地从后门出去，但没走几步又脚步犹豫地停住了前进的势头。
　　不知道周文昂今天还会不会来。
　　姜正拼命甩头，不想思考这些事情，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大门口方向走去，偷偷地躲在一面玻璃墙后面，努力探着头看大门口的情况。
　　一抹熟悉的黑色雨打不动地停在大门口的停车位上。
　　姜正深深地叹口气，慢慢地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状态不佳的姜正随意地选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走进去，服务生热情地上前询问。
　　“客人，请问您几位啊？”
　　姜正止住胡思乱想的势头，抬头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服务生。
　　“一位。”
　　“一位？”
　　服务生带着怪怪的语调把姜正引到一个四人座上，姜正翻开菜单才发现缘由。
　　这是一家火锅店，还是那种齐家欢聚规格的火锅店。
　　姜正不是很在意，直接按铃叫来了服务生。
　　“请问需要点什么？”
　　“这有什么套餐吗？”
　　“有的，你看这一页上都是套餐。”
　　姜正随便指了一个有牛肉图片的套餐，“就这个吧。”
　　“先生，这个您一个人吃可能会有点多。”
　　姜正只是拿自己不爽的眼神看一眼对方，对方便识趣的拿着单子下去了。
　　“好的，尽快为您准备，请稍候。”
　　姜正总算又迎来了片刻的安静，自己一个人坐在那打算好好思考一下。
　　思考周文昂这个人。
　　昨晚喝醉酒，姜正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断片，有零星的片段像特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比如他和周文昂的吻。
　　姜正一想起这件事，就有点胃虚。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姜正一感到自己心里某种暧昧不清的情绪升腾起来的时候，就有点不淡定了。
　　点的火锅套餐很快就上来了，姜正看着一盘盘的肉和菜，恍惚地只能大致分辨红色和绿色，脑子里塞满了一堆东西，快把自己给整魔怔了。
　　姜正依靠条件反射把肉全给扔进去，然后给自己调了一盘蘸酱，在锅里捞东西，随便捞起一片沾点酱放嘴里，嚼了没几秒，整个直接吐了出来。
　　姜正看着蘸酱里火一般的红色，委屈地都要哭了。
　　“周文昂，都是你！辣死老子了！”

　　被姜正诅咒的周文昂，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看着门口人从一群群到一个个到基本没人再出现，周文昂认定姜正是在躲自己了。
　　手机上的微信就停留在与姜正的对话界面上，一连串的未读消息。
　　周文昂放弃般地发动车子，猛打方向盘，汇入车流里。

　　Ivy接到周文昂的电话时，着实是惊叹了一下，快速接起来。
　　“周总，刚交换的号码就打过来，不太妙哦。”
　　“我是想问问，姜正在你们那吗？”
　　“姜正？”
　　Ivy眼珠子转了一大圈，没记得姜正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嘱咐，便实话实说。
　　“没啊，今天我们没一起聚啊。”
　　“这样啊，那他应该是回家了。”
　　Ivy实在是忍不住那颗八卦的心，“你找姜正有事啊？公事私事？”
　　“是有那么一点事，但我现在想想，可能这些事问你也是可以的。”
　　“问我？”
　　Ivy这回是有点糊涂了，只能靠本能问了一句，“什么事？”
　　“这样吧，你发个定位给我，我一会儿过来请你喝酒，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这个脸？”
　　Ivy的第六感发动，认为这次谈话一定会有很大的信息量，开心非常地在电话这边说了声好，挂了电话后，利索地给周文昂发了定位。
　　周文昂根据ivy发来的定位，快速地驾车去到目的地，一家很有气氛的酒吧。
　　酒吧里音乐声响得炸耳朵，周文昂穿过人群往里走，发现ivy就坐在外场的沙发上，举着个酒瓶很豪爽地跟周文昂打招呼。
　　“你就待这儿吗？”
　　“里面有包间，我带你进去。”
　　Ivy在周文昂耳朵边吼了一句，用手指指后面的方向，带着周文昂去里面的包间。
　　进到包间后，音乐声一下子被隔绝开一大半，两人总算是不用喊着说话。
　　Ivy给周文昂倒一杯酒，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周文昂想问什么。
　　“你要问我什么啊？”
　　“哦，就是上次你们在厦门跟踪我那事。”
　　Ivy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是跟踪呢！我们就是去那里玩的，碰巧遇到了。”
　　“可是姜正说是专门去找我的。”
　　Ivy在心里把姜正唾弃一遍，“好吧，姜正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是你要干嘛，这秋后算账也算得太不到位了点，都过了有效期了。”
　　“也不是，我就想知道，这事儿是姜正提议的吗？”
　　“不是，是我说的，我就是单纯为朋友两肋插刀。”
　　“你们关系挺好。”
　　“是啊，不要羡慕我们哦~”
　　周文昂举杯跟ivy碰一下，ivy举着喝了一口。
　　“羡慕，看样子你们就是经常聚在一起的。”
　　“是啊，找点乐子玩嘛。”
　　“比如厦门？”
　　Ivy看着周文昂打趣自己的样子，撇撇嘴。
　　“也还行吧，主要是姜正偏好去海岛，喜欢去有太阳有海的地方，所以我们就去了不少这种地方。”
　　海岛get。
　　周文昂拿起桌上的菜单给到ivy。
　　“点点吃的吧，说着都有点饿了，你随便选，之前也没留意你爱吃什么。”
　　“可简单了，只要有酒。“
　　“大家就跟着你只喝酒啊？”
　　”那倒也不会，姜正爱吃意面，薯条这些吧，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专吃垃圾食品，沈子辰喝红酒很厉害，金元白…就整天在那捣乱，也不见他有吃什么。”
　　意面、薯条等垃圾食品get。
　　Ivy的确是随意点了一些下酒的零食，周文昂追加了一份意面，两人等菜上齐后，继续毫无主题地侃。
　　等侃到要结账走人，ivy才像反应过来一样，抓着周文昂问，“你之前是不是有说要问我事啊？”
　　“问了呀。”
　　“问了？你问了什么？”
　　“我问你爱吃什么，你说你只要有酒就可以了。”
　　喝了不少的ivy晕晕乎乎地站在原地思考，大老远就来问这个？
　　周文昂不给ivy更多反应的时间，绅士得去付了钱，先行一步跟ivy道了再见。
　　Ivy看周文昂跟自己挥挥手，便也挥了挥手。
　　“不行，我要问问姜正。”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姜正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什么啊，这人。”

　　Ivy在隔天迷迷糊糊地醒来，摸到床头的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姜正打电话。
　　姜正在公司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下意识放下手机确认了下来电姓名。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昨天怎么关机了啊？”
　　“没电了在充电，你有事找我啊？”
　　“有，你知道我昨天和谁在一起吗？”
　　“谁？”
　　“周文昂，他昨天来请我喝酒，哦对，我想起来了，他说要问我事儿，结果我也不记得他有问我什么，我们就散摊了。”
　　“哦，挺好的呀，指不定他是看上你了。”
　　Ivy着急的在床上坐起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什么重点，你说我听着。”
　　“就是……不对，我就是来跟你讨论这件事的啊，你说他要干吗？”
　　“我怎么知道他要干吗？”
　　姜正语气十分漫不经心，手上无意识地在文档里打出一串乱码。
　　“这样吧，那你还记得你们说了什么吗，可以分析分析。”
　　“说了什么啊，我想想，就聊了些我们平时的事吧。”
　　姜正听ivy在电话那里断断续续地回忆谈话内容，同时前台跑进办公室，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姜正忙举手示意。
　　前台看姜正在打电话，用口型加比划告知姜正他有一个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姜正朝对方比了个ok，起身走去外面。
　　“总感觉我这么想起来，我好像讲了不少你的事，要是有个什么事，你不能怪我哦，我喝多了嘛。”
　　“不过，周总人感觉也不坏，应该不能有什么事吧。”
　　姜正举着电话回句不知道，到了前台从快递小哥那里接过来一个袋子，签字时发现寄件人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周文昂，姜正停顿片刻，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姜正心心念念很久却没能买到的辛普森一家乐高。
　　姜正听ivy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地评价周文昂，沉着声问了一句。
　　“你有跟周文昂聊到我喜欢乐高吗？”
　　“乐高？哦有有有，我当时疯狂吐槽你这个爱好来着，想起来还是奇怪，你怎么喜欢这个啊？”
　　姜正默默地朝电话说了句再见，不顾ivy在电话那头哎哎哎的叫就把电话挂了，放下手机，把巨大的乐高放在桌子上，沉默着欣赏了1分钟。
　　至此后的一个礼拜，每天都有不同的东西被送到姜正公司，而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正中姜正下怀。
　　姜正本来想扔在公司不去管它们的，但是渐渐的位子上就放不下了，姜正只好把这些东西转移到了家里。
　　转移完的那天，姜正便约了周文昂出来谈谈。
　　时隔一个礼拜，周文昂终于如愿再次见到了姜正。

　　姜正约周文昂在一家日料店见面，先到了的姜正坐在小隔间里，对着菜单胡乱的一通指，就打发服务生出去了，坐在那颇有点心烦意乱的感觉。
　　周文昂也没让姜正等多久，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门口。
　　“让你等很长时间了吗？”
　　姜正听见声音抬头，正好和周文昂对视上，慌忙地错开眼。
　　“没有，我也没到多久。”
　　“处理公司里的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周文昂脱了外套，坐到姜正对面，直直地盯着姜正笑，姜正不敢回看，就一个劲得在那喝水，等菜都上齐后，已经喝水喝了个饱。
　　“你最近一直在给我寄东西。”
　　“嗯，喜欢吗？”
　　“你没必要这么做。”
　　“有必要，你这不就主动来见我了。”
　　周文昂给姜正的杯子里倒上清酒，嘴边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姜正其实并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停止周文昂寄东西的行为，所以这会儿真坐在一起了，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
　　周文昂像是读懂了姜正的想法一般，语气又轻柔了不少。
　　“我以为你这次叫我出来，是做好了决定。”
　　“啊？”
　　“你不用紧张，你说做朋友，我就继续跟你做朋友，朋友间送点东西，太正常了。”
　　姜正瞬间有点不是滋味。
　　周文昂看姜正就傻坐在那，也不动筷子，不忍心再逼他，好声好气地把菜挪到姜正面前。
　　“别愣着了，难不成你不是出来吃饭的，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姜正听话地拿起筷子顿了顿，委屈地皱皱眉，“刚才水喝多了，好胀。”
　　周文昂毫不掩饰地笑出声，“那要不你先去放点水，好把肚子空出来？”
　　姜正真的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后的姜正恢复了战斗力，几杯酒下肚，人总算放松了点。
　　周文昂在对面挑起了谈话的大梁，很多是关于商业上的话题，姜正托着腮在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酒精而滋生出来的一点小胆子，让姜正终于能够正常地回看周文昂，而周文昂更是专注地看着姜正说话，讲到好笑的地方，还会停下来关心一下姜正的表情。
　　看着看着，姜正便不受控制地看入了迷，那股想要忘却但又无可奈何的晦涩情绪又飘进了心里。
　　真的是很烦。
　　但姜正还是这样看着周文昂，周文昂察觉到姜正的视线，挑眉回看。
　　“怎么这么看着我啊，有话要说？”
　　姜正把手放下来，双手放在膝上，乖乖巧巧的样子，在开口前，特别明显地叹了一口气。
　　“你、你是要放弃了吗？”
　　姜正这么一句没有上下文的话，让周文昂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不管姜正意为何指，直接把话题导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弃你。”
　　周文昂看着姜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给姜正听。
　　“但我不想看到你不舒服，更不想看到你躲着我。”
　　姜正心里的情绪又一次翻腾起来，他闭了眼，有一种找不到出口的迷失感。
　　“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你过来下。”
　　周文昂站起身走近一点，在姜正附近坐下。
　　“再、再近一点。”
　　周文昂突然笑了起来。
　　“再近一点，怕是要亲上了。”
　　姜正破罐子破摔，直接伸手把周文昂拽到自己面前，超近距离看着周文昂的眼睛。
　　“我就是要亲你。”
　　说完，便凑了上去。
　　姜正的唇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柔软，带着点急躁地压上来，周文昂瞬间一改乱了节奏的呼吸，慢慢摸上姜正的脖子，带着他转了一个暧昧的角度，方便大家好好感受双方的味道。
　　浅尝即止的一吻结束，姜正率先退开来，周文昂勾着嘴角看着他，声音中不自觉带着一种蛊惑。
　　“什么意思？”
　　姜正觉得覆水难收正心气不顺，抬眼看着周文昂，便恶意地舔了舔嘴唇，“还不错。”
　　这下真的是天知道了。
　　周文昂直接扑过去了，姜正一个不慎，下盘不稳地被周文昂直接压在榻榻米上，周文昂一点没客气上嘴就咬了姜正一口，姜正微张开嘴刚探出点舌尖，就被周文昂抓住了，一下就让场面变得非常咸湿。
　　最后吻到姜正都要喘不过气了，忙伸手要推开周文昂的脸，周文昂抓住姜正乱动的双手，把握住最后一点时间又亲了一口，才把气喘的姜正从榻榻米上拉起来。
　　姜正坐在那，脑子里跑满了脏话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骂出口。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是不是？”
　　姜正抬脚把周文昂踹得离自己远一点。
　　“你先离我远一点。”
　　周文昂反而开心地抱住姜正。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相信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文昂笑了，“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