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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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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王城內陷入一片黑漆,只有微弱的街火螢光,夏令的夜風雖然乾燥但在其中隱約攜帶著腐敗氣息,在烏雲飄散後所露出的薄弱月光下,照射出在城牆上駐立的一隊士兵。
「呼…呼…呼…報……報告!西城門外發現妖獸群,確認為牛獸。」
「報!東城門外發現妖獸群,確認為狼獸。」
「數量還真不少啊……能在國境內驅使這麼多的妖獸,真是有意思!」令穿著屬於伯爵專用的制式銀白鎧甲,配戴一把鑲嵌上鵝黃寶石大劍,她不顯怯懦,反而全身興奮感到充滿力量。
「不,這些是國境外的妖獸,你們看。」在一旁的由乃指著妖獸群中央,豎立著一面黑色大旗,這是妖獸國的軍旗。不同於令,由乃只配備上簡單的防護裝備,加上一襲黑色披風,既可在黑夜中隱去自己的身影,又可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這是在戰爭中無武力的文官們最基本的常識。
王城內的東高塔上,蓉子安排所有軍事政要的官員都聚集在此,但沒有告知他們原因,直到妖獸的出現,所有的人始知原因,同時也靜待這個誇下海口的新任軍事參謀長的表現。
遠方捲起陣陣塵煙,兩方的妖獸軍身影已經清晰可見,只見由乃不慌不忙的吩咐士兵點起信號彈,二道橙黃煙火頓時染覆漆黑的夜空,接著在妖獸軍的前方開始燃起劇烈的大火,火勢不斷延燒,將妖獸們團團包圍,一時間,大軍被迫止住腳步困在火圈之中,而後方沒有被火所延燒到的妖獸軍也陷入混亂。
「出發!」令一聲喝下,東城門大開,帶著一千名士兵往潰散的妖獸們衝去。
「一個都不能放過!」另一邊,祥子身穿禁衛軍專屬的深藍色精鋼鎧甲,將烏黑的長髮束綁在頸後,配帶一把漆黑劍鞘的騎士劍,從西城門出發領著士氣高昂的禁衛軍加入戰局,凜冽的劍術將妖獸一路斬殺,所至之處無一妖獸倖存。
在兩邊城門衝出先鋒陣後,烈焰之中,不少勇猛的妖獸從火燄裡衝出,但等著他們的是由可南子所領軍的弩箭隊,一陣又一陣的箭陣將逃出的妖獸瞬間射殺,原本單純的弩箭對妖獸是無法起太大的作用,但抹上由乃獨自研發針對妖獸的麻痺藥便大不相同,妖獸中箭就算不是致命傷,但只需短短三秒,藥力便會跑遍全身,使妖獸立即倒地抽搐不止。
這些士兵是從三萬名未訓練的士兵中挑選出來反應及體能較佳者,在令的指揮下,加上由乃巧妙安排的陣形,所有的人都順利進行各自的任務,讓人實在看不出這是一支完全沒有經過訓練的軍隊。而這一切的情形都盡收在高塔上各大臣眼底,現在已經不會再出現有人對這一名小女孩的任何意見了。
在西高塔上,祐巳與蓉子在十數名侍衛的保護下觀戰,王城下戰況激烈但卻是壓倒性的勝利,妖獸們一隻又一隻的倒下,兵士們的士氣大增,勢如破竹。
『看來這個內奸的職位並不低。之前祐巳被襲擊就是一個警訊,沒想到這次竟然連妖獸都能引進王城!』蓉子心裡分析著可疑人選,但在現今的局勢下每一個人都有相當的可能性。
一旁的祐巳安靜不語,蓉子以為祐巳是擔心戰局的變化,當下出聲安慰道:「不出多少時間就可以鎮壓了,不過真沒想到殿下竟然會大膽推薦新上任的軍略參謀長。」話語中透露出蓉子對祐巳難得的讚賞,同時蓉子也隱約感覺到祐巳的王者氣息慢慢顯現,雖然微弱,但假以時日,祐巳一定會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
「嗯……」沒有預想中的開朗反應,祐巳依然雙眼微閉靜靜思考著。
發覺祐巳的異樣,蓉子詢問道:「殿下,有什麼不對嗎?」
「感覺……怪怪地。」祐巳扶著頭努力思考。
「怪怪地?」經祐巳這麼提醒,蓉子彷彿也察覺其中異常之處,她目光環掃戰場一圈。
「沒有主將!」蓉子頓時驚覺妖獸的攻擊可能是個誘餌,最主要的目標是……,蓉子立即大喊:「殿下,快進城!」。
「太慢了。」高塔入口的守衛發出低沉的聲音,往祐巳與蓉子兩人走近。
不知何時,在兩人身旁的衛兵已半數倒地,而在那些衛兵的位置上多出數名的黑衣人。
蓉子將祐巳護在身後,沉怒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公主殿下的性命。」不容其他人的遲疑,身旁的黑衣人提起利劍快速往祐巳衝來。
「蓉子姊!」祐巳驚叫,眼看利刃將至,蓉子仍舊擋在祐巳前方,保護著她。
〝鏘―〞
沒有想像中的撕裂肉體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強烈地金屬碰撞聲,蓉子定神一看,一把長劍即時出現擋住劈向自己的利刃。
「襲擊王族……罪可是很重的。」稍一使力,白銀騎士輕鬆將敵人的劍甩開。
「乃梨子!」「小乃梨!」
「嗨,蓉子姊、祐巳。」乃梨子投給兩人一個爽朗的笑容。
「說過多少次了……要叫首相跟公主殿下。」蓉子告誡道。
「這些話之後再說吧,先解決眼前的敵人比較重要。」乃梨子轉向那群正朝她們逼近的黑衣人擊去,而殘餘的侍衛將蓉子跟祐巳圍住,形成一道人牆擋住黑衣人的攻擊,雖然黑衣人的攻擊猛烈突然,但一時半刻還無法衝破侍衛們的守備圈。
「報!東城門已鎮壓完畢。」「報!西城門正追擊逃亡的妖獸中。」
聆聽完傳訊兵的報告,由乃終於鬆一口氣,但為了確認情報,由乃隨口問道:「主將是誰?」
兩個傳訊兵對看一眼,同聲道:「未發現主將。」
一句話晴天霹靂般打中由乃的思緒,『沒有主將……慘了!調虎離山!』
由乃一把搶過信號彈,往空中射出一道火紅煙火,『希望來得及啊!』
『這股異樣的感覺是什麼……』四周的妖獸已差不多淨空,僅剩些餘逃亡者,但從剛剛開始,祥子內心不安地騷動,止不住的沉悶感向她直直襲來。
這時,空中閃爍一道紅色的煙火,祥子驚覺心中不安的原因,『可惡,我太大意了!』
「軍權轉交佐領!繼續追擊!」留下命令後,祥子拉過馬繩,快速轉向奔往王城。
『紅色信號彈?公主!』正在清點東城門部隊的令,見到信號彈後大吃一驚,隨後調動部隊快速奔回王城。
〝鏘!〞乃梨子的攻擊再次被彈開,與假侍衛間已經僵持一段時間,乃梨子還是無法攻破假侍衛的守備,但對方也是相同的情形。
「沒想到王城內還有這樣的人才。」冷笑一聲,假侍衛一轉劍勢,如影如幻,鬼魅般的劍術讓乃梨子抓不到下一波的攻擊。
形勢一下子逆轉,乃梨子漸漸處於下風,『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沒有用全力嗎?!』
「唔。」一個閃身,冰冷的劍鋒與乃梨子擦身而過,在臉上劃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乃梨子!」祐巳焦急地大喊。
「沒事。」乃梨子重新調整好姿勢,準備迎接敵人的下一波攻擊。
『志摩子……這個差事真不好辦呢。』乃梨子內心苦笑道。
乃梨子專心注意假侍衛的下一步動作,卻疏忽在一旁的黑衣人已經拉緊弓弦蓄勢待發。
〝咻―〞
穿過間隙,一道箭影直往祐巳疾駛。
「糟了!」乃梨子轉身想擋下弓箭,卻被假侍衛凌厲的攻擊纏住,就在乃梨子萬念俱灰之時,高塔的入口衝出一人。
〝鏘-〞弓箭瞬間裂開分成兩截落在地上,深藍色的身影擋在祐巳等人面前,手中握住的騎士劍散出陣陣寒光,止不住的喘息可見來人的著急。
「呼………」
「祥子姊!」「統領!」眾人驚喜大喊。
看見祐巳無事的模樣,祥子終於放下心,她舉起騎士劍怒望射出弓箭的黑衣人,冷酷道:「不可原諒。」一語落畢,祥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黑衣人面前,將劍刃穿過黑衣人胸膛而出。
「嗚………」劍身抽出,來不及反應的黑衣人無法支撐重力,便摔落高塔。
祥子一甩劍身的血漬,直指假侍衛,「下一個就是你。」
這時令帶領的士兵也抵達高塔,將所有的黑衣人包圍住,厲聲道:「主使者就是你嗎?」
「哼,下次不會這麼好運。」眼看現下情勢不利於己,假侍衛落下一句話後便與殘餘的黑衣人往高塔底下跳去,不知何處衝出的鷹獸將他們載離現場。
聽到假侍衛的聲音,祥子身體一震,喃喃道:「難道……不可能……優……」
「鷹獸…難怪這群黑衣人能絲毫不被察覺突破警備圈。」乃梨子沉思道,她走到祐巳面前行禮,「屬下救駕來遲,公主無恙否?」
「嗯……沒事。謝謝妳,乃梨子。還有……大家。」淚水在祐巳的眼眶裡打轉,她所害怕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而是因為自己讓這麼多的友人陷入危境之中,越想到這裡,越是覺得自己無用。
蓉子輕拍祐巳的肩膀,眼神示意並輕聲道:『妳已經做的很好了,大家都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嗎?……』
祐巳破涕為笑,感染到笑意的眾人也露出開心的表情,唯獨有一人在輕笑的神情下,眼底藏著無限的疑惑………
夜間一戰,不僅奠定令與由乃在軍中的聲望,更確立祐巳在政策上施行的權威性,大臣們不再輕視這幼小的繼承者,中立派也逐漸支持發展政策,國家終於有了改變。
數月過後,直屬王城的軍團順利成立,而刺殺祐巳的線索也越來越淡,假侍衛與那群黑衣人宛如消失一般,任憑禁衛軍們如何查探,就是無法得知他們的下落。
「又到這個季節了……」拉開窗簾,蓉子遙望遠方的褐黃葉林。
一旁的祐巳埋頭苦寫蓉子所給的習題,但卻也分心回應道:「蓉子姊?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蓉子迅速退去感傷的神情,轉移話題道,「殿下,該到議事廳了。」
『怎麼大家都怪怪地呢……』自上次一戰後,祥子姊經常失神陷入沉思裡,蓉子姊好像知道什麼事,可是卻也有意無意地笑著轉移話題帶過。
「喔,嗯。」放下手中的鵝毛筆,祐巳起身與蓉子準備離開書房。
門外侍衛喊道:「鳥居小姐求見。」
『江利子姊……怎麼會來王宮?』祐巳雖滿腹疑惑,但也回到原本的位置,輕聲道:「進來。」
「參見公主殿下。」如果令與由乃在場應當會大吃一驚,普通旅店的老闆竟然可以隨意進出王城,並且一身華服有如某門大小姐般高貴華麗。
「今天吹什麼風,妳竟然會進城。」蓉子合上議事本,語帶諷刺道。
「蓉子,以我們的交情用不著這樣吧。」沒等祐巳開口,江利子逕自起身回應。
「妳還好意思說!是誰在上任的前一天留下紙條說要出去旅行後就不見人影的!」蓉子想起當時從伯父手中接過紙條時的情形,仍舊氣憤不已。
這人還是絲毫沒變,這麼中規中矩像個老古董般,江利子無奈地回道:「沒辦法啊,那天剛好收到消息,有一群小孩子急需幫助。」
「江.利.子.」蓉子簡直快氣炸了,自己身邊怎麼盡是這麼自我主義的人。
兩人這麼針鋒相對地一來一往,過了十分鐘,江利子才轉向已經進入發呆狀況的祐巳進言。
「殿下。」
「啊、是!江利子姊。」目標忽然轉到自己身上,祐巳不禁坐直身軀。
「請任命。」江利子單膝跪地,低下頭請求。
「咦咦咦??!」由於情境的轉換太快,祐巳一時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妳的消息還真快嘛。」努力收起難以平憤的心情,蓉子回歸正題。
「我有個現任政務大臣的父親嘛。」江利子俏皮地向蓉子眨眼。
「妳那群小鬼怎麼辦?」對於江利子在做什麼事,蓉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因為如此,在蓉子跟江利子父親低調的照應下,妖獸小孩們才沒有曝光,其實在旅店進駐以來一直沒有衛兵來巡查過的情形,加上一直都沒有客人上門,江利子就知道是自己的親友在幫助她,她也一直放在心裡默默地感謝,所以令與由乃的出現,著實是嚇了她一大跳。
「呵呵,這妳就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專屬又免費的保母。」對這保母,江利子可是滿意極了,既不會被人發現小妖獸的存在,又能有免費的食住,可真謂一舉數得。
官邸內,由乃正研究著行軍路線圖,「哈~哈啾!」
「由乃,感冒了嗎?」一旁看書的令拿起一件毛織披肩,覆上由乃微微顫抖的肩膀。
「好像不是……」雖然這幾天為了研究軍事內容而有點疲累,但感覺有些不同。
〝轟隆.轟隆.呀啊~〞小朋友的叫聲充斥在官邸內,幾乎震耳欲聾。
令按上前額,頭疼道:「小鬼們醒來了。」
「辛苦妳囉,姊姊大人。」由乃瞭解令最近訓練士兵已經相當辛苦,回來還得應付這群鬼靈精怪的小蘿蔔頭,在身體跟精神上的負擔都相當大。
平常沒有到王宮開會時,由乃都是在家中處理軍務,自己跟小朋友處在一起卻沒有令這麼吃力,可能是……〝物以類聚〞?
令輕撫上由乃白皙的臉頰,「沒什麼,倒是妳,我不在家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近日軍團已在實行長期訓練,動輒幾日才會回城,令實在有些擔心由乃的狀況。
覆上疼愛自己的溫暖手掌,由乃點頭道:「嗯,妳也是。」
由乃拉過令修長的手指,身體往令的懷裡靠近,墊起腳尖,粉嫩的唇貼上令的嘴角。
「由.由乃!!」緋紅佈滿臉龐,令羞澀地大喊。
「嘿嘿,這個是祝福的咒語唷。」由乃吐出小舌頭開心笑著,像個滿足惡作劇的小朋友。
「唉……真不該讓妳看那些奇怪的書籍。」令想起應該是前幾天佐藤大人拿的那幾本特殊書籍影響由乃吧……尤其是當時佐藤大人離開時的笑容……悔不當初自己沒有先檢查書的內容,不過另一個角度看來……
越是思考下去,令臉部的溫度越是向上攀升。
「那麼,我也應該出門參加會議了。」由乃收拾好桌上的地圖。
〝扣-扣-〞
聽到大門的敲響聲,小朋友們很自動地快速回到房間裡,確認每一位小朋友都進房後,令打開大門。
「早安。」優雅有禮的問候,是一位有身份的貴族所不可或缺的表面象徵。
「啊,早安,小笠原大人。」這位意料外的人物,讓令有些吃驚。
「站在門口似乎有些不好說話。」祥子眼神示意隱藏跟隨在自己身後的監視人物。
令當下瞭解意思:「請進。」
令帶領祥子來到書房,由乃端上一杯茶後,祥子首先開口:「這裡沒有僕人?」
「我們不習慣被人伺候。」由乃在令旁邊的椅子坐下,解釋道。
尋常人家忽然躍升成人人羨慕的貴族,不是極度奢華就是趾高氣昂,只有少數人能秉持自我,遵循正道而行,而這對新任的軍事將領如此低調樸實的作風讓祥子對其好感大為增加,更在心中暗讚不虧為島津家之後。
「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祥子啜了口茶,拿出那兩份曾讓祐巳與蓉子看過的資料交給令與由乃。
兩人一臉疑惑地接過資料,翻閱後臉色大變。
「很抱歉,基於職務需要,我必需過濾殿下身邊的人。」當祥子看到令在武鬥大會上所使用的劍術,她就開始調查關於令的資料,很自然地,由乃的身份也隨之曝光。
「這……這個是?!」令的手顫抖著,雖然紙張上的一句一字強烈地撞擊內心,但沉痛悲哀的過去卻在稀薄記憶中無從考證。
「您想怎麼做呢?」由乃搶先在祥子之前開口,她知道如果對方有意邀功的話大可在會議時提出,不用特地私下前來找她們,既然人都來了,代表著她們還有著利用價值,在這樣的政治環境底下由乃不難猜出對方的目的,但……眼前這一個人不是別人,她是那個和善的好女孩,同時也是自己效忠的對象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今天祥子來的目的是為己私慾的話,由乃已經做好就算曝露自己身份的危險,也要趁機鏟除這個小人。
「請妳們……幫助殿下。」祥子恭敬的低下頭請求著,令與由乃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簡直是角色互換般,原本應該低頭的自己卻是被求助的一方,而且還是集自信與完美於一身的小笠原祥子所做。
「在宣示的那一天起,我的一生便只為殿下盡忠。」令直率地答道,雖然祐巳目前還不是一個理想的君主,但令深信總有一天,祐巳這顆原石所發出的光芒是無法預計的。
「如果殿下依然保持著體恤人民的心,身為臣下自然不遺餘力,但……小笠原大人,我希望您能將一切事情都說清楚。」相較於令的直率,由乃就顯得保守許多,深怕這是一個引誘的陷阱。
「…………」短暫的沉默後,祥子說故事般道出塵封的往事。
「十六年前,菲提達地區發生一件令人髮指的慘案,以當地望族大宅為起始,整個村落的人在一夕之間全遭滅口,肢離破碎的屍骸丟棄一地,從傷口判斷是被妖獸所啃食入腹,但從首都派遣的軍隊卻怎麼也找不到妖獸的蹤跡,因此當時國王下令,將這一地區永久封閉,直到查明禍因。」
這一件事兩人亦有耳聞,雖疑惑著祥子為什麼提起這件事,但也不打斷她,只是安靜聆聽。
「事件發生的當晚,我的母親受邀到當地參加一個宴會,在所有人酒酣耳熟之際,從黑夜裡出現一支妖獸軍隊,他們身穿裝有尖銳刺牙的黑鋼盔甲,手裡各拿著形狀怪異的武器,每個人宛如暴怒般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慄;一聲怒吼開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們在無情的揮斬下一一倒地。」
「我的母親與一名懷抱嬰孩的友人拼命的逃跑,卻怎麼樣也甩不開後方的追兵,情急之下,我的母親引開追兵讓友人趁隙逃進森林,但自己卻落入追兵的手裡,就在母親萬念俱灰時,在那裡……出現了一個人,我的母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與這群劊子手一起……」祥子欲言又止,似乎接下來的內容令她相當難以啟齒。
「是誰?」性急的由乃問道,這可是一件國家超級機密,使她興起好奇之心。
「〝小笠原融〞,我的父親。」祥子特別加重字尾語氣,說出這個名字確實是讓自己難堪。
令人瞠目結舌的答案公佈在兩人面前,思緒敏捷的由乃綜合所有的內容,隨即問道:「當初……唯一逃走的人是我的母親?」
祥子點頭道:「而她手中懷抱的嬰孩就是剛出生不久的令大人。」祥子接著反問令,「桑邁特大人的武術是令堂所教的吧?」
「嗯,雖然很多都是我自學來的,但底子卻是母親所教授。」令在故鄉裡可是被稱為武術奇才的女孩,任何招式只要看過一、二次便能習得。
祥子繼續說道:「那是島津家特殊的武術,只有本家的人才能習得,所以在比武場時我一眼就認出妳們是島津家的遺孤。」
由乃諷刺道:「妳的父親是我們的仇人,那妳身為仇人的女兒不是應該早點將我們這兩個心腹大患解決掉嗎?」看著祥子逐漸暗沉的表情,由乃也明白事實不會如表面這麼簡單。
「那種人……不是我的父親………當時我的母親會出現在島津家也是他所安排的,只為了洗脫讓人懷疑的名單而已,雖然對外宣稱母親的名字在當時已遇難,但其實她一直被軟禁在小笠原家的偏遠宅邸內。最後她在過世前執意拜託老僕人見我一面,當我被安排暗中前去與她秘密會面,在她的病榻知道一切事實真相,我多麼想衝到那個人面前一劍斬殺他,但我卻不能!」祥子握緊的雙手微微顫抖,當時得知的悔恨心情依舊捲曲在自己腦海裡,如果早一點知道,她就不會讓母親一個人受罪,或許她能將母親帶遠離那個冷漠的房子,也因為如此,祥子對自己的父親是恨之入骨。
「妳不介意我的另一個身份?」由乃指的是她另一半閃狐血統。
「人可以為了權利而成妖魔,是人或是妖獸有什麼差別嗎?」祥子淡然回答。
「…………」忽然得知這麼多事情著實讓令與由乃一時間消化不了,除了自己的身世以外,她們也捲入了宮廷紛爭之中,不再是初時那樣只為保護人民般如此簡單,當兩人想到祐巳的模樣時便也當下做出決定。
「姊姊……我想選擇信任公主。」由乃看著令,直率的眼神表露出豐富的情感,她想相信當初為了陌生的自己而做出特例決定的公主。
令雖然不明白促使由乃如此堅定的原因是為何,但她也思慮到一個國家是無法失去統領的人,尤其是以人民為優先的一位好君主,「這些以後再深究,雖然目前我們還不能完全信任妳,但現今最重要的還是關於公主殿下的事情。」
祥子不諱言道:「原是……無法期望兩位大人能對屬下做出任何友善的態度,但卻因公主殿下而讓兩位大人委和,屬下十分感謝!」接著祥子輕聲道:「近日內,王城不太平靜。」
由乃會意道:「難道……祥子大人指的是近來不正常的士兵調動嗎?」為了與厭惡的小笠原公爵做出區別,由乃改口喊祥子大人,顯露出由乃孩子氣的一面。
「是的,禁衛軍已經發覺城內有異常現象,夜裡經常有妖獸的嘶吼聲,但卻無法查出來源,加上大臣派的人開始將士兵集結,看來動亂是無法避免了。」
「那就讓我們助公主殿下一臂之力吧。」兩人微笑回應,最強的將軍與軍師加入公主殿下麾下確定!
PS.桑邁特是令與由乃在閃族時的姓氏,在還沒有認祖歸宗前所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