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旷班了》渝冬

100、真是怪人

　　“尊上莫要乱猜，我等都是自愿来这里念书的。”小孩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篓，发现里面的东西好好的，没有掉出来，这才又背了起来。

　　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紫真的身上，那一股新鲜劲儿是退不下去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人呢！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不对，这也不知道是人是妖还是仙，总归就是好看。

　　自愿？

　　紫真默默地蹲了下来，他眉心微蹙，与孩童平视着，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说，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不过他瞧上去很正常，而且也很自在的模样，并不像是受到了谁的威胁。

　　“你为何会来此处念书？我记得，凡间也有许多私塾学堂一类？”

　　问及此，孩童的眼神稍稍躲避了下，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好半响才道：“外面的学堂不收我们。”

　　他说起这事来，稍显磨蹭：“无他，只因我们家境贫寒，食不果腹，念书的事自然是奢望，偶有一日得知此处可以念书，家中长辈便带着我们跋山涉水迁徙而来。”

　　一丁点大的孩童，能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别提跟前还蹲着这么一尊大佛。

　　紫真虽心中有疑，可见这孩童白白胖胖，衣裳干净打扮齐整，就知妖域确实是没有亏待他们这些人类孩子。

　　姑且相信是妖域的王上没有什么坏心思。

　　想了想，紫真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枚金羽，递给了孩童：“这个给你。”

　　孩童自然认得这东西贵重，刚想还回去，又听紫真说：“你先别急着给我，你听我说。”

　　“我是掌握六界财运的仙君，此物就当是我赠与良善，你若是带回去给你家中父母长亲，自是有财运与福报的。”

　　不算画饼吧，紫真心虚的想，他在金羽上下了一个术语，若是真的有什么邪祟故意靠近抱着不良的目的，那他也可以感知到。

　　天界的存在，不正是为了世间的疾苦与不公吗？

　　虽然他并非武将，他也看不过疾苦，毕竟……

　　紫真心中自嘲的笑笑，当初若不是梦君，他也可能早早地殒命在那破损的寺庙，四周无光，只有彻夜吹拂的冷风。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孩童声音里都夹杂着欢愉：“有了财运，爹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等下了学，我要把这件好事告诉他们！”

　　他背着一个个头快比他自己还高的小书篓，飞快地朝着另一处跑去。

　　紫真缓缓地起身，看着那个欢快又弱小的背影。

　　不知道，当年梦君看他的时候是什么样？他嘴角微勾，沉浸在自己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仙君？”一道略微粗哑沉稳的男声自背后响起：“果真是你，不知道这个时候造访我妖域，是有何要事？”

　　寻着声音的源头，紫真转过身去，先落入眼中的，便是那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并未打理，还泛着银灰色的光泽，在阳光之下看着甚美。

　　不过再寻着往上看，那五官就有些锐利了，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些防备。

　　“就别卖关子了，那个人，在妖域吧？”

　　“在下并不明白仙君的用意，何人在我妖域？”寄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晃着信步而来，银发也随着煽动的微风而动。

　　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心怀各异地挪了几步。

　　“真要同我卖关子，我也无须客气。”紫真步伐一顿，浑身上下涌动着外溢的灵气。

　　妖域上方的结界也变得有些浑浊起来，鸟兽四下奔走，如临大敌。

　　寄风知道，眼前的仙君怕是动了杀心的。

　　他眼神之中蹦出一丝讥讽之色：“你们天界的人可真是奇怪，同是一人，有人要诛伐于他，有人却擅闯我妖域大发雷霆只为要救他。”

　　“是该说你们伪善，还是喜怒无常？”

　　数以万计的凡人为了得到长生不老的肉身，亦或是能掌控一方的法力，经历无数个日夜的修炼得到机缘和高人的指点，才能飞升。

　　天时地利人和，当真缺一不可。

　　可当他们真的去了九天之上，真的能如当初所说保持本心吗？

　　寄风也非全然不信，至少恩人不是如此，可其他的仙君，纵还不如他妖域的小妖精七八分。

　　“你应当知道他同我的交情。”

　　“知道又如何？”

　　紫真沉默一瞬：“若是他在此处安全，我就是不接他走也罢。”

　　“至少比在九天之上安全不是吗？”再者，他现在也回不了九天之上，寄风没有道出，只是默默地看着紫真，已经有送客的架势了。

　　一旁的妖域使者有些纠结，他劝是不劝？

　　要说王上厌恶这位仙君吧，王上听到通报就立马出来了。

　　要说王上不厌恶他吧，可如今两位这架势，怕是再迟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最后在使者的注视下，紫真拂袖离开了。

　　“等他休养好了我再过来，此间谁来问你，都道不知便可。”紫真留下一句话。

　　遂后整个身形都消散在眼前。

　　“就这么笃定我会配合？”寄风望着远行的烟雾，若有所思。

　　真是怪人。

　　难怪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九天之上那群人，十二重天就更别提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解决了，妖域使者正是要走，又被寄风叫住。

　　“待会儿若是再有人拜访，一律不见。”寄风扇柄收在手心里，思虑了片刻：“让底下的人准备准备，本王要带怀瑾仙君去仙子潭一游。”

　　“是。”妖域使者不敢耽误，立马去办。

　　仙子潭虽然称之为仙子潭，但实实在在是在妖域的地界上，摸约千年前，一位十二重天之上的仙子与其夫君在此安家，夫君也为妖域的小妖，叫天界发现之后，便派人前来要缉拿仙子。

　　仙子与其夫君誓死不从，二人散尽灵力最后化作仙子潭的山川河流，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小妖怪。

　　此地花团锦簇，四季长春，山水相依，若要说散心的话，是个好去处。

　　宁清绥刚是休养好，寄风便亲自来接，还贴心地带了大毡：“外头风大，你刚好些，披上好些。”

　　“多谢。”

　　宁清绥没有推诿，接过披好，顺带系紧了领口。

　　他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影响不了那如玉温润的气质，柔顺的黑发只用一根玉簪别好，部分散落在肩头，几缕散在耳鬓，眉峰紧蹙，眼神却似沾染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