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师》篱笆下的田园犬

2、突如其来的脆弱

　　“莎莎，你可害惨我了！脑子是不是少根筋啊！你知道火车上有多少人看着吗？！”
　　娄齐茜在火车站大厅前，冒着凛冽的寒风对着手机骂道。
　　手机那一端却传来一阵笑嘻嘻的声音：“好了好了，就是个玩笑而已嘛。我还以为你这么了解我肯定不会打开呢。你先在火车站等着啊，我这就到火车站。”
　　娄齐茜气呼呼关闭了通话，嘴里还在不断地抱怨。那些热气离开她唇边就在寒冷的空气里变成了淡白色的水雾。
　　十五分钟过后娄齐茜就见到一辆白色的比亚迪碾着雪水停到了自己身前。
　　驾驶车窗降了下来，从中露出了一张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女脸庞，梳着显年轻又矫情的双马尾。
　　“冻坏了吧，宝宝。赶紧到车里来。”
　　娄齐茜放下背包打开车门放在后座，然后做进了副驾驶座上。
　　范莎启动车离开火车站，边望着路边说到：“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劲爆的视频？”
　　“劲爆个头。”娄齐茜拿出手机照着自己的脸整理着头发，同时没好气道：“火车上遇见个猥琐男，现在心情烦死了。”
　　“我就是来给你赶走烦恼的。W市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明天齐山广场就有一场漫展，你就跟着我来看看呗。”
　　“莎莎你还是跟大学一样，喜欢参加这类的活动。我就免了吧，不适应那个氛围。”
　　“去试试看嘛，总是做自己适应的事情是很无聊的。不然你的整个世界不就被自己限定了吗。”
　　范莎说着打开了音乐播放器，紧跟着喇叭里就播放了一首‘分手愉快’。范莎急忙伸手点了下一首，于是一首‘分手后的情人节’的旋律又在耳边响起。
　　范莎干笑了笑，然后干脆切到了音乐电台。
　　“听众朋友们，接下来就让我们欣赏一首由新人组合七夕在月初发表的全新单曲‘不在身边的恋人’”
　　范莎不耐烦地抬手要换个电台，娄齐茜却说到：“别了，就听这一首吧。前奏的吉他挺好听的。”
　　“好吧。”范莎抽回手专心开车，车里就开始响起这首轻灵又有些伤感的民谣风情歌来。
　　W市的街道很长、也很蜿蜒，路灯点亮在城市高楼间延伸的马路，一片片稀疏的雪花从昏黄的路灯灯光里落下，在低空里的光明中显露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和轨迹。
　　城市不休，尽管已经十一点多了街道上却依旧车水马龙。那首民谣风的‘不在身边的恋人’出奇地应景，让人心里莫名的平静。
　　范莎把娄齐茜带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给她倒了杯茶、顺便买了两人份的夜宵。
　　“齐茜你现在屋里歇会儿，我给咱俩叫了‘鸡’哦。我现在先下去买几瓶饮料。”
　　范莎着重强调鸡字的读音，开了个荤段子后就披上羽绒服出去了。
　　娄齐茜摇头笑笑，从背包里首先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冲上了电。
　　小麦Pro型号的手机电量其实很耐用，但娄齐茜用了两年多，逐渐的内存不足、运行卡顿的问题也就凸显了出来。到现在为止已经刷了几次机，作用却不是太大。
　　现在手机换代速度快的吓人，全面屏、三摄、弯曲屏、人脸识别等等技术层出不穷。娄齐茜其实大学的时候对类似的电子产品很感兴趣，要是几年前的自己在现在恐怕至少会两个月换一次手机。
　　但自从工作了两三年再加上跟他住在一起后，这个兴趣也就被慢慢地压了下去。
　　嗡！~~~嗡！~~~~
　　娄齐茜正回忆着自己的大学，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娄齐茜低头看，发现原来是一通电话。
　　娄齐茜看着来电显示上方的三个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嗯，是我……声音？我没感冒，也没哭，就是W市天气比D市冷，鼻子有点不透气而已。倒是你打电话来嘛，有什么事吗。……什么？你要我替你还贷款？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已经给了你十三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是你另外用我的身份证贷了十万的款？刘一天，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呜~~~~呜~~~~我当时是瞎了狗眼才跟你在一起！去死吧！呜~~~呜~~~……好、好啊，你要、你要跟我谈我就跟你好好算算！上次···分手去星巴克是我买的单吧，十一去蝴蝶山旅游是我出的钱吧……还有你欠我的十三万怎么算！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别再烦我了！”
　　娄齐茜咬着颤抖的嘴唇挂上了电话，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小肚鸡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花销不受控制地一股脑涌进脑海里来。
　　范莎则拎着外卖站在娄齐茜身边不知所措。
　　娄齐茜低着头，抱着膝盖咬着嘴唇努力抑制住泪水和喉咙里的呜咽，最终眼泪却还是像雨滴一样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手背和手机上。
　　“他说要创业我就省吃俭用给他十三万，手机到现在都没舍得换。呜···呜···他居然还要我还十万的贷款，他还是人吗！呜···呜···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呜···呜···”
　　娄齐茜坚强的外壳终究被一通电话在此刻摧毁了，抱着瘦小的范莎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
　　“还要还十万？他连畜生都不如！”范莎眼眶里也蒙了一层泪光，咬牙切齿地诅咒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这种人就该死一万次，别理他。宝宝，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没了他明天一样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