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师》篱笆下的田园犬

13、刚下了一场雪

　　老城区刚刚下了一场雪，现在还在淅淅地飘洒。
　　马市区内路上的雪很快就会被铲除，总是来不及看到披着白雪的街道。老城区这里则都很自然，被压实的雪层顺着笔直的街道在昏黄的街灯下蔓延到远方——那些眺望的到的繁华城市中去了。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人少还是因为蓬松的雪花具有吸音的效果，整个街段显得很安静，即便有很多小孩子在嘻嘻哈哈地耍雪，却依旧没有给人喧嚣的感觉。那些清晰稚嫩的笑声跟雪花很配，跟素颜的街道很配。
　　娄齐茜好像有点理解陆新为什么搬到老城区来。这里的生活静谧而缓慢，他的决定有点像从前陶渊明的隐居。用在现在的场景上就是，踏雪老城下，悠然·····
　　娄齐茜诗吟到一半卡了壳，正在纠结遣词时陆新忽然毫无预兆地摔了一跤。
　　娄齐茜忍着笑把他扶起来之后就对出了下一句：悠然摔一跤。
　　只是娄齐茜现在也不太相信陆新真的就这么搬了过来，那座办公室跟办公室里的东西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操心师，怎么听都不太现实。”
　　娄齐茜在跟陆新相处的这些天里不断被他树懒似的生活消磨警惕，现在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他帅酷又令人恐惧的形象了。
　　“别被人教导现实是什么。”陆新听到娄齐茜的嘀咕，对她笑说到：“总有人想用自己经历过的失败告诉你你以后应该变成什么样子，认清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娄齐茜笑笑，没有太在意。她很讨厌人生导师这一类的角色，尤其是一本正经地对自己指指点点。虽然她并没有听清陆新刚才说的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陆新扶着刚摔了的老腰走在前方，两人走累了就扫了两辆单车，在老城区边缘骑行。
　　两人漫无目的地骑着、天南海北的聊着、雪不停也不变密地下着。
　　老城区最边上是废弃了的交通线路，陆新跟娄齐茜讲说这里的桥和路都能追溯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从西边的乡里进城就是从这条路经过。
　　风很轻，也很冷。
　　娄齐茜听着陆新讲着从前的老故事，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座经历过战争的老桥。桥已经只剩下半边，甚至连桥下的河都没了水——或许有，但是可能结了冰导致在黑夜里娄齐茜并没有看到水波。
　　然后断桥底下忽然闪过一道光芒。
　　“是维修底下电缆的，这里埋着老城区跟一部分市中心的电缆。我以前来的时候见过几次。”陆新没看娄齐茜的表情就直接跟她跟解释到。
　　娄齐茜张开的嘴唇也闭了回去，陆新猜人心思是职业病了吧。
　　陆新转过身指着城市说到：“这样看是不是挺有都市感的。”
　　娄齐茜回头看了眼，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起了这样的感慨。陆新却还饶有兴趣地跟这种都市感来了个自拍。
　　“看。”陆新给她看手机。
　　娄齐茜以为陆新要给自己看他的自拍，没想到屏幕上显示着一位开着腿的金法碧眼的裸体美女。
　　“死变态！”娄齐茜想都没想直接一拳锤在了陆新胸口。
　　陆新干咳了几声，却笑着说道：“至于吗，非得要我放日本小电影你才开心吗。”
　　娄齐茜：“不想理你。”
　　陆新接着比着V又拍了两张才说：“那就回去吧，太晚了回去范莎也会担心你的。”
　　陆新带着娄齐茜再次回到了老城区里。
　　时间过得很快，娄齐茜再拿出手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骑在路上，娄齐茜怀念地想起大学时候的生活。
　　那时候学校还有十点半的宵禁，太晚了回去心里总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忐忑。但每次却又跟他在外面玩到很晚，然后从学校栅栏的洞里依依不舍地钻回学校。
　　可谁能想到当时认定的快乐竟然会是现在的这个下场，娄齐茜只怪自己没有看清刘一天人渣的本质，竟然在感觉到不合适之后却依旧傻傻地守了三年。
　　娄齐茜尽力想忘掉从前关于刘一天的记忆，或者至少就此忽略也可以，希望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提醒自己那些时光。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一路上跟陆新沉默地骑回了出租房，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不只是萦绕在脑海的记忆，更是有一种不甘和不安阻挡着娄齐茜的思绪陷入沉睡。
　　直到早上五点多天色灰白，窗台外侧映进了微光之后娄齐茜心里才有了些安全感，沉重干燥的眼皮终于缓缓闭上了。
　　她现在只希望陆新别不知好歹地上午把自己叫醒，或者自己一觉醒来发现他又躺在自己房间毛毯上吃零食。
　　庆幸地是这些事没有发生，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精神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像是那种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舒爽。
　　娄齐茜躺着昂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烧麦丫头，显示屏上现在是下午两点半，自己一觉睡了九个多小时。
　　娄齐茜意识是清醒的，但心情有些低落。她抑制着自己不再想刘一天的事情，依靠着习惯下床去洗漱，然后坐在还没有收起的折叠桌前愣了一会。
　　她忽然想起了还有陆新这个人。
　　“死变态，不是说有工作吗。”娄齐茜心里于是升起了一股火气：“就知道你们男人都靠不住。”
　　她出门转身敲了阵陆新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娄齐茜推开门却发现屋里已经被收拾地空空荡荡，干净地甚至像是毛坯房刚刚上了复古粉刷。
　　娄齐茜走进房中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昨天跟他说过搬走的事情，他已经搬走了吗？也没跟自己说一声，就般的这么干净吗？更何况以他的性格应该会以老板的身份命令自己帮忙般行李的才对。
　　娄齐茜拿出手机，把遮住视野的凌乱头发拨到了耳朵后面。
　　她想发个消息给陆新确定一下他现在搬到了哪里，翻了一会通讯录却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陆新的微信、□□或者电话。于是娄齐茜带着些失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埋怨着陆新怎么说也是给自己发工资的人，就这么消失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