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一锅端》璐璐露露辘辘

2、初见

　　“劳烦诸位，先行离去，这里要清下场。”一个青衣男主抱着剑，站在“一锅端”的正中说道。

　　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人谁啊？脑子不好使吧？”

　　“这人怕不是喝多了吧？”

　　“诶，别理这疯子，快让店家把人赶出去。”

　　议论声此起彼伏，没人理会这疯言疯语的人。

　　店里的小二走上前好声好气地对那男子说：“这位客观，我们这店不接受包场的，我要不帮您找个位置坐下？”

　　那男子理也不理他，小二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光，再眨眼时，一张桌子就被分成了两半，然后……轰然倒地。

　　“我再说一次，劳烦诸位，先行离开。”男子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一柄不带任何感情的利剑。

　　这下悠闲的食客们都吓坏了，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小二的脸色也变了，连忙向后院跑，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影，他抬头一看，激动的险些哭出来。

　　“掌柜的！”

　　“好了，别慌，又不是没遇到过砸场子的。”

　　他撞到的不是别人真是这家店的掌柜——方脍禾。

　　小二听到这声，渐渐镇定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挠了挠头，躲到了方脍禾的身后。

　　她转身对小二说：“王虎，你躲远些。”复又看向中间的男子，冷声问道：“你是来砸场子的？”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抱着剑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的位置。

　　“默认了？”方脍禾扬了扬眉。

　　那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扫了她一眼，依旧一动不动。

　　既然不说话，那就动手吧。

　　“唰！”

　　方脍禾的一阵掌风向他打去，他微微一侧身，剑鞘挡住了这一掌。剑身晃了晃，发出“嗡嗡”的声响，他略惊讶地侧眼看了眼剑鞘，随即笑了：“很好，你值得我拔剑。”然后一下拔剑冲了出去。

　　方脍禾皱皱眉头，显然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他既然已用兵器，想来她也不必客气了。

　　她把王虎往后一送，拔出后腰上的两把刀，脚一蹬，便迎了上去。

　　“乒～”刀剑相触，刀意和剑气四射，周围的桌椅受不住一下子全部裂开来，两人也同时被这股气劲儿弹开。

　　“菜刀？”剑客看向方脍禾手里的两把刀，冰山一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不行？”方脍禾挑挑眉，“再来？”

　　剑客皱皱眉头没说话，他一是惊讶于对方的武器竟是菜刀，二是他知道自己这剑并非凡品，这菜刀竟也能与之抗衡而非折断，想来这刀的来头也不一般。

　　就在两人准备再战第二个回合时，从门外响起的一道好听的男声，止住了青衣剑客的所有动作。

　　“住手，必安，你先退下。”

　　来的人轻轻巧巧的挥了挥手，就使刚才还满身杀气的剑客瞬间收敛了满身的煞气，恭敬地退了下去。

　　“掌柜的不必紧张，我们不过是来吃饭罢了。”那人虽端着一副客气姿态，神态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儿的倨傲味儿。

　　方脍禾心下明白了，这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这与她也没关系。她看他一眼后，淡淡道：“包场一百两，算上刚才的损失费五十两，一共一百五十两，谢谢。”

　　“掌柜的可真是真性情！”那人笑了起来，然后对身旁的剑客使了个眼色，剑客便递来了张五百两的银票。

　　方脍禾看一眼递过来的银票，没有接：“你给多了。”

　　“多的就算清姑娘喝茶的钱，就当交个朋友，不计较我们的失礼。”他做了个揖，“在下，李承泽。”

　　“李承泽？这是二皇子？”远远躲在后面的店小二王虎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音量的不合适，尴尬地捂住了嘴。

　　“方脍禾。”

　　她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直接点点头收下了，然后招招手让店小二过来收拾这地上的残局，自己转身回了后院的厨房。

　　李承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睫，微不可闻的弯了下嘴角：“有意思的人。”

　　此后，李承泽常常一个人来店里包场，点名要在后厨的方脍禾来接待，两人在吃食这方面相谈甚欢，这一来二去下，两人也算是说得上两句话的点头交了。

　　可让她头疼的是，那日那个名叫谢必安的剑客，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她比试。她好说歹说的劝他，可那人就像个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躲也躲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迎战，可怜她每天做完菜、算完账还得要应付精神奕奕、愈战愈勇的谢必安。

　　加之，王虎又老向她抱怨，李承泽次次都是不打一声招呼就来，然后再让谢必安把原本的食客们赶出去，这导致他们店的生意和声誉都受到严重影响，说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了。无奈答应找李承泽好好说说。

　　这天，在方脍禾端着碗招牌月透羊肉片向那个埋头苦吃的人走去。她放下碗，轻敲了敲桌子：“二殿下，我和您商量两件事情，您看您有空吗？”

　　“哦？什么事儿？你说。”那人头也没抬，端着碗吃的香。

　　“我想麻烦您能不能稍微约束一下谢公子，别老让他来找我比武，我经营店里真的很忙！”方脍禾说着就头疼，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谢必安。

　　“哦？”李承泽停下了夹菜的手，偏头看谢必安，“是这样吗，必安？”

　　“是。”

　　“那竟然方掌柜都说了，你以后就少来点。”李承泽一本正经地说。

　　谢必安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像每次去比武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见他那么快就解决了这事，方脍禾心里放松了些。

　　“还有一件事，就是，你看，你要包场能不能提前给我们说一声？或者我把二楼空出来单独给你，不然真挺影响我们生意的。您意下如何？”

　　“这个嘛……”他假意沉吟了一会儿。

　　“要我听你的意见也不是不可以，”李承泽突然抬头笑了，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分明你的刀法如此之好，甚至必安也敌不过，可以说是算的上九品、乃至普通九品以上了，你真的只是个厨子？”

　　方脍禾看起来有些困惑：“九品？九品是什么？很厉害吗？我就一个普通厨子而已。”

　　李承泽难得噎了一下，清咳一声，解释道：“天下武功品阶共为九品，从一到九，越往上，越厉害，九品是最高等级，谢必安就是九品。但是九品之上还有大宗师，这当今天下，大宗师只有四位，极为难得，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之师。”

　　“这样啊！”方脍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刀法……”

　　“那是我爹教给我的。”她回忆着，“从小我就摸菜刀，扎马步，还要在山上跑圈儿，我爹说是为了锻炼我作为一个厨子的身体素质。我还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厨子都是这样的呢！”

　　“……那令尊如今？”

　　“他死了。”方脍禾说。

　　李承泽顿了一下，轻声道：“抱歉。”

　　“没关系。”方脍禾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悲伤的情绪。

　　“我娘过世以后，他就一直不太对劲，我猜他要不是看我年纪还太小，估计早就找我娘去了。”

　　“这样啊！”问清楚了的李承泽很爽快的答应了以后只去二楼，再不济也提前告知一声。

　　方脍禾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王虎交代的任务，随即她笑了起来：“那谢过二殿下了啊！以后我要研究出新菜式，一定第一个找你来吃，免费！”

　　“好啊，那李某却之不恭了。”他不正经地做了个揖，也笑了起来，垂下的眼神闪了闪。

　　其实，谢必安去找方脍禾比武大半就是李承泽示意的，不然谢必安怎么可能离他身边五步之外。在第一次见面时，方脍禾就与谢必安交了手，但却未曾落败反而隐隐占了上风。这之后，他就存了试探的心思，此等高手究竟是哪方实力？来京都目的为何？能否为他所用？他几次打探消息没什么收获，只得让谢必安去试探一二。

　　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和接触下来，这个人反而让他更加有些摸不透了。

　　方脍禾是个奇怪的人，表现出的种种，真就像个厨艺还不错的普通厨子。

　　可她开个酒楼，偏偏对赚钱这事看起来不甚上心。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却对自己的功夫一无所知。就连和他交好也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两个人对美食都有一些相似又独到的见解，她似乎并不清楚地知道二皇子这个身份真正意味着什么。说起来，方脍禾似乎除了做饭，对其他事情都不是很在意。

　　偶尔说的话也像她的刀法一样凌厉直接，却一针见血，这倒是让他这个从小说一句话、听一句话都会在肚子里绕个九曲十八弯的人有些意外。

　　只不过对于她所做所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生性烂漫还是演技卓绝，还有待商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