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九月四日（1） ...
-
从某种程度上讲，亚理莎和由纪子这俩姑娘会成为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可以面不改色地对着快要死去的母亲撒谎，一个可以有条不紊地在父亲死后整合他留下来的势力，不管她们是不是只是表面上的冷静。
亚理莎觉得自己在由纪子父亲的死上负有一定责任，所以傻乎乎地守了由纪子一夜，只是后者看上去并不需要，台灯的光芒在由纪子的房间里亮了一夜，一夜丧父的金发少女也在文件埋了一夜。
……
……
米特尼克不愧有米特尼克之名（1），由纪子和亚理莎在边上看着这位不停蹂躏键盘的男人丢出所有纸张，一屁股靠在椅子后，施施然说出了一个结论：“不存在啊！”
亚理莎和由纪子来得还是有些早，一般只要几个小时的工作，却因为那几个蜘蛛的特殊而忙活了一晚上。
尼克和由纪子一样，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虽然皮肤很白，身材却不错的，完全跟亚理莎昨天脑海里幻想的猥琐大叔形象极端不符合。
“我已经查过过去六十年内全世界的资料，兵役，学历，户籍，国民号码，病例，DNA……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资料，连死人也包括在内。”
亚理莎瞪大了眼睛，才过去半天，他居然都查过了？
“别听他瞎说，查肯定查了，但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有关流星街的情报我们一般都不会透露给其他人的。”由纪子拉过亚理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那群人自己带了专家过来，摆明不信任尼克，所以他还是花时间查了一下。要不然哪够半天啊。”
“这些人连死也没死过啊！明白么，也就是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来过这个世界。”
“即是说，这些家伙销毁了所以有关于他们的资料？”黑衣大汉得出了这个结论。
“当然，我们刚才浏览的是国际人民的资料机构。”尼克把椅子转了过来。九月四日早晨的天气实在炎热，空调已经全负荷运作了，呼呼的声音响得让他不得不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
“什么意思？”
“非法入侵这里的资料以及清楚个人情报，被国际法认定是和杀人同等的罪行，已有共20个只是尝试入侵的人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捕，连缓刑都没有，风险太高了。”尼克像是没有理会别人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再者，那里的电脑分为三个子系统，其中两个不受外界干扰的两个系统会24小时不停检查，另一个外界用的系统则以防资料缺损，即使有人入侵系统成功，删除活更改的资料，在0.1秒后也会被修复。”
亚理莎听得有些头晕，当然，和她一样的也大有人在，比方说那几个带了专家过来的黑衣大汉，“那即是……”
“那即是？”尼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我刚才说过了啊，那些家伙根本不存在啊！”
“别开玩笑了，尸体不是就在眼前么！”大汉终于动怒了，忍不住大喝起来。
尼克只是低下头，从亚理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斜斜地飞向了由纪子这边，然后才轻轻说了句，“那是给社会看的啊！”
“解释，解释啊！别每次都等我们的反应！”
也许是尼克的态度和能力，让这几位终于明白以他们匮乏的脑浆是没有办法理解尼克话中的意思了，只好让他全权解释。
“要人间蒸发或者假死，今时今日很容易做到，但要将曾在社会上存在过的事实，从所有的资料中清除掉，那还是不可能的。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尼克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烟，也不顾这里是空调房间里的事实，“如果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承认存在于世界上才可以。”
“那没可能的，即使是弃婴，也会有国民号码，也有义务等级的身体资料。”
“是因为弃置的地点吧。”吐出一口烟，尼克突然抬起了头，眼神有些不善。
“啊！”
“弃置在那里，就没有那些东西。”
亚理莎终于从尼克口中听到了现有的有关流星街最完整资料。
流星街的土地面积大约与拉比共和国相当，约为6000平方公里（东京都+琦玉县的大小），
大约有800万人口。
在官方记录上，这是一个无人地带，所以即使婴孩被弃置在这里，也无需要登记国民号码和身体数据等。在那里的居民是如何生活、接受什么教育，相信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最近他们留给我们的唯一信息是——
“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走什么。”
大约在10年前，某国怀疑一个没有身分证的流浪者杀人，并将他拘捕。核对身份后，流浪者没有国籍、也没有任何社会的存在证明。他本人自称是流星街的居民。那个国家强行起诉这个否认控罪的流浪者。而法院也没有给他机会解释便判了他有罪。
三年后，滥用药物的真正犯人被捕，余罪陆续暴光……证了流浪者是无辜的。紧接着此事后，警官、裁判官、检察官、目击证人、陪审员、律师．．．与他的冤狱有关的31人，都被人杀掉。
“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走什么。”
——这个讯息就留在被害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旁。
关于那次杀人的手法，据说他们带着开关型的炸弹，跟对方同归于尽。简直跟自杀无异。根据目击者描述，他们笑着跟对方握手后，炸弹就爆炸了。身处不同地方的31个人，在同时间被炸死。
“如果旅团出身流星街，那就麻烦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亚理莎怎么看也没从他脸色看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反而几个□□大汉被他的语气激得似乎底气不足，“说那么多，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啊！”
尼克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那时杀死那些人的手法，是把按钮式的炸弹藏在怀里和对方同归于尽，也就是自爆啊！”
“啊！”两个黑衣大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尼克拿起了电脑边上打印出来的一张纸，然后慢慢揉了起来，轻轻地往身后一丢，落在散落在地的一堆废纸上，亚理莎注意到，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废纸。
“对手很坏，连十老头也这么说的。”
可惜，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尼克在心底补充道。
……
……
送走了那两位黑衣大汉和他们带来的专家，机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听见几个助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打时发出的咔哒声。
“你还是老样子啊。”由纪子从边上的椅子上站起，走过去嗤笑道，“爱吓唬人。”
尼克从电脑前转过椅子，有些诧异地看了金发的少女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能笑出来。
“帮个忙，查……”由纪子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停停停，由纪子大小姐你自己就OK，找我做什么？不干，不干！”尼克把头一摇，拒绝的倒是很快。
“今年的分红加倍。”由纪子吐出一个条件。
“那也不干，我说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就因为你的缘故我就已经被逼不得不给你们家工作了，还要加班，黄世仁也没那么狠的啊！”那群□□人士一走，尼克就一改刚才严肃的风格，整个人变得疲软起来，揉纸乱丢的习惯也变本加厉。
他倒跨坐在椅子上，下巴靠在椅子背，低声道：“我说大小姐，你自己不也可以么，为什么就偏偏要找上我呀！”
亚理莎这才记起，由纪子曾经说过，尼克是他师兄的事情，把视线投向了由纪子。而后者只是耸耸肩，露出一个苦笑，“我想干也得有时间啊。”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九月四日（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