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死后我嫁到了五条家》离机

10、第十章

　　现在只是稍微放肆一下，之后就会一点一点比“稍微”更“稍微”，蚕食着自己为自己设下的底线，最后砰地一声，彻底走向无法回头的道路。

　　她不会这么蠢到会相信五条悟口中的“不要紧”，但是……

　　“如果只是一会儿的话。”

　　那确实应该是，不要紧的吧？

　　没有去握住五条悟的手，走到从道路往沙滩的台阶上椿抚子低头看向那一片沙滩，在走到最后一节台阶的那刻她站去旁边，微微弯腰脱掉了自己的鞋子。

　　“现在的抚子倒是和以前的选择不一样。”

　　“你却不会。”

　　“因为不需要，无下限很方便嘛。”

　　无下限，那个五条家的术式？

　　看了眼五条悟脚下仿佛有一层薄薄的膜防止他与沙滩真正接触的模样，椿抚子也不去再问，感受着脚底砂砾的质感慢慢往前走。

　　海边总是会给人种永恒不变的感觉，仿佛十几年的时光也不过是短短一瞬。低头瞥了眼自己脚下偶尔还会踩到的贝壳，应该是没有划伤，但这种略微的钝痛还是让她有点难受。

　　“不舒服么？”

　　“开始想要你这个能力了。”

　　听到这句户的五条悟低笑着继续往前，偶尔侧头看一眼身边的人：“之前一直都没能够好好和抚子两个人说话。”

　　又是那位“里树”又是别的事情，再加上在最开始他真的以为抚子是堕落成为了诅咒师，也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冲动反而让两个人之间多了更深的沟壑。

　　“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啊，比如说……”

　　“比如说？”

　　思考片刻后五条悟轻笑一声，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向湛蓝的大海：“抚子之后去英国留学，有没有遇到什么神奇的事情？”

　　去英国留学。

　　往前的脚步突然顿住，椿抚子抬头看向同样停下步伐、扭头注视自己的男人，眉头微微皱紧：“你知道我去了英国？”

　　“我当然知道啦。”

　　五条悟的笑容愈发加深了些许，看到椿抚子脸上的警惕眨了眨眼：“所以，英国怎么样？菜是不是很难吃？”

　　“还好。”

　　她一个人在外面住，能够控制自己的傀儡做饭，改装了家居型傀儡贩卖还赚了一笔，也没觉得英国菜难吃到哪里去。

　　毕竟从始至终，她也没吃过几次英国菜。

　　“还有的话，唔，虽然还有很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说出来我会觉得很讨厌。”

　　比如说她和那位“里树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些五条悟知道自己都能查得到。只不过相比自己去查，从东云抚子口中知晓一切让他更有兴趣一点。

　　当然不会是“椿抚子”，椿里树已经死了，椿抚子当然也可以变回东云抚子。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五条悟注意到海滩上开始增多的人群侧过头，看了眼依旧往前不想停下的女性轻声开口：“抚子。”

　　“你想问我要不要回去？”

　　“毕竟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从以前就不喜欢，现在也一样。但是……

　　盯着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的东西，确认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垃圾袋、也确认不是冲上来的岩石或者贝壳，而是一只赶海的小猫咪后椿抚子慢慢停下，按住自己今天穿来的长裙对着它慢吞吞地伸出了手。

　　“猫啊。”

　　“嗯。”

　　猫咪看上去很是警惕，尤其对着高大的五条悟更是没忍住弓起身炸了毛，发出在它看来很是气势逼人的声音。这种“我超凶”的态度并没有吓到对方，反而让他笑出声。

　　“虚张声势，很可爱哦。”

　　“在你看来有什么是不可爱的？”

　　“哎呀，抚子你这算是吃醋了？你很可爱，猫也很可爱，所以必须要让我选择谁更加可爱一点？”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你这样的表现，还有刚才一瞬间的眼神……

　　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五条悟索性也蹲下来对着那只猫咪伸出手：“要比比看谁更会被猫喜欢么？”

　　“你蹲下来的话他只会跑掉。”

　　在五条悟蹲下来的那刻猫咪果然很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溜烟四条腿跑得飞快，让五条悟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抓住它，好给抚子摸一摸呢。”

　　“我不会养猫。”

　　“明明很喜欢，却不想养？也是，养宠物挺麻烦的。”

　　看她不能马上起身的模样，五条悟伸出手垂下视线，声音变得愈发轻柔：“不过我从来都没觉得抚子很麻烦。”

　　你不觉得东云抚子很麻烦么，五条？

　　曾经的同学嬉皮笑脸地问着自己，让五条悟仰头靠在椅背上，很是随意地用一条椅子腿支撑自己，晃悠的像是马上就要摔倒：“麻烦？从来不会觉得啊。”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她很可爱，而且我也是很喜欢我的女朋友的哦。”

　　很可爱，不会觉得麻烦，是女朋友。

　　喜欢，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五条君。”

　　“什么？”

　　少年时代的变声期仿佛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大变化，只是单纯让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醇厚，在自己耳边开口的时候总是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耳朵变红。

　　当时自己偷听到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脑海里，椿抚子停下脚步，努力用着和以往相同的平淡语气重复强调自己的身份：“我已经是椿抚子了。”

　　“我知道哦，但拉起站不起来的女士，这算得上是‘助人为乐’，对吧？”

　　那只手依旧放在自己面前等着她握上去，椿抚子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下了那副墨镜，湛蓝的眼眸注视自己的时候还有着和曾经一样的温柔：“不握住我的手么，‘夫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握住了，那么自己之前的那些坚持，又算是什么。

　　“我要回去了。”

　　“哎呀，这就准备回去了？我还准备再在海边挖点东西，带回去给我可爱的学生们看看。”

　　原本深蓝色的大海已经被光线渲染成了金橙，波浪一点一点开始比之前推进地更多，给人类留下的空间开始逐渐变小。盯着原本只能覆盖住自己脚背的海水开始逐渐盖过自己的脚踝，冰凉的触感和一轮一轮拍打过来的力道，让椿抚子有种自己开始逐渐被束缚的错觉。

　　逐渐与自己走得更近的男人很高，肩膀也很宽，身上有着自己曾经没注意，现在嗅上去却显得格外淡雅的香气。他们彼此的手背明明没有互相触碰，从空气中传递而来的热度却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迎上去。

　　人类无法抗拒温暖，无法回避拥抱，椿抚子猛然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更是还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哎呀。”

　　“……”

　　“好可爱的贝壳，夫人想要么？和你眼睛的颜色很像哦。”

　　椿抚子瞥了眼那个有着暗红色条纹的贝壳，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这里的沙滩附近她记得这里有个公交车站，应该是可以直接回去的——

　　“想要回去？”

　　看了眼椿抚子前进的方向，五条悟将那个贝壳拿在手里，像是在撒娇一样抱怨：“我送你来的这里，也让我送抚子你回家嘛。”

　　“我以为你玩得挺开心，还不想离开。”

　　“现在当然是要一切以女士的想法为主。”

　　瞥了眼椿抚子的手，将视线落在她唇上时五条悟脸上笑意更重，弯腰用海水简单洗了洗手里捡到的贝壳后主动率先返回：“夫人和我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

　　又来了，那种像是调侃一样的声音，又把最重点的内容放在那句“夫人”上面，仿佛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的身份。椿抚子暗红色的眼睛逐渐变得幽深，手指不经意的抖动让她周身气息变得愈发凝实：“为什么会觉得不自在。”

　　“毕竟夫人一直这么强调自己是‘夫人’，却还是和我在海边约会。”

　　“不是你绑我来的么？”

　　“嘛——”

　　如果你不同意，早就和那天在高专内部的处刑室里一样跑了。既然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走，那是不是说明你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呢，抚子？

　　回到车边给椿抚子拉开车门，重新坐上车的时候五条悟拉下车窗。海风就这么从窗外进入，带来潮湿而又微咸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海鸥鸣叫，都让椿抚子有种诡异的延续感。

　　仿佛中间的十二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被彻彻底底切割掉一样，让她都快不记得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的椿抚子。

　　之前那段记忆中的自己，也不是现在这幅相貌。

　　盯住后视镜里的自己，再慢慢转头观赏完最后的海洋，天空中的太阳似乎也顺势落下。黑暗的到来并没有让人不快，暗淡下来的天空有着晚霞余晖，挣扎着的赤红色光芒终究还是被撕咬着吞噬，让她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愉快。

　　对比白昼，她果然还是更喜欢黑夜。

　　路上五条悟并有和自己说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仿佛路线都印在他的脑海中，简简单单就回到了家门口。看着熟悉的道路与门牌，椿抚子按下自己的安全带搭扣，刚打开车门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了。

　　“五条君？”

　　“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嘛，夫人。”

　　五条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拾起了放在车里的贝壳，再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手指互相纠缠触碰着用力，手心里的月牙形印记让五条悟慢慢用指尖抚摸着，又在她即将爆发的那刻将贝壳塞进了她的手心。

　　“这是一个不能拒绝的礼物。”

　　“不能拒绝？”

　　“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

　　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人，带着丝毫没有遮掩的逼迫感将贝壳塞过去后又一根一根拉过她的手指，让她握紧手不再松开。

　　“我不介意你把我们约会的证据和礼物给别人看，还不如说……”

　　如果真的给“他”看到，“他”真的会生气么，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