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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那头很快响起徐驸马的声音,声口儿还不赖,或许因为醉酒的缘故而显得十分轻浮:“赵兄何必拿我打趣呢……”

      想必徐驸马又喝了口酒,只闻他惬意地咂了一声,继续说道,“女人么,横竖不还是得倚杖咱们爷们家!你只管拿好话去哄她,顺着她毛往一个方向撸,时不时买点头面首饰送她。甭管是烟花巷里的婊/子,还是那里头的贵女,见了咱们都得服服帖帖,快快活活地在咱们身底下喊爷呢!”

      那边立马哄的笑开了,不少人奉承道:“哟,还是咱们徐爷厉害!”

      婉仪听他如此大放厥词,肆意将天家公主与身份卑贱的粉头放在一处调笑,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左右开弓狠狠抽他百八十下耳光。

      可是这样把这龌蹉事闹开,到头来结局会是两败俱伤。连带着天家面子也跟着折进去了,保不齐十公主恼羞成怒连自己一道儿怨上,实在是不上算。

      得想个法子狠狠收拾这姓常的一顿。

      婉仪阴着脸在那里琢磨,一旁的两人将那头的编排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就明白了个中缘由。

      “这孙子,活脱脱王八戴帽子,充人形呢!爷爷不抽他一顿,他都不知道都察院的门往哪儿开!”

      尹沛安如今成心属婉仪,徐驸马这不着调的狗东西连带着一道把婉仪都折辱进去了,简直让他气的火冒三丈,登时就直起身要去揍人。

      常徽卫伸出手拦住了他,面色不虞:“莫急,眼下冲进去只会把事态闹大,他不要脸,咱们还要颜面呢!”

      婉仪心中思虑万千,跟着出言安抚了一番:“眼下先饶了他,日后还有的见呢。”

      她冷冷一笑,眼里锋芒毕露,愈发显得娇冶容颜冷若冰霜,这种极具冲突的美感让偷偷瞄她的尹沛安心神激荡之余,又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看来美人确实不好惹啊!

      那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想必是酒足饭饱各回各家了。

      等人全都走光了之后,婉仪心中有了大概主意,托腮凝眸说:“你们这几日先去摸清楚徐驸马的行动路线,最要紧的就是挖出来他那外宅所居何处,那女子品行如何…”

      说到这里,她敲了敲桌案,笃笃的声音透出她内心的坚定,“若是爱财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常徽卫跟婉仪的友情坚如磐石,自然逃不开俩人都是一肚子坏主意的主,联手挖坑给人跳的事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在收拾不顺眼之人的路上,这公母俩堪称所向披靡,无一败北。

      常徽卫立即阴笑开来说没问题,尹沛安被鼓舞的热血沸腾,拍拍胸脯说全包在我们身上。

      婉仪站起身来优雅地理了理裙裾,浅笑一声:“至于我嘛,就去见见我那十姐姐。”

      一顿宴席吃的十分畅快,就是收尾之时被徐驸马败了兴致,倒有些意犹未尽了。

      婉仪和常徽卫走到门口跟尹沛安分别,尹沛安踟蹰了两下,握拳小声问:“今天不曾尽兴,要不…下次我作一次东,敢问殿下可否赏脸?”

      婉仪性子纯真,自然没有感受到尹沛安的小心思,上了轿子回头笑着说:“好呀,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尹沛安目送他二人上轿,口里连连说:“不敢、不敢。”

      常徽卫回头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哧了句:“你小子今儿个说话怎么酸唧唧的,以往跟我单独在一块的时候撸膀子拍桌子的糙爷们去哪儿了?”

      在心仪之人面前被好友无情的揭了老底,尹沛安倍感绝望,脸涨的通红:“瞎、瞎说!爷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酸唧唧的了!”

      常徽卫瞧他这模样直乐,嘿了声边探身进轿子边拿他开涮:“好哇,原来不是酸儒,反倒是个结巴!”

      尹沛安被他奚落的心头发堵,欲哭无泪地赶紧送走了没眼色的常大爷。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终于松开一直因紧张而紧握的拳头,才发现掌心已是一片湿润。

      他盯着手掌看了半天,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又抿唇勉强压了笑意,几乎是飘着步子上了轿。

      婉仪坐在轿子里听常徽卫悠悠哼唱小曲,可没等走多远,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常徽卫小厮常白的声音:“公子,前头有藩王仪仗车队,需得避让。”

      常徽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四仰八叉地摊在座上。婉仪闻言嫌弃地挪走他的腿,掀起帘子看着前面的仪仗。

      藩王虽然处处受朝廷中央管束,只能安于封地做闲王,可该有的排场照样一个不缺。

      眼前浩浩荡荡有一队长龙,前后皆有护卫,旗幡猎猎飘扬,其中有座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华丽马车,端的是气势不凡。

      婉仪迎着日光眯眼看那马车上的徽记,原来是泾宁王。

      说起这个泾宁王她也是略有耳闻,因为按辈分来算,这个比她还大三岁的藩王是她的侄子…

      婉仪心情复杂地放下了帘子,常徽卫轻轻踢了她一脚:“前面的是谁啊?”

      “是泾宁王。”

      婉仪唉的叹了口气,被泾宁王要喊她皇姑的事实打击的不轻。

      常徽卫腾地坐起来,颇有些惊讶地说:“泾宁王?他居然还敢进京?”

      婉仪见他这反常举动,奇怪地问:“怎么了?他犯什么事了?”

      常徽卫用看傻子的眼神怜悯地看向她:“你说你成天不着调也就算了,前朝的事也不能一点不关心啊!你知不知道这泾宁王前些日子被人弹劾,说他要…”他做了个造反的口型。

      婉仪吓了一跳,祖制对藩王可以说是十分严加管束,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且无诏不得入京,不得出封地,就差把藩王跟养猪似的圈养到死了。如此高压之下,他还想着造反?

      自己这个皇侄真可谓是不怕死的豪杰之士了!婉仪实在是打心底佩服。

      虽然她觉得皇兄十分英明神武,必定不会让泾宁王成什么气候。但毕竟事关社稷,又有些提心吊胆:“你说他进京会不会有什么大举动?”

      常徽卫一下一下扔着腰间的玉佩,皱眉道:“按理说他被人弹劾了一本之后应该有所顾忌,收敛行事些方为上道,可是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进了京,是示弱还是示威就不好说了。”

      婉仪若有所思的扶住了下巴:“我觉得他不止是这种心思,你看他的阵仗多浩大!保不齐还会有更多动作。”

      “那你千万要提防些他!要知道爷们家对权势的热爱可不比女人对头面少,那些不择手段的阴私事多着呢,别连带着你牵念进去。”

      “我自然省的。”婉仪慎重的点点头,又掀帘看了一眼。泾宁王仪仗已经走了老远,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了。

      “现在怎么办啊?我把你送回宫去?还是跟我一道儿回你那别院?”

      婉仪本想着今夜在别院住一宿再回宫,可眼下又是徐驸马又是泾宁王,实在让她有些放心不下,于是摇摇头说:“别了,没想到闹出来这么多事,我还是回宫吧。”

      常徽卫理解地点点头,当即招呼轿夫往西华门那里去了。

      轿子一路稳稳当当的到了西华门,常徽卫坐在里面没动身,叮嘱说:“我这回就不送你到门前了,这西华门人来人往的,要看见你跟我坐一个轿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没得给你招麻烦。你在宫里也要谨言慎行些,上次实在是把我吓得够呛。”

      婉仪被他的真心嘱托说的心头一暖,连连保证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下了轿,远远地就看见守门的侍卫那里停了一顶官轿。轿子旁的丫鬟正和侍卫说些什么,估摸着多半是宫里嫔妃的太太亲戚想递个牌子见一面。

      那边的丫鬟在侍卫跟前细声细气的说道:“官爷,您行行好给个方便,帮忙通传一声。我们家太太大半年没见小主了,昨儿个刚接了宫里晋位分的懿旨,特地来这一趟。”

      其中的侍卫头子听她说这小主刚晋了位分,便有些犹豫起要不要通传行个方便了。

      左右都是分内之事,跑趟腿的差事也不费什么功夫。说不准还能在那小主面前卖个人情,日后待她升发了保不齐能提携自己一把。

      当下刚准备开口,抬眼就看见一尊大佛慢悠悠朝自己这里走来了。

      他立即扔了这喋喋不休的丫鬟迎上前,日头下白的锃亮的头盔底下只看见咧开的一张大嘴:“哟,公主您这么早就回啦?怎么不在外头多玩一会子?”

      婉仪很和善的一笑,虽然底下人都愿意捧着她,她却不爱拿架子:“瞧着日头也差不多啦,下会儿你再给我讲讲京里头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那侍卫头子嗳嗳说:“一定、一定。”连连向那头手下打手势示意开道放行。

      那丫鬟自然没听见她二人说话的内容,但是看见在自己跟前姿态很高的侍卫头子居然对婉仪极尽奉承,便有心拿眼打量了下婉仪的穿着打扮。

      虽然眼前这面容异域的女子仪态瞧着的确出众,但是浑身装饰却不似十分贵重。

      只见此人发间用镂空蜜蜡金梳别了个发髻,耳边一对瓜鼠纹葫芦金耳珰。颈间单单挂着一副珍珠璎珞,那珍珠瞧着也不算大,就连衣裳样式也不是京中贵妇流行的款式。

      于是素来只会以貌取人的她下意识地瘪了瘪嘴,神情颇有轻视之意。

      在京中小官的太太跟前伺候的她,自然不会认出此人正是成为近日京中大热话题的元庆公主;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她眼里那看不上眼的简单首饰是如何贵重,就连那珍珠不大的璎珞也是南海采珠人特意从成千上万的东珠之中,特意挑出成色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米珠费心打造出的。

      婉仪自然没有落下这丫鬟眼中的蔑视。京城的风气就这样,官太太的贴身丫鬟都自觉高出别人一头。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她懒得与这种人计较,自顾自往里走。

      那丫鬟一见她旁若无人的往里走,顿时发了急,她可是在夫人得脸的大丫鬟,夫人交待的事她哪会不是办的妥妥贴贴?没想到最能领功的一件没办成,岂不是折她的脸面?

      那丫鬟一把拉住侍卫头子,朝正待走远的婉仪一行人指指,不服气地说:“官爷,您这样也太不上道了,凭什么那人比我们后到的,也没递牌子,反而比我们先进去?”

      那侍卫头子听这话快嫌弃死了,打心底觉得这丫鬟简直没眼色极了。

      她也不拿眼睛看清楚那位是谁,那可是金枝玉叶的元庆公主!

      敢跟她比?

      哼!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当下也没了留人情的心思,正所谓奴才浑似主人形,这丫鬟一看就是呆蠢的性子,想必她主子也没好到哪去,还是趁早别揽这破差事吧!

      打定了主意,他将脸一板,也不耐烦和她说明婉仪的身份,只粗声粗气地挥手赶人:“甭管别人,您几位还是下次再来吧!眼下时候不早了,不兴递牌子了,请吧!”

      那丫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嗓门也提高了几分:“官爷,您好威风啊!合着这是拿我们夫人耍着玩呢!”

      她这头吵吵嚷嚷开,那官轿的帘子也跟着掀开来了,里面露出一张圆脸,姿色平平,眉毛却高高上挑,一看就是厉害性子。

      那夫人倒是姿态拿捏得极高,只淡淡撇了眼那走了没多远的身影,转过头来对着丫鬟和侍卫头子,声气儿却是不高不低地,想必是有意让那边的婉仪听到。

      “凡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先来后到的道理谁都明白。我想问问官爷,为何那位姑娘一不示令牌,二不用递牌子,却能够比我们先进去?官爷看着倒不像个糊涂人啊!这为天家办差,怎么这么不谨慎呢?”

      这话绵里藏针,明面上是说侍卫头子办差马虎,实际却将话头直直地戳向婉仪,暗暗指责她做事不讲规矩,不将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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