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古代生活日常》山有木支

11、第十一章

　　赵记铁板烧，大堂里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飘得很远，钻入行人的鼻尖，惹得行人唾液分泌不止。
　　后院，赵谨低头忙碌，针随腕动，腕随心意，一刀一刀的，一针一针的在一根木簪上细细雕琢，要说赵谨学雕琢是兴趣使然，前世喜欢那些雕纹精美的木刻，就报班学了几年。
　　这根簪子赵谨从昨晚送耀哥儿回来就开始做，到现在终于做好了，他把簪子举起，对着太阳细细瞧了瞧，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把簪子放入木盒内塞进袖子，往大堂走。
　　“啪”的一声，柜台上放了一个木盒，慎哥儿闻声抬头，赵谨一脸憔悴也盖不住笑模样：“待会儿拿着它送给耀哥儿，告诉他乞巧节那天晚上我在子川河边等他，”说着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完，“请他务必赏脸，不见不散。”
　　慎哥儿捧着木盒，一脸新奇：“这是哥你做的？”
　　“嗯。”
　　“真厉害！”慎哥儿竖起了大拇指。
　　赵谨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叮嘱了一句就回房了。回到屋里，赵谨踢掉鞋，倒头就睡，集中精力忙了一晚上，头刚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夏家南院，元宝望向来人，一脸惊喜：“慎哥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慎哥儿笑着朝元宝挥了挥手：“耀哥儿呢？”
　　元宝还没回答，就听里间传来耀哥儿的声音：“来了就快进来吧，外面可热呢！”
　　慎哥儿掀开帘子，就见一秀气小哥儿眼帘低垂，正半躺在榻上剥葡萄吃，听见动静，抬头朝他笑道：“快过来坐。”说完，放下腿，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慎哥儿上前几步坐在耀哥儿身旁，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的从袖中掏出木盒放在上面，冲他眨眼睛：“我哥给你的。”说完，拿了一粒葡萄扔入口中，对着他笑。
　　耀哥儿只觉得手中的木盒烫手的很，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是赵谨送给我的！
　　“快打开看看！”慎哥儿催促，“这是我哥亲手做的呢！”说完还嫌份量不够似的添了一句，“昨晚熬了一整夜呢！”
　　耀哥儿只觉得更烫啦!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轻轻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根木簪，他拿起木簪看了看，发现上面刻了花纹，定睛一瞧，是一头泡在酒坛里的小猫咪！酒坛周围散落着几颗葡萄，暗示坛中是葡萄酒，小猫咪笑得一脸可爱，嘴边还滴着酒液！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他心中是一只小馋猫！
　　耀哥儿气恼不已，慎哥儿和元宝抢过木簪从头到尾瞧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小馋猫，慎哥儿指着小猫咪意有所指：“刻的真逼真！”
　　元宝点头如捣药：“没错，还很可爱嘞！”
　　慎哥儿眼珠一转，凑近耀哥儿耳边笑：“莫非这是我哥送你的定情信物？”
　　狗屁的定情信物，顶多算个爱而不得！
　　想到这，耀哥儿“唰”的把簪子扔进木盒，“啪”的盖上，手一推推到慎哥儿怀里，嘴上拒绝：“你还回去，我不要！”
　　“别啊，我说错了，这不是定情信物，是，是……”慎哥儿急得团团转，急中生智，“是求你收下！”说完，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朝他腿上一趴，抬眼求他，“好耀哥儿，最最优雅美丽的耀哥儿，你就收下吧，不然回去我哥可饶不了我。”
　　耀哥儿被他逗乐了，勉为其难道：“行吧，我可是为了你才勉强收下的。”
　　“是是，都是为了我！”慎哥儿背着耀哥儿对元宝眨了眨眼，用嘴唇比划着，“才不是！”元宝捂着嘴无声笑了。
　　木盒被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耀哥儿故意不去看它，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又一眼，木盒仿佛有巨大引力似的，一下子吸住了他的全部心神，吸得他心慌意乱，无处安放。
　　慎哥儿和元宝瞄到他的小动作，也故作不知，不过，视线交汇时，总会不约而同的偷笑。
　　“对了，我哥还让我带了一句话，”慎哥儿故意吊人胃口似的顿了顿，“他说，他说……”
　　拖长了语调，笑着看耀哥儿。
　　说什么呀？耀哥儿心里猫抓似的痒。
　　慎哥儿戏弄够了似的终于道：“说乞巧节那天晚上在子川河边等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末了还加了句：“不见不散！”
　　“行了，我知道了。”耀哥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让赵谨吹一夜的冷风！谁让他不自己过来说，偏让慎哥儿传话，害的他被好一番打趣，羞煞人也！
　　天可怜见的，赵谨真的只是单纯的认为让慎哥儿传话耀哥儿更容易接受些，早知如此，他就自己上门了，天知道他有多想他的小馋猫。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月亮不知不觉爬上柳梢头，直至中天。
　　赵记铁板烧后院一间房内，赵谨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柔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头的地上，照亮了床头一角。赵谨静静的看着这团光影，思绪万千。
　　在这长久的寂静中，一阵“咕咕”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将赵谨扯回现实，他摇了摇头，摸了摸空虚已久的胃，起身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
　　月色清幽，温柔的为每一个角落披上银辉。
　　赵谨推开厨房的门，一抹跳动的暖黄色光晕映入眼底，驱散了夜间的寒凉。灶上温着半盘鸡肉，一碗排骨汤和一碗白米饭，赵谨就着摇曳的灯火，慢慢吃饭，胃慢慢被填饱，心也浸在暖团中，暖洋洋的。
　　回到房中，赵谨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回想在这个世界发生的点点滴滴。时间滴滴答答，半个月却好似一辈子那么长，在原世界过的二十六年现如今再次想起，恍若隔世。
　　脑海中，有关那个世界的景象渐渐模糊，融合成团，最后深埋在心底。与此同时，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渐渐清晰，无比真实。
　　在这一刻，赵谨的心变得无比的踏实，沉浸在这种踏实中，他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而未来有小馋猫摇着尾巴冲他喵喵叫。
　　他不由在睡梦中扬起了嘴角。
　　我的小馋猫!
　　府城。
　　“身份文书！”
　　赵谨掏出自己和慎哥儿的身份文书递给对面的官差，官差看了赵谨二人一眼，又扫了一下手中的文书，没有问题，“啪”的一下合上文书，扔回赵谨怀里，冲着后头喊：“下一个。”
　　赵谨把文书塞回怀里，拉着慎哥儿往前走迈入府城。
　　府城比县城繁荣多了，大酒楼又多又精致，街边的摊贩更多，叫卖声不绝如缕，这里的行人穿的也多是布衣，也常见穿锦衣华服的大户人家。
　　慎哥儿第一次来府城，惊奇不已：“哥，这里的人和我们那边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更有钱，更让人害怕！”
　　府城的大户人家久居高位，身上自然就有了一种气势，慎哥儿从来没见过，感到害怕纯属正常。
　　时近晌午，赵谨带着慎哥儿进了一家很热闹的大酒楼，抬头一看，来福酒楼！刚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的上前对着二人恭声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说完微弯着腰走在前面带路，赵谨二人跟着进去坐下，笑道：“上两道你们酒楼的招牌菜！”
　　小二笑着报了几道菜名，问：“西湖醋鱼，东坡肉，桂花糖藕，再加道老鸭汤，您看可行？”
　　“行！”
　　“得嘞，客官稍等片刻！”
　　慎哥儿好奇的四下打量，过了一会儿开口：“哥，这酒楼好大啊，菜一定很好吃吧！”
　　赵谨闻言笑了：“待会你多吃点！”
　　“嗯！”慎哥儿高兴没一会儿就蔫巴了，“哎，这么大的酒楼应该很贵吧！”
　　赵谨宽慰：“难得来府城一回，也尝尝府城酒楼的味道。”
　　吃饱喝足后，赵谨二人前往拜访酒馆原主人，受到了老两口的热情接待，赵谨把银子交给对方，双方写下文契，买酒馆的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从老两口那出来，赵谨带来的一百五十两还剩八十两，二人心里都很高兴，毕竟酒馆以后就是他们的产业了，慎哥儿抱着文契傻傻的笑。
　　时间还早，赵谨打算带着慎哥儿逛一逛这偌大的府城，也给饭馆的众人买点东西，当然还有送给耀哥儿的礼物，想到耀哥儿，赵谨嘴角的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可爱的小猫儿！
　　买完东西，赵谨看见一家很大的香料店，他猜测里面可能会有遍寻不着的辣椒，进店一瞧，果不其然，他惊喜万分，拿起辣椒问小二这东西从哪来的。
　　“你问这番椒啊，是我们东家从海上带过来的。”小二笑着回道。
　　“海上？你们东家出海？”赵谨听了很惊奇。
　　小二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这位客官一看就知道不是府城人吧！”
　　“怎么？”
　　小二笑着解释：“府城无人不知我们林家是大海商，所以，只有外乡人才会这么问。”
　　“原来如此。”赵谨没想到府城竟然还有海商，他高兴起来，装作不经意问，“这叫番椒的东西你们店里有多少？”
　　小二见他似是想大量购买番椒，忙表示要请示掌柜。
　　小二走后，慎哥儿拉着赵谨的袖子问他：“哥，这番椒是做甚么用的？”
　　赵谨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哥有大用，回去做菜给你吃。”
　　听到这话，慎哥儿眼睛亮了。
　　！！！
　　这时，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从内院走出来，刚才那个小二跟在后面对他说着什么，老者顺着小二的话望过去，就见两个穿着朴素的人站在番椒旁私语，高一点的年轻男人气度很是从容，不见一点畏怯，矮一点的小哥儿样貌清秀，和年轻男人有说有笑。
　　老者心里有了计较，上前笑问：“听说二位想要大量购买番椒？”
　　赵谨闻言回身对老者拱了拱手，笑道：“不错，不知掌柜的打算如何卖？”
　　老者摸了摸胡子，沉吟：“按市价算如何？”
　　“市价几何？”
　　“五十文一斤。”
　　“甚贵！”
　　老者笑起来，询问：“不知客官打算要多少？”
　　赵谨见状笑了：“有多少要多少！”
　　慎哥儿：？？？
　　老者闻言一顿，继而说道：“不瞒二位说，店里有存货三百斤。”说着，看了赵谨一眼确认，“客官都要？”
　　赵谨笑了笑。
　　老者见状，让步道：“既如此，可算你四十五文一斤。”
　　赵谨想了想：“成！”说完，掏出十五两银子递给对方，老者接过找了零，问：“不知二位从何而来？”
　　“青城县大河镇。”
　　听了这话，老者沉吟：“既如此，不如我找人将番椒送过去，算你多买的饶头。”
　　赵谨闻言真心实意的感激：“那就再多谢不过了！”
　　赵谨提着十斤番椒出了店门，这十斤他打算先用着，剩下的两百九十斤等着人送回饭馆。买到了辣椒，赵谨觉得府城这一趟来的十分值。
　　天色渐晚，赵谨二人找了间客栈订了一间房，将东西都放在房里，二人又出门订了明早回去的马车，随后又逛了逛，这回边逛边吃，慎哥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经过一间首饰铺子的时候，慎哥儿控制不住的往里瞥，赵谨见状抬脚进了铺子，慎哥儿见了，面上一红，跟着进去了。
　　赵谨摸了摸他的头：“去挑挑看有什么喜欢的。”小二闻言热情的对着慎哥儿介绍起来，赵谨自己在店里看了看，看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玉小喵咪，忍不住想到耀哥儿，他拿在手中瞧了瞧，越看越喜爱，忍不住把玩。
　　坐在柜台的掌柜见状走了过来，笑道：“这小猫雕的玉雪可爱，客官可要买一个回去送给夫人？”
　　赵谨闻言抬头问道：“这小猫怎么卖？”
　　掌柜笑眯了眼，伸出一只手：“客官要的话，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有些贵了，但是谁让赵谨喜欢呢，想到耀哥儿戴着这小猫咪的可爱样子，他心里一阵火热。
　　“成，劳烦掌柜给我包起来。”
　　“好嘞，不知客官想要做成项链还是手链？”掌柜笑着询问。
　　“项链吧！”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这时，慎哥儿两手空空过来了，赵谨低声问道：“怎么了，没有看上的？”慎哥儿趴在他耳边：“太贵了！”
　　赵谨听了这话，问跟在一旁的小二：“我弟哥儿可看上了什么？”话里的意思就是要买。
　　小二听了喜道：“有一块雕着梅花的玉佩，我看小弟哥儿甚是喜爱。”
　　“哥！”
　　赵谨没理慎哥儿的阻拦：“那劳烦帮我一起包起来。”
　　“好嘞！”
　　小二将包好的玉佩和项链一起递给慎哥儿，羡慕道：“你哥对你可真好！”
　　我哥对我当然好，慎哥儿拿着玉佩，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