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吉娜》毕二虫

34、完结

　　一个很普通的午后。
　　蕾吉娜和莫德一起在草地上准备了下午茶。
　　间隙。
　　莫德问蕾吉娜：
　　“一个一直有争议的话题，到底巴肯有没有杀害你的父亲，你怎么想的？”
　　“其实这都已经过去了。”蕾吉娜想了想，回顾那晚发生的事，她认真道：“我只看到巴肯将凝炼之刃从父亲的胸口拔了出来，但这不能说明他就是巴肯杀死的。”
　　莫德点点头。
　　将伊古耶鲁之战中巴肯说的真相告诉给蕾吉娜。
　　那天，布鲁带着凝炼之刃去找米勒质问他，两人发生了争执，在过程中，布鲁将凝炼之刃刺向了米勒。
　　当时唯一在场看到的就是蕾吉娜的母亲。
　　所以才有后来巴肯为了追杀布鲁的不惜代价。
　　以及战场上提娅临死前恳求巴肯绕过布鲁一命。

　　“这世界上有的人因为出生，因为资质，只能随波逐流地活着，想要反抗命运，却还是被巨浪掀翻。”
　　蕾吉娜有些感慨，话里的意味，她在为布鲁感伤。
　　布鲁天生没有成为首领的资质，但他把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只放在了这里，于是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挽回的错误。但凡他稍微优异一点，或不要有太高的出生，他的性格，秉性，都不至于会有这样的错事发生。
　　相反的，他可能是个为部落英勇拼搏的勇士，会得到赏识，会建功立业。
　　“这都是没法抗拒的。”莫德闲散的声音打断了蕾吉娜神游在外的思维。
　　“就像我本不愿意继承王位而没得选择，布鲁天生没有资质也没得选择。但偏偏谁都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想法，看起来前者光辉很多，实际上两者都是一样。能让自己得到缓解的，无非自身的心态问题。”
　　莫德撑着脑袋斜斜地躺在草地上，悠然自得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不可否认，莫德有一双看透事物本质的眼睛。
　　他总能一语道破地说到重心。
　　这是睿智的表现，也是他的本心所在。

　　蕾吉娜认同道：“确实，你的性格并不合适当法王。”
　　莫德无聊地摊手：“我从没说过自己合适啊，你看我，现在公务不做，早会不开，就是个挂名的。”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有啊。”莫德将一颗草莓扔进嘴里：“我现在就想亚博早点继任王位，这样我就可以给自己放假了。彻底的，放、长、假。”
　　“……”

　　“对了，蕾吉娜。”莫德打起精神地坐直上身。
　　蕾吉娜正在与一块三明治做斗争，无论怎么摆，怎么切，中间的夹心总是会蹦出来，无法固定。
　　莫德凑过去：“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
　　蕾吉娜重新将面包和夹心摆好，锋利的刀子瞄准中线：“问什么？”
　　“我去巴布肯尼利的那次，还有之后去巴德里的那次，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啊。”
　　蕾吉娜一刀下去，面包片，夹心，连同底下的底板一起碎成了两半。
　　“你知道？”
　　蕾吉娜将那堆废了的材料打包交给侍女，换上新的准备重整旗鼓，再次按顺序摆好，码齐：
　　“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莫德舒服地斜下来，单手撑着脑袋，自信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懒洋洋道：“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勾住一个男人的心，不要多问，让他自由。”
　　“哦？”蕾吉娜挑挑眉。
　　手中的利刃倒映着蕾吉娜的脸，蕾吉娜拨了拨刀刃，不够锋利。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完全臣服在伟大的莫德陛下军靴之下了吗？”
　　“我一向很有魅力。”
　　蕾吉娜笑了笑：“我知道怎么切好这三明治了。”
　　“这还不简单，只要切之前用牙签固定，然后……”
　　莫德话还没说完，只听“啪”一声，三明治连同底板再次被一切为二，而这一次，连同底下的地面都裂了一条不小的缝，分明是柔软的草地，居然都能……
　　蕾吉娜取出一块方巾，温柔地擦拭刀面：“乘他没有发现，只要速度够快，一刀解决。”
　　莫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呢……

　　蕾吉娜盛起切割整齐的三明治，放到莫德面前，莫德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快速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刚想提醒他不要吃太快，果然，莫德很快被噎到，给他倒了杯水，莫德咕噜咕噜将水喝完。
　　蕾吉娜浅浅笑着，替他拍顺后背。

　　莫德，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有亏欠。
　　也正是因为你有仁慈之心，我才会喜欢这样的你。

　　……

　　神族新历1274年，春。
　　库洛神族的首领就要结婚了。
　　结婚的对象是希勒神族的法王。

　　按照蕾吉娜继任首领时立下的誓言，蕾吉娜应该发誓一生效忠于部落，并终身不能结婚。
　　但凝炼之刃被莫德吸收了，库洛族一众长老展开了为期三天两夜的激烈讨论，最后要求蕾吉娜再次立誓，和莫德结婚后要相互扶持守候，不能出现背叛。
　　被要求立下这样的誓言，蕾吉娜自然是愿意的，她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可以呀，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行不行。”
　　一旁的莫德哭笑不得。

　　女人记仇的能力，也真的很可怕呢……

　　某一个夜晚。
　　根古一努。
　　晚上10点。
　　“蕾吉娜！你开门！”莫德只穿着一件睡衣，被赶出了寝殿，他愤怒地拍打着房门：“这是我的寝殿！你凭什么把我赶出来！”
　　下一秒，门开了，一个枕头飞了出来：“在你改变主意之前，你就睡走廊吧！慢走不送！”
　　莫德躲过了那个枕头的攻击：“婚礼就该是神圣而隆重的！你那是狂欢节，根本不是结婚！”
　　“我就是要这样！”
　　“不行！我不同意！”
　　“那你就别想进来！”
　　原来，就婚礼举办的场地两人发生了严重的分歧，莫德坚持是要在更古一努举行婚礼的，还一定要举办一个最隆重的，千年内让人提起都被人所祝祷。
　　但蕾吉娜不同意，蕾吉娜要在草原上举办，要围着篝火跳舞，要宴请宾客吃三天的酒。
　　两人僵持不下，就有了这一幕的发生。

　　第二天，两人相互生了一天的闷气，一直到了中午吃饭时，亚博给出了一个中立的意见：
　　“那不如在卡帕多奇亚？我爷爷奶奶就是在那儿相遇相爱的，蕾吉娜和父王，你们也是在那儿相遇相爱的，卡帕多奇亚还是那么多少女梦幻的地方，你们在那儿举办一个足够盛大的婚礼，晚上再有一场篝火晚会，一定会被人羡慕死的。”
　　蕾吉娜拍手：“好！”
　　蕾吉娜兴致勃勃地看向莫德，等着他点头。
　　莫德的表情却有些凝重地蹙着眉，蕾吉娜以为他不满意这个折中的办法，谁知，莫德思索了一番道：“举办地改成卡帕多奇亚我没有意见。但是亚博，以后你得改口，称蕾吉娜为‘母后’才……”
　　话音未落，一个飞踢袭来，莫德在亚博的面前被踢飞十几米远……并嵌进了墙里。
　　灰尘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蕾吉娜自信地双手抱在胸前：“怎么样？”
　　莫德从墙壁中出来：“刚才是我让着你的……咳咳，再来过。”
　　亚博尴尬地捂脸：“父王，虽然您一再辩解在卡帕多奇亚与蕾吉娜初遇时是您放的水，但不算神力和魔力只论近身搏斗的话，您确实不如蕾吉娜啊……”
　　“……”

　　莫德。
　　希勒神族的法王。
　　史上最强大的暗黑骑士。
　　凝炼之刃的融合者。
　　一人单挑整个军队不在话下。
　　在老婆面前也只有乖乖认输的份了……

　　……

　　卡帕多奇亚。
　　潺潺的溪水从巨树粗壮的树根处流过。
　　船只停泊，精灵挥动着翅膀在半空中飞行。
　　一个婚礼舞台搭了起来。
　　纯白的纱幔，新鲜的花朵，将这个舞台打扮得梦幻极了。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花木，清脆的鸟鸣声，绽开的大片颜色各异的绣球，优雅地扇动翅膀的金蝴蝶，为这场婚礼增添了不少的暖意。
　　宾客已经入座。
　　莫德和蕾吉娜并肩站在高台上。
　　莫德穿上了纯白的军装，这是蕾吉娜第一次看到莫德穿军装，身材笔挺，款款笑着，俊美又帅气，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蕾吉娜拖曳着长长的白色婚纱，捧着鲜花，米娅和贝林站在她的身旁。

　　贝林淡淡地笑着，面对台下的宾客。
　　罗德利坐在其中，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其实也不能算是人，只是罗德利的手艺很好，而且罗德利也说，利昂的灵魂很纯净，注入身体以后融合度很高。

　　相比贝林的温和，米娅从婚礼还没开始就失恋般地哀伤：
　　“突然收到一张结婚请帖，精灵族的两个黄金单身汉被你撸了一个去，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你这个钢铁女汉子居然比我早结婚！没天理！”

　　随着婚礼的进行，蕾吉娜来到莫德身边，两人相互对视。
　　即使头纱将蕾吉娜盖住，浮在脸上的笑意也是显而易见。
　　莫德牵起蕾吉娜的手，在所有宾客的祝福中，两人一起立下誓言：
　　“从今天开始，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贵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在所有宾客的祝福中，雷动的掌声里，莫德抱起了蕾吉娜，两人的嘴唇交叠在了一起。

　　……

　　三个月以后。
　　蕾吉娜在一次新兵的训练上亲自示范，由于太过认真于专注或是对手太菜让她心不在焉，蕾吉娜滑倒了。
　　原本不要紧，很快就可以爬起来，但这一摔蕾吉娜感觉腰疼。

　　莫德火急火燎地携海德威格赶来，最后海德威格查看过后道：“手肘有些擦伤，渗了点血，还好莫德抓我来的及时，再晚一点它就自己结痂愈合了。”
　　“……”
　　海德威格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告别，最后临离开前提醒道：“对了，蕾吉娜你怀孕了，记得以后激烈的运动就不要做了。”
　　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一分钟以后，莫德兴奋地大叫起来。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我要当父王了！我要有孩子了！”
　　莫德兴奋地抱起了蕾吉娜，高高地举起，又怕把她伤到，小心地放下。
　　“蕾吉娜，我要有孩子了！”
　　海德威格哭笑不得：“又不是第一个孩子，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不，这完全不一样啊！”
　　莫德兴奋地又跳又叫。
　　可在一旁的蕾吉娜却紧张道：“部落在我手上才一年多，还没稳定，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而且……”
　　而且看莫德的状态，他给人的感觉本身就没长大，到时候一个拖俩实在有些悲惨……
　　“放心，你只管生，我来带！你看，亚博给我带的多好，这就是最好的例子！”莫德自信地拍拍胸脯。
　　给莫德带……
　　想到亚博斯文的外表下扭曲的心理，以及莫德的管教方式……
　　蕾吉娜一个头两个大。

　　蕾吉娜抚摸着此刻还平坦的小腹。
　　孩子，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