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吉娜》毕二虫

15、第四章 交易（5）

　　暗红色的地毯一路从门口铺至最深处。
　　两旁的守卫身着厚重的黑色铠甲，手持长枪，仿佛雕塑一般站立在侧。
　　即使是白天，内部的灯火依旧通明。
　　这里被称为光明殿堂。

　　布鲁跟随前面的少年一路往里走，空旷的神殿空无一人，只有最前端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布鲁和利昂在台阶下驻足，那名少年则继续往上到王座身边。
　　坐在王座上的人他都没有穿正统服饰，只简单地穿了一身修身的黑色皮衣，五官精致，尤其那双绿得仿佛翡翠一般的双眸和微微卷曲的纯黑色短发，衬得他的脸更小，肤色更白皙了。早听说希勒神族的法王是精灵神族的混血，但也知道他是暗黑骑士的身份，只要是暗黑骑士没有一个不是肌肉发达的硬汉，没想到王位上身形修长，拥有精致五官的人会是莫德。
　　而他斜斜地靠在一侧扶手上，单手撑着下颚慵懒地打量着下方两人的模样，不论是布鲁还是利昂，都感觉到没有被尊重。
　　但布鲁还是上前单膝跪地，利昂也跟着下跪行礼。
　　“我刚从巴德里回来就被喊来见你们，说吧，什么事。”王位上的人略有不耐烦地开口。
　　布鲁和利昂互看一眼，布鲁上前，开始详细地讲述自己的来意。

　　布鲁在下方激昂的讲话。
　　莫德也没听进去个大概，就像他说的，他刚从巴德里回来，巴德里是卢瓦尔部落的都城，为什么一定要去一趟呢，因为卢瓦尔神族的法王萨迦复活了，不知那萨迦是真复活还是故意诈他，莫德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去卢瓦尔神族见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莫德今天的心情是个雨天，很不好。
　　身边，利安看莫德神游在外的模样，贴过来小声道：“莫德，他想跟你借兵。”
　　“借兵？”莫德道，“我才不借。”
　　“你可以借呀。”听到莫德的否定，利安有些着急，“库洛族一直很神秘，上次那管血的事你忘了？我们刚好有个正当的理由让他拨一些人过来。”
　　莫德斜斜看了他一眼：“给你研究？你怎么还没死心。”
　　利安礼貌道：“尊敬的陛下，求你圆了我的这个心愿吧，海德威格也对库洛族很感兴趣的。”
　　莫德没有再理会利安。

　　“尊敬的陛下，我恳请您的帮助，只要能借我一万的兵力，等我把首领的位置夺回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激昂的讲话完毕，布鲁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来意。
　　利安与莫德对视一眼，耸耸肩，仿佛在说“我就说嘛”。
　　莫德手肘放在王座扶手上，单手撑着面颊，面无表情地眯起幽绿色的眼睛：“你跟你叔叔的事我不管，找我借兵是要有代价的，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借兵给你。”
　　布鲁有些尴尬：“等我夺回了首领的位置，到时候你想要什么……”
　　“别给我说这种空话，你知道我们希勒人从来不是慈善家。”莫德打断道，“你有什么能够给我的吗，你们库洛一族全身都是‘宝’，你是打算给我一只眼睛，还是手，或者肾脏？这些东西少了一样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吧，主要的还是为你的父亲报仇不是吗。”莫德笑起来特别得诡异。
　　库洛族确实有很强的恢复能力，但这一直是个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德的要求让年轻的布鲁有些退却地后撤了半步，随后又马上回到了原地，这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全被王座上的莫德看在眼里。

　　“他胆小。”王位上的莫德轻哼一声，对身旁的利安道，“连只手都不肯给你。”
　　“这种人最好控制。”利安眼睛都有些放光。

　　眼睛，手，或者肾脏……这些取下来以库洛一族常年游牧狩猎的体格来说这样的伤势是很快就能恢复，但他还要为父亲报仇，夺回首领的位置……不过还好，他不是一无所有的，他还带来了一样东西，原本是打算万一莫德不愿意就留给自己用的，但一个人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抵过希勒神族一万的兵力。
　　“尊贵的陛下，我今天还带来了一份礼物。”莫德的态度让布鲁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里，而当提及这个“礼物”时，从一开始就一直处在紧张的情绪里的布鲁此刻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我们库洛一族长期以游牧为生，我为您带来的是被我们库洛一族‘最名贵的宝物’，您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一直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利昂不由侧目看了布鲁一眼。

　　利昂明显有些自信地激动，但莫德似乎对这件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
　　莫德靠在王座上，手指在扶手上打着拍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人：“巴肯杀了米勒，是否有其他人员伤亡？”
　　布鲁和利昂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布鲁道：“未知。”
　　莫德换了个方向倚靠，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思索了片刻，最后做出决定似地道：“这样，我借你一万兵力，但是你首先得给我一个人。”

　　三小时后。
　　空气中透露微薄着凉意，大而无声的风悄然拂过根古一努仿佛堡垒的屋顶。
　　光明殿堂如同封闭的教堂，内部寂静而深远，守卫们穿着厚重的铠甲，仿佛雕塑矗立着，守卫这一方的土地。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部打来。
　　突然射入的光线异常明亮，让人看不到正中的人。
　　布鲁从那处光亮里走进，来到王座的台阶下方：“带来了。”
　　王座上，莫德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人，莫德指了指下方，对身边的罗德利道：“给他拨一万的兵力。”
　　布鲁疑惑地抬头：“您不去看看确认一下吗？”
　　莫德俯下身，眼睛笑弯起来仿佛一对月牙，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相信你。”

　　布鲁带着一万兵力离开了。
　　莫德坐在王位上，自然卷曲发量特别浓密的刘海斜斜地遮挡住他一侧的眼睛，莫德向上吹了口气，将那缕头发吹开，他的双目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莫德有些得意地朝旁边的罗德利眨眨眼：“我就说是内乱吧？”
　　罗德利有些失神地困惑道：“我曾跟随布鲁尼与米勒和巴肯交过手，巴肯对米勒就像我对布鲁尼一样忠诚。”
　　“都多少年了，人心会变的吧。”莫德感叹道。
　　罗德利有些着急道：“陛下，我对您的忠心是绝对不会转变的！”
　　莫德顿了顿，一阵笑声，拍了拍罗德利：“走吧。”
　　“去……去哪里？”
　　莫德起身，一身贴身的黑色皮衣是他习惯的穿着，他双手覆上额前，顺势向后脑抚摸，一头纯黑的犹如黑珍珠般亮丽的黑发逐渐变成了明亮的绿色。
　　莫德兀自向前走去，回头意味声长地笑道：“为了证明我对你的信任，带你去见见我在卡帕多奇亚遇到的……蕾吉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