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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偶遇五皇子 ...

  •   在宫中的日子波澜无惊,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我仍然过着每天值班的时候便本本分分干活、不当值的时候随便做些刺绣或者随便画点画的日子。

      因为同屋的彩云热衷于打探皇宫里发生的各种八卦,我也就跟着沾光,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譬如谁在当值的时候装做崴了脚故意撞在了哪位爷的身上,或者谁花钱运动着要进入哪位娘娘宫里或者哪位爷府中当差。

      每次彩云半是羡慕半是鄙夷地说起这些事情,我只是安静地听着,淡淡地微笑。

      “妹妹这样安于现状,怕是外头有什么人在等着吧?”一次彩云又说起这些事情后,冷不防地问我。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就让她这样想吧,似乎这样也还正常一点。彩云的目光中多了些并没有恶意的窥探:“怪不得妹妹从不出头,原来是芳心有属了呢!能配得上妹妹的人,一定也要是一表人才的好小伙子喽。”

      原来清朝的宫女说话有这样开放,我从前没有听说过,今天突然见识到。一瞬间的意外之后,我仔细想想,似乎也不难理解:这也许就是和她们的生活状态有关吧。

      在我安顿下来之后不久,翼昭又给我传了纸条,将她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我。果然会飞就是不一样,她现在可以轻松避开皇宫的守卫甚至各处耳目,将纸条折成小块,在我当值的时候,准确地扔给我。

      翼昭在纸条里说,秋棠是个任劳任怨的姑娘,又谦卑有礼,只是当问起关于“月柳”的事情时,她始终不肯说真话,只说是因为两人几乎同时进入白府,曾经一起做过活,又住在一起,所以比别的姐妹都更亲密些。看样子秋棠对翼昭仍然不完全信任。

      她还提到,碧晴很有悟性,才研究了两天,炸出的薯条肉排和鸡腿鸡块等等已经超越了肯德基麦当劳。不仅如此,碧晴还在翼昭的“实验理论指导”下摸索出了通心粉、蛋挞、西式蛋糕以及西式汤的做法。

      记得我们高中同寝室一位热爱烹饪的同学曾经和我们说过比萨的做法,翼昭当然也在听众之中。只是当时因为去必胜客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况且翼昭平素不善做家务,他就只有随便听听,现在绞尽脑汁回忆的时候才无奈地自嘲:“曾经有一份美味的菜单摆在我的眼前,我没有珍惜……”

      看到她这些感慨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同学说比萨做法的时候我也没有认真听,不过是因为我对西餐不感兴趣。现在看着翼昭的感慨自嘲,我头脑中又浮现了她那招牌式地一摊手一耸肩。

      继续看下去,宇文翼昭用她一贯自嘲的笔调写:“不过好在大体步骤还有印象,而且根据我多次吃比萨的经验,原料还是能够写出来的。交给碧晴做实验去吧,就算像爱迪生一样能发现1300多种不适合作比萨的方法,我也会始终抱有美好憧憬。况且凭着碧晴的烹饪天赋,我相信我们不会有那么多种错误方法需要证伪。”

      自然,碧晴没有令她失望。吞着水果色拉嚼着英式凤尾虾咬着比萨的翼昭发现了又一个商机。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下来猜了一下,她这个美食爱好者发现的,应该是西餐吧。看下去,果然如此。

      翼昭经过一番考察,便盘下了地理位置不错的一家餐馆,进行了大手笔的改造。西餐厅人员招聘、考核、评估,都是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模式,规程都是这个假扮成“西洋归客”的翼昭亲自拟定,参考了时代特征的同时尽量实现男女平等。翼昭从来没学过管理,不过她却说,和人打交道的部分,碧晴足以胜任。

      看完纸条,我又习惯性地将纸条团成一个团。正要塞进口中,我突然抬头看见身边的油灯,便顺手凑上去点燃了。烧剩下的灰,我随便扫起来,倒在了墙角,反正早已都化为了灰烬,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这之后不久,平静的生活又被我失手打碎。

      那天御花园比往常热闹些,几位要好的格格郡主、贝子贝勒三五成群地赏花,还不时地诗词相和。我本想悄悄躲开,这种场合出场,尤其容易招惹是非。不巧的是,今天早上突然发现,似乎昨晚我的手帕掉在了御花园的某个角落。

      一条手帕,哪怕是宫中所用,也并不值什么钱,可是我手中暂时就只有这一条手帕,当值的时候还要用。于是,我进了御花园,尽量不起眼地沿着我昨天晚上干活的路,一点点寻找起来,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时时注意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着要向看到我的主子们请安。

      渐渐地我远离了人群,于是我也放松了心情,不再像刚刚那样紧张。我正低头找着,冷不防一个声音传过来:“找什么东西这样入迷,也不看人也不看路,莫不是外头人私传进来的什么信物吧?”

      我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青年男子,穿着华贵的衣裳,气度不凡。而他问话的语气乍听似乎有些质问的意思,不过见了他并无敌意的表情,倒觉得他刚刚是调侃了。

      “回爷的话,奴婢不敢与外人有私,奴婢只是在找昨晚不小心丢的手帕。”我行了个蹲礼,低着头答道。

      “只是条手帕用得着这样找吗?还是有什么怕别人捡了去的东西?”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尽量谦卑地说:“奴婢不敢欺瞒爷,确实只是条普通手帕,只是今晚当值还要用,一时又没有其它的,所以着急找回来。”

      说到这里。我从前始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压抑似乎蠢蠢欲动。一念之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像我这种地位的宫女,是难得遇到什么主子的。我猛然意识到,如果想要在这个时代拥有我自己的故事,而不是仅仅成为翼昭的陪衬,或者最多是个助手,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在眼前这人英俊的脸上扫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道:“奴婢不知爷为什么一口咬定奴婢是与外人有私。宫里一件事有一件事的规矩,奴婢当值没有手帕就要受罚,不过您是主子,自然不会晓得我们这些下人的苦衷。”

      话一出口,我又有些后悔。作为一个宫女,如果只是因为过于压抑,应该不至于突然之间失言至此。即使我是希望借此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与众不同”也太过于悖离了时代背景。说出这种话,我受罚大概是难免的,也说不定就是死罪。

      果然,那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大概以前从来没有下人敢这样直视着他还敢顶撞他吧。这样看来,他的身份应该是很尊贵的,也许就是亲王贝子贝勒一个级别的。不过话既出口,覆水难收。我索性就一直地看着他,看他能把我怎样。

      看着对面这贵族主子,我甚至有些戏谑地想,如果我真的在宫里出事,翼昭一定会有什么动作。这样的话,也许几十年或上百年之后的历史教科书上,就会出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民主主义革命导火索是清朝康熙三十四年的‘宫女手帕事件’”字样呢。

      想着这些,不知我的目光变成了什么样子,对面的人被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眼中闪出愠色:“你叫什么名字?”我豁出去了,反正前面的话已经无法收回,成为契机也好,成为导火索也罢:“奴婢白菡菱,只是个杂役宫女。”

      那贵公子闻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张了张嘴,似乎正要说什么,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来,边跑边喊:“五阿哥,大家都找您呢,快过去吧!”

      这个被叫做“五阿哥”的人最后扫了我一眼,转身跟着小太监小跑着回到了人群中。我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摇摇头,竭力甩出头脑中琼瑶奶奶《环珠格格》的遗毒。之后,我终于想起来,刚才这个不是那个苏有朋饰演的叫“永琪”追小燕子的“五阿哥”,而是公元1679年,即康熙十八年宜妃所生的那个胤祺。

      在我的记忆中,胤祺这一年年也就是十六岁吧,看起来倒是更成熟些,刚才还以为他有二十多岁了。我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清朝皇帝家世,但是忝列这所还说得出口的学校的古代艺术史专业,康熙的大多数活下来的儿子我还是记得的。

      五阿哥虽有愠色,但是按照历史记载,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冷静下来想,宫里的规矩对下人不平等是自然,一个宫女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出刚刚那番话也许未必很难理解。而五皇子胤祺生性,据史料,还是比较温和的,这样说来,我刚刚的冒险,被他忽略的可能性要大于因此获罪。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再继续找手帕,而是找了条僻静的小路回了房间。在房间里我不由得又想起刚才,事情并不愉快,不过人……真的很不错。如果能够留在胤祺身边,也许未必有什么惊天动地,但是,对于我这样一个对于改变历史实在缺乏热情的普通女孩来说,至少也可以像一个真正的清朝人一样,了却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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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8、偶遇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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