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4、突发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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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呆了几天，和白桐叙叙旧，我便又回到了安徽，翼昭的身边。当然我不会白来一趟，走之前我和白桐谈起过小翠的事情，从哥哥的表情和眼神当中，我知道他心里也已经有她。帮他们挑破这层窗户纸当然也只能由我来做。
将近三个月之后，疫情最终被扑灭。然而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特战学堂为此殊勋而付出的代价，却是好几位一期生和更多三期生的殉职。第一线的十四位一期生，只剩下白桐、林谦和一位原来效力军中的满族年轻人。而调来的三期生由于时刻冲锋在具体的工作当中，染病不治或是劳累过度，所剩也寥寥无几。
最令宇文翼昭难过的，莫过于华襄的染病牺牲。我还记得在特战学堂的第一次升旗仪式当中，林谦、白桐和华襄分别是升旗手和护旗手，可见这三名青年，是她最器重的学生。可如今三员猛将，却折损了一个。尽管她早已不再像中学一般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这一次她却根本没打算掩饰心中的悲痛。
对那些牺牲在此次瘟疫当中的特战学生，康熙下诏予以厚葬。宇文翼昭作为特种战队最高统帅、特战学堂创始人和校长，也参加了仪式。她将一面青天白日旗郑重其事地亲手覆在了华襄的遗体上。我看出她是借鉴了后世中央高官遗体覆盖党旗的环节，其他的学生也如法炮制，以青天白日旗覆盖了她每个捐躯的学生遗体。
然而，留给翼昭用于悲痛的时间实在不多。仅仅过了两个星期，我们就又一次强化意识到，在清朝有些事情永远无法理性地解释。
宇文翼昭拿到康熙的“便条”——说是便条，其实根本就是变相的圣旨，而之所以“变相”，也算是给她这个特战创始人的面子——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顺手将桌上的瓷杯狠狠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使得来传递圣旨的我吓了一跳：“翼昭你、你冷静些！冲动是魔鬼！康熙说什么了让你这样激动？”
“你自己看看吧。瘟疫一爆发，本来还在南巡的康熙匆匆忙忙逃回北京不出来，我调度特战一期生的时候又暗示我不要动胤祉，也不要动他那个镶红旗的侄女婿，现在开始怕我辛苦了？”翼昭将圣旨——圣纸条推给我，站起来不知想了想什么，又坐回去。
我看看宇文翼昭，又看看纸条，轻轻读出来：“朕见先生日夜操劳，实在不忍先生如此受累。为协助先生甄选特战人才，朕特令皇太子胤礽专门负责特战学堂学生取用工作，先生则可专心于治学。”
反复看了几遍，我实在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抬起头问：“他要胤礽负责学生录取，那此后学员会不会都是皇族或者皇家心腹，至少是要走皇家路子？”宇文翼昭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就是这意思。他现在搞了个胤礽来牵制我，说明他已经开始着手要将这支力量重新收归中央。如果这个□□掌握了生物武器，那恐怕人类末日也不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翼昭。宇文翼昭沉吟了一下，似乎还没有想到足够完美的办法。我关切地看着她，她却苦笑：“凉拌呗。我真是穿越之后智商严重下降，只记得当年蒋中正靠黄埔军校培养了中央军将领，偏偏就忘了他是蒋委员长，实权最高统帅啊！”
一个想法突然闪过我的头脑，我压低声音问她：“现在情况既然已经偏离了你的预想轨道，恐怕想要达到你说的和平演变是不太可能了。那你现在有多大能力多少兵马，能不能考虑武装起义？”
宇文翼昭咬着下唇想了想，认真地答道：一期生现在剩下五个。除去胤祉，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个镶红旗的塔尔查，前不久刚刚赐婚给禧靖格格那个。且不说他娶的是个格格，就算是普通女子，有了家室的人也往往会更谨慎现实。再看康熙之前暗示我别调他去华中第一线那个态度，我真不太相信他会参加革命。”
听着她的话，我点了点头。翼昭倚在窗台边上，又说：“剩下三人，两满一汉，都跟我去处理过瘟疫。那个汉人叫林谦，当过升旗手，还是我的阅兵指挥官，你可能还有印象。林谦对我那民主共和思想最感兴趣，留校后更是找我讨论过很多次，应该说是对进步思想接受得比较完备了。
“除了马列主义因为那两个人名比较无从解释，其余的，从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到博爱大同民主共和，国体、政体、法规和制度都有涉及。还有你哥哥白桐，作为一名满族贵族青年，他对民主思想的接受程度很有些出乎我意料，也许也是受了家庭变故的影响吧。他身边的小翠我也认识，就是当年我搞邪教的时候，有个追随我特别紧的小姑娘。”
听说翼昭认识小翠，我又想起了小翠说过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这样看来，正是翼昭无疑。可是没等我发问，翼昭却没给我问话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
“白桐和林谦一样，明确表示过对民主共和的向往，同时也愿意在需要的时候投身于民主革命当中。在带班上课的时候，他们还有已牺牲的赫尔伦和华襄，都会向学生宣扬我向他们灌输的思想。尤其白桐与赫尔伦，本身是满族，对满人学生的影响力就更大些。”宇文翼昭有些感慨地说。
我听着她的话，只有不断点头。翼昭说到这里却叹了一口气：“至于剩下来的另一位满人就完全不同，我到现在仍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他对‘思想’没有兴趣，最初就没有留校而选择了以特战毕业生身份效力军中，这次紧急抽调，和魏熹共同负责江西医疗事务，从华中回来后又重回旗营。他因为在防疫工作中的贡献，还获得了晋升，以特种战队身份为进身之阶，这就是他的目标了。”
说到这里，宇文翼昭的目光突然一凛：“这就是这时代，除了底层民众之外的另一种典型。如果有一天宇文某人不复存在于这个时代，不管以什么方式，离开之前我绝不会让类似这样的人活下来，虽然他们未必真正领会了微生物学和菌种培养技术。”
按照宇文翼昭的叙述分析，二期生的情况更乐观些。特战二期生当中，接受民主共和思想并愿意为之奋斗的有几十人，而且不出她最初的预料，大多数是汉族青年。至于三期生在华中牺牲太大，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四期生共六百四十九人，仍在接受教育，已经表现出可争取为革命战士潜质的有一百多人，不过最终情况待定。
听完这些话，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算是将领，那你们有兵吗？”宇文翼昭皱皱眉：“二期生有不少是绿营的军官，他们手里有兵。”然而仅仅有兵还没用，绿营是清朝装备最差的武装力量，也只有这样的力量会交给汉人去管理。真正的精锐还是在八旗。
虽然有一些接受民主思想的八旗贵族青年，可是宇文翼昭想争取八旗来革命，和当年的六君子想争取袁世凯拥护戊戌变法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革命”必然要伤到旗人的一些既得利益，即使赫尔伦、白桐他们能够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接受这样的思想，我总不敢指望旗兵都有那么高的觉悟。
我们同时沉默下来。虽然革命时机不成熟，却也没有其它办法。从五期生开始生源的考核选拔都将不在校长的手上，而且这只是个开始，康熙一定会有后续行动，直到将她完全架空。这是帝制下君主的通性，我并不指望康熙能做出什么超越时代的壮举，无论如何，相比起刘邦或者赵匡胤等等，康熙对宇文翼昭已经算是比较宽大了。
了解到翼昭现在的可用力量情况，我很想帮她计划一下如何举事。可军事上的东西我几乎完全不懂，只有凭着历史方面的知识来想。这个时候我多希望自己是国防科技大学研究武器的学生，或者什么军校当中指挥专业的学生，至少对翼昭还有实质的帮助，而不是现在这样学习古代艺术史又偏偏穿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宫女，只能动口说说，还未必说出什么能够帮助她的真知灼见。
我正想再问问翼昭，如果五期生及其以后的学员选拔都要由皇室负责，那是否还有可能培养出向往民主共和的后备力量，毕竟能走皇家路子的，多半还都是君主专制体制的既得利益者。没等我问出口，突然门外传来了拖长的喊声：“太子爷到——四贝勒到——”
太子？四贝勒？就是皇上派来负责招生工作的那个胤礽，还有那个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四皇子！我看到宇文翼昭皱皱眉，努力敛住眼中的怒意，站起来。我则本能地弹起身，迎上前去。刚走到门口，胤礽自顾地走进来，后面跟着表情阴鸷的胤禛。我忙低头请安，翼昭向两位皇子淡淡一揖：“在下不知太子与四阿哥大驾光临，失迎。”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4、突发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