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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5、所谓的隐士高人 ...

  •   翼昭的字条写得很有些悲愤,我看过之后,照例吞了下去,却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噎在胸口,有些沉重。然而毕竟翼昭依然没有出什么事,我总算放心了。

      没过多久,胤祺开始隐约透露,似乎皇上有亲征准噶尔的打算。

      如今已是康熙三十四年冬,公元1696年。按照历史记载,这时候三藩早已平定,台湾也已经收归大清版图,确实距离西征准噶尔为时不远。清廷对蒙古族不能说不好,常常还会讲“满蒙”好像满蒙亲如一家一样。

      然而清廷的怀柔,也仅限于俯首称臣的那一部分,至于不服从清朝管辖的准噶尔,和清廷则是一直冲突不断,不过在历史上最有名的似乎也就是康熙亲征的这两次了吧,在当年中央一台黄金时间的电视剧中还占了好多集的篇幅,好像还有个和亲的“蓝齐儿”来着。

      “噶尔丹侵犯我大清版图,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今年五月尤其猖狂。”提到准噶尔,胤祺的表情没有了平日的和善,看来满清和准噶尔蒙古的仇怨确实不小。

      “这……奴婢倒没有听说,如果五爷愿讲,奴婢很想听听呢。”我猜到胤祺是愿意和我讨论一下这些事情的,经过之前几次,他似乎还是觉得我和其它宫女不同。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虽然远远算不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奇女子”,毕竟还是学过历史和政治的。更何况我大学还是历史类的专业,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背景下成长起来单单崇尚女红,最多读些书吟诗赋词的千金小姐自然不同。

      “今年五月,噶尔丹以骑兵三万由科布多东犯克鲁伦河以北巴颜乌兰,还扬言借了俄罗斯鸟枪兵六万,实为图谋我西北边疆。”鸟枪兵?我思维不由得开了一下小差,如果对方有枪,那么岂不是占了很大的优势?不过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至少我没有看到这一战的详细信息,看来应该是双方都没占到什么大便宜吧。

      胤祺没有注意我的心理活动,只是继续说:“幸而有西洋传教士南公怀仁等,助我□□制出火炮,在西北战事当中作用不可小窥。此次御驾亲征,两军交战自非儿戏,不过噶尔丹叛乱之徒,一定不敌我□□精兵。”说着朝我微微一笑,似乎有宽慰我的意思。

      看着胤祺提到噶尔丹时眼中的杀气,我突然意识到,即使号称心性至善的五皇子,也和其它人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当然我并非怀疑胤祺的人品,只是立场使然。作为统治阶层中的一员,会认为“□□子民”就是不该死的而叛乱者就是该死的,这也很容易理解。

      只是,我对胤祺的那种朦胧的感觉开始动摇了。原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思想更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就算真的曾经有过“爱情”,恐怕也是虚幻的。因为虚幻,必然也就短暂。这样也好,肥皂泡幻灭的疼痛,是与肥皂泡的大小和斑斓程度成正比的。我愈发理解了翼昭的决心,并开始对自己之前的私心,感到一点隐隐的愧疚。

      “奴婢似乎记得,就在这京城市井当中有位高人,似乎对神兵利器之类颇有研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推荐翼昭的好机会,虽然她是理科不是工科。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洋枪洋炮的原理她多少应该懂一些,至少画张图纸应该还没问题吧。

      “京城市井还隐藏着此等人物?”胤祺有点意外,“菡菱又是如何结识此人?”我斟酌了一下,翼昭对秋棠宣称自己对我一往情深,那我总不好说不认识“他”。可是一个宫女会和一个看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相识,这又如何解释得通呢?

      权衡了一下,我说:“奴婢与此人,早先并无交情。不过奴婢入宫之前大约半年前,一次游玩时冲犯了阴气,险些丢了性命。多亏此人相救,以灵药相赠,奴婢才好转起来。并不敢称结识,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胤祺闻言,沉吟了一下:“关于此人,你知道多少,都说出来。”

      事实上我不知道翼昭究竟是否愿意转到明处来,或者她还有她的打算?我这次贸然提到她,也总要为她——同时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听说这人曾游学西洋各国,前儿那些新鲜吃食,后来奴婢才听说,似乎也都是此人名下的招牌。”

      胤祺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想了想又说:“奴婢从前的贴身丫环被家里的姨娘使坏,卖入棋社,也是被这位爷买了去。”

      听了这话,胤祺的兴趣提了起来:“你可知道如何见到此人?”迟疑了一下,我还是有点犹豫地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想,也许有办法可以找到他。”“快说什么办法,或者带我去找他。若真是可用之材,我必荐与皇阿玛,也是我大清子民的福气。”

      如果翼昭在清朝得志,也许不会是什么“子民”的福气,倒真是“公民”的福气。我心说。不过这种想法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只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胤祺的话:“奴婢没有把握能找到,不过愿意跟爷去试试。”

      我真希望自己能有个什么方法联络一下宇文翼昭,如果是在我们的时代,那发个手机短信就好,可是现在显然不能这么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这里我又说“奴婢想,不妨就先让奴婢以白家小姐的身份,先见到了奴婢当年的贴身丫环秋棠,再向秋棠打听,或许能够见到那个隐于市的高人吧。”

      胤祺采纳了我的建议。至于向康熙推荐,我最终说服他,先和翼昭谈谈,再看情况决定如何上奏皇上。翼昭给我留过地址,因此找到她并不成问题,问题是如何才能“找到”的自然而然不露声色。此时已是十二月底,临近春节,如果想在准噶尔一战当中搞出些名堂,那么时间是有点紧迫了。

      决定了这件事,胤祺特许我休假三天,名义上是出宫去随便玩玩看看,实际上,我要和胤祺一起在这三天之中找到秋棠。本来想要直接找到宇文翼昭也并非难事,只是这样,较之我对胤祺说过的“和他并不熟悉”的话,似乎又有些自相矛盾。

      和胤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我正想着该去哪里找秋棠,一抬眼看到一家西餐厅,正是翼昭的总店。灵机一动,我对胤祺说:“五爷,奴婢记得这是那位先生名下的招牌,这一家正是总号,奴婢想,到这里来,或许能找到先生本人也说不定。”

      胤祺皱眉沉吟数秒,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走,进去看看。”说着自己先一头闯进了西餐厅当中。

      跟着胤祺进了西餐厅,我环顾四周,发现有个坐在角落里喝咖啡的背影,从那清朝鲜见的短发判断,如果不是传教士一定是翼昭。胤祺却不管那么多,也不坐下,直接对迎上来的跑堂伙计道:“这位小哥,我有事想找你们管事的谈谈,劳烦您通报一声。”

      胤祺的语气很和悦,跑堂伙计一愣,看着我们不像是来闹事的,便反问:“您要找我们大管家?那您等会儿,小的替您通报一声。”

      跑堂伙计刚一转身,角落里那个喝咖啡的身影却站起来,转过身阻止了他:“不用找大管家了,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大管家她还是要听我的。”一边说着,翼昭一边就向我们走来,疑惑地看了看我,紧接着用相当苛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胤祺一眼。

      我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跟翼昭打招呼,翼昭却自然地一拱手:“白小姐,您与在下亦可谓旧识,您或许不认识在下,在下却是久仰白小姐芳名了。”没等我反应过来,翼昭又对着胤祺一揖:“却不知这位朋友,来这里有何贵干?”

      胤祺上前一拱手:“敢问这位,可是宇文先生?”我躲在胤祺背后,悄悄向翼昭比了个“五”的手势,翼昭瞟了我一眼,微微一点头:“在下不才,正是宇文翼昭。敢问这位公子名讳,来找在下又为何事?”

      胤祺看看周围,上前一步:“宇文先生,借一步说话。”翼昭颇有美国派地耸耸肩,手一挥,领着胤祺和我找了一间包厢,又顺手将门反锁上。她又对胤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也不说话,只管看着我们。

      “在下姓尹,单名一个祺字。”尹祺,谐音正是胤祺,加上我刚刚的手势暗示,从翼昭了然的表情,我看出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面前之人的真实身份。不过她的表情却仍然非常平静,也完全不像她高中那发现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喊出来的劲头了。

      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胤祺开始随意地谈到了康熙下旨亲征噶尔丹的事情,转弯抹角地问了问翼昭的看法。想到她面对的是一个皇子,我又几乎完全没有讲话的资格,我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

      我不停地祈祷,宇文翼昭千万别表现得太激进了才好,毕竟,就算真的能说服一个皇子又能怎么样,他又不会继承皇位。好在翼昭也有所保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关于蒙古国的一点简史,大概是她以前在杂志上看过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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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所谓的隐士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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