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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玛格丽塔 ...

  •   玛格丽塔有一个好爸爸。

      她的父亲萨勒是优秀的商人和政治家,是报纸和《财富》杂志的常客,商人时期就对参众两院的议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掌控着美国最重要的行业,是华尔街巨头,电子工业和汽车制造业的大腕,同时还是房地产大鳄,拥有数不清的财产,他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并且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也资助过各党派的选举,没有哪个议员和内阁成员敢不接他的电话,况且他还很年轻,四十五岁,已经是下任总统竞选很有力的人选,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巨大的影响力除了继承的丰厚家产外,更多的是他非凡的魄力和出类拔萃的智慧。

      除了显赫的家世背景,玛格丽塔还漂亮,更难得的是她聪明,九年级以前她读的是一所极贵的贵族女校,在里面学绘画、音乐、编程、陶艺、理财等课程,每次回家都能举着从几何到体育都是S的特优成绩单,老师批语她和同学相处融洽,团队协作能力极强,大家对她的评价是——“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她大可以继续这么活下去的,长大自己创业或者继承家产,更何况萨勒家的家产可以养她游手好闲一辈子,她以后也可以当个卡戴珊式的炫富狂人,当一个亿万宝贝,这样也没关系,她甚至可以去搞艺术,潜心科研,或者嫁给一个富豪做富太太……不管她怎样活都能活成这个年代的闪耀之星,绝不会平庸,因为她天资如此出众。假若命运没有转折,她大可以继续作为人活下去的。

      可是初中一读完,她就怏怏不乐的告诉父亲,她不想在贵族女校读下去了,她的父亲问她是老师不合心还是同学不和睦,如果是那样他就帮她把讨厌的家伙撵走,可是她摇摇头,说贵族女校都是些“温和”“有礼貌”的小天使,并没有贬义,那些出身高贵的女孩子都很有情商而且温柔,功课也都不差,但是她们的愿望大多是做一个成功男人的妻子,而非自己去做些什么。

      玛格丽塔说:“爸爸,我没在她们身上看到斗志。”

      萨勒很有耐心的问她:“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有斗志的人?”

      “斗志,斗志就是……不成为美国队长的妻子,而是自己成为美国队长。”玛格丽塔斟酌着说。

      “有意思的比喻,玛格。”萨勒笑了,

      “我不明白,她们自己也很棒,为什么不自己努力当成功人士,而是想着当成功人士的妻子?”玛格丽塔说。

      “在大多数女孩眼里,嫁给成功人士就意味着成功了,而且这是一条更为轻松的路,玛格,而且女性能做到的是有限的,也许你看过很多成功女士的传记,觉得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厉害,但是女性商人和政客的数量远远小于男性,再进一步说,你看过美国出过女性总统吗?顶了天坐到副总统。”

      “会有的,我就会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总统。”玛格丽塔的发言令萨勒哑然失笑。

      他笑着说:“宝贝玛格,你比大部分女孩都有野心,但是也很无知,你并不了解世界的背面,或者,你太相信美国的民主平等和男女平权了。你以前为什么崇拜黑寡妇?不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一个女人能成为这么厉害的超级英雄是很难的”,所以你觉得她厉害。”

      “女孩的路就是比男的更难走。”玛格丽塔还想说点什么,但萨勒不肯谈下去,他拍拍女儿的肩膀,“不说了好吗,玛格,明天你有阑尾炎手术,今晚好好休息。”

      玛格丽塔从小开始就会每月去萨勒家私家医院做一次体检,很奇怪的是明明身体活蹦乱跳,自我感觉健康,却总是被查出身体有点毛病,动不动就要做手术,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经总是做手术,动不动就躺在病床上。她几年前就查出有阑尾炎,反复做了好几次手术,据说是因为感染和炎症,反复做得她都发脾气了,刚结束完初中最后一个学期,又要去做手术,想来都很烦恼。

      第二天做完手术后她就得知萨勒给她转校了,她转去了中城高中,玛格丽塔的父亲再没同她提过男女平权的事情,萨勒比过去更忙,很少回家,只是听说玛格丽塔每天乘豪车上下学被同龄女生骂为“Gold—Digging Bitch”时,他才抽出时间去中城高中做了一趟成功人士演讲,开门见山的说他是在校生玛格丽塔萨勒的父亲,那位人尽皆知的萨勒。

      玛格丽塔是开朗、善良、外向而且美丽的女孩,同时也无知,她是最无知的那一类人,她出身于美国最黑暗的那一层内幕里,却相信着民主平等;她相信穷人也可以白手发家一跃进入上流阶层,却不知道阶级固化和贫富差距背后的真相;她相信人皆平等,和所谓平民的普通小孩也亲密无间的做朋友,却不知道这是一种无形的残忍,因为十年后玛格丽塔萨勒会是高不可及的上流阶级,平民朋友却会因圈子问题和她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她以为自己身处光明安全的美国,却不知道出行身后会悄悄跟随的数十余保镖,她相信男女平权,可自身就是父权社会的衍生物,是“她父亲的漂亮女儿”。她是幸运的父权衍生物,不必做Gold—Digging Bitch抛弃自尊改变阶级,因为她本身就是那个牢不可破的阶级的一员。

      她和高中时代的男朋友在一起得很快,是参加USAD——美国十项全能大赛时组队熟识的,他成绩优异,因此玛格丽塔对他刮目相看,他交际圈狭小且受孤立,但玛格丽塔总是微笑着跟他说话,不带偏见的微笑,用最后一个字母微微拖长上扬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回过神来的时候玛格丽塔就总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她会用懒洋洋的温暖声音呼唤他的名字,放学时坐在前一排课桌上晃着脚注视他,眼眶好像被阳光和海水一同泼溅,像闪动天光的河,她会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搭话时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半月弧形,晃一下就把人的心勾走。

      少年时代遇见这种人,爱情简直像一场凌迟。

      彼得帕克很快被这种锲而不舍的攻势打动,两人很快结为情侣。因为萨勒家派车接送她上下学,所以她会和他在校园长凳上多坐一会,聊纯洁爱侣天真无邪的话题,头顶的树叶落下来,槭槭楂楂的叶上,鸟儿中的爱侣也在树巅窃窃私语。

      彼得帕克成为家喻户晓的蜘蛛侠之后,总是神出鬼没,他陪伴她的时间有所缩减,但他还是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尽量陪伴她。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一对恋人,可爱的男方和天真的女方,时而吵架时而如胶似漆的青春期恋人。

      玛格丽塔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放学后她抓住彼得帕克的手说:“我爸爸要在家里先给我庆祝,一庆祝完我就来找你好吗,彼得?十点我一定会到你家楼下。一定不要忘了带礼物。”

      玛格丽塔回家后看到了巨大的蛋糕,父亲面带笑容的给她递上礼物,祝贺她十六岁生日快乐,她很高兴的拆开礼物,高兴的拥抱父亲,这时候萨勒突然抽出一小瓶纯白药瓶装的东西,说:“玛格,你的阑尾炎实在让我太恼火了,那些庸医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手术了,这是最新研发的药物,效果非常好,服用后对你的病很好,一次根除。”

      玛格丽塔好奇的接过,扭开后看见瓶内是鲜蓝色的晶体粉末,她忍不住说:“颜色好恶心,好像毒品,看起来不是很安全,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效果绝对一流。”萨勒说。

      “一次服用多少?一天服用几次?”玛格丽塔问。

      “一整瓶直接用就好了,一次就可以用完。”萨勒说。

      玛格丽塔很好奇的摇了摇药瓶:“我没见过那么神奇的药,一次用一瓶吗,剂量好大。其实我根本没感觉过我有阑尾炎,因为我从未因此感到痛过,会不会是那些医生糊弄我们的?”

      她真的从未因阑尾炎痛过,但去医院就莫名其妙的检查出来了。

      萨勒说:“玛格,别胡说。先吃药吧。”

      玛格丽塔摇头:“留着明天吃吧,吃药有犯困的效果,我晚上还要出去和同学一起过生日,好吗,爸爸?”

      “你这孩子真奇怪,哪有留着药之后吃的,相信我,这药没有让你犯困的副作用,这是最新研究的好药,不像别的药一样,现在就吃。”萨勒的严肃让玛格丽塔有点犯怵,她点点头说好的好的,把药倒在手心里,倒进口中,一小瓶很快就吃完了,不用水服的药让她觉得挺奇怪的。

      “好了,现在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萨勒说。

      玛格丽塔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才快到门口,她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突然摔倒了。

      她感觉到父亲萨勒走过来,玛格丽塔觉得眼皮在变沉,身体很奇怪,尤其是大脑。药物在她体内流动的速度快到异常,她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极速的涌上大脑,哪里在质变,说不清楚。

      “不对劲……爸爸,这是什么药?”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萨勒说:

      “——CPH4而已。”

      那个夜晚,彼得帕克站在自家楼下等了一晚都没等到玛格丽塔萨勒,她直到十一点半都没有来,他站了很久,手里的礼盒的粉带在夜风中飞扬,直到梅婶婶反复呼喊他才闷闷不乐的上楼,之后反复打玛格丽塔的电话她也没有接通。

      玛格丽塔萨勒爽约了。

      他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接到玛格丽塔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好像在哽咽,在他安静的房间里环绕:

      “……彼得,我不做人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玛格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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