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不二短篇合集》司泽院蓝

8、命中注定我爱你

　　※2020年不二生贺，幸不二
　　※微博点梗@迹部家的fee，大概有一定差异

　　这事儿第一次发生在大阪。

　　作为自由摄影师，不二接了个企划，为国内国家级的展馆介绍图书配图。能在工作的同时名正言顺地四处游览，对他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大阪国立美术馆就是其中一站。不二去的那日，天气晴朗得一塌糊涂，蓝空色泽瑰丽，足以与怒放的矢车菊相媲美。他理所当然地被迷倒了，光在旋转向天的地面建筑外拍照就花了足足半个多钟头。

　　这样一来，不二进入美术馆时就有些晚了。但这并不完全是坏事：刚开馆时的高峰人流已经走到了前头，他得以毫无阻碍地欣赏透过玻璃穹顶洒落的、被钢梁所分割的烁金日光，以及沐浴在光线之下的、色彩鲜明又线条奇诡的抽象画作。

　　虽然后现代主义风格并不是不二最偏爱的绘画艺术，但大概是境由心生，完成所有的拍摄任务只花了他原本预计时间的三分之二。离闭馆时间还早，他便在几根芦苇造型的金属杆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打算先检查下之前的成果，再决定多拍几张还是打道回府。

　　就在他埋头翻动单反相机里的照片时，边上人影一晃，有谁靠着他坐了下来。不二起先没有注意——这一圈座位本来就是观众的休憩区——却逐渐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他纳闷地偏头，一个压着高尔夫球帽、戴着墨镜的青年随即跃入眼帘。

　　……幸村？

　　“精市？”他吃了一惊，随即喜出望外，“你怎么在这里？”

　　自国中三年级开始，两人就不停地在各种各样的网球集训和比赛里见面，一直持续到不二退役。幸村比不二多打了三年职业赛，不过前头的相处时间早已经足够他们亲密到用名字称呼对方了。

　　“你把我的话给抢走了，周助。”幸村佯装生气，漂亮的眼睛里却全是笑意，“我出现在美术馆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二想想也是。“那我是不是应该问，这是你第几次来这里啦？”

　　“不算多，”幸村知道对方依旧记得自己的爱好，唇角笑意愈发浓厚，“也就七次八次吧。近年来得少，”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因为不方便。”

　　同样拿过世界冠军的不二对此非常理解——为了防止被人在公众场合认出来，他也戴了口罩。“这么说来——”他刻意拖长音，同时促狭地对幸村眨眼睛，“如果我需要导游告诉我这座美术馆的精华之处，找你一定没错咯？”

　　见他如此，幸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然，”他站起身，朝着还在椅子上的不二伸手，做出个标准的绅士邀请姿势，“乐意之至。”

　　**

　　第二次则是在京都。

　　时间过去三个月，这次不二的活计是围绕传统做个专题。作为千年古都，京都历史悠久，不仅拥有二条城、清水寺这样的著名古建筑，还有生八桥、夏柑糖这样的美味和果子，题材俯拾皆是，是再好不过的取景地。

　　从京都御所到八坂神社，从虎屋茶室到茶寮宝泉，不二跑得筋疲力尽，好在肚子和相机内存卡都填得满满的。在修学院离宫为传统日式园林取材的间隔，他调试光圈时不期然地想起，幸村对园林景观也很有兴趣。虽然知道再次偶遇对方的概率很低，但他还是产生了些许遗憾的心情。

　　在离开京都的前一天，不二谨遵姐姐大人的指令，去西阵地区的会馆选购围巾和腰带以丰富她的和服搭配。因为出发前已经被详细叮嘱了各种要求，他没花多少时间就选定付款了。等回程下车后，他无意中在车站不远处发现了一家门脸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的花店。

　　左右无事，不二提着礼盒就进去了。他原本只打算打发时间，却惊讶地在里头发现了几枝新开的寒绯樱，还有摆满了一整个架子的仙人掌盆栽。前者让他欣赏不已，后者则让他的脚牢牢钉在了地上。直至收银处传来交谈声，他才慢慢醒过神来——

　　“……就这些？”似乎有人在挑选商品，音色听着相当耳熟。

　　“还有正在开花的矢车菊，人工调控的。客人您想要什么颜色呢？”有些颤巍巍，这是上了年纪的店主奶奶的声音。不二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她面相很慈祥。

　　“水蓝色有吗？”那熟悉的声音又问。

　　“当然，您请稍等，我去为您拿一些。”

　　说着，她就掀开帘布到后台去了。不二从木架后探出脑袋，果不其然地看见了幸村，他正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等待。“精市，好久不见！”

　　“诶，周助？”这次轮到幸村惊讶了。他条件反射地想问你怎么在这，但在注意到那一架子仙人掌之后，他的神情立刻变做了然。“被迷住了，嗯？”

　　“是呀，”不二笑眯眯，往外走了半步，又上下扫了扫幸村身上难得一见的西装——领带的颜色还挺配他的——“你有正事吗？”

　　幸村跟着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差不多，事情都做完了。你呢？”

　　不二弯起眼睛。“我也是。”

　　这话一出，两人立即交换了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

　　“不如等下我们去吃怀石料理？”不二转眼间就有了主意，“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店，我请你？”

　　幸村望着他，想也不想地同意了。“没问题。不过既然你免了我选地方的功夫，还是我请你比较好吧？”

　　不二扑哧一乐。“你以为我会和你抢着付钱吗？”他故意做出一副吝啬至极的样子，“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精市！”

　　“我不信，”幸村故作冷淡地瞥他一眼，玩笑话却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反正你下次还是要请回来的。”

　　两人又对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

　　**

　　如果说一次是偶然，两次也是偶然，三次……

　　那可能就算完全相反的意思了。

　　进入隆冬，新年也接踵而至。不二东奔西跑地忙了一年，觉得很应该给自己放个假。于是，他早早地定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温泉旅馆，预备好好放松一下。

　　这家旅馆位于新潟。规模不大，名声却不小——汤泽温泉，因川端康成的《雪国》而闻名于世。在积雪厚得仿佛童话的时候，泡着温汤，再来一杯当地越光米精制的清酒，别提多惬意了。

　　故而，当不二提着行李进入旅馆时，一眼就看见幸村正在登记入住也生不出多少惊奇了。他无声一笑，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碰到你了，精市。”

　　幸村回头，同样不很惊讶的模样。“也来过新年，周助？”

　　不二点点头，注意到前台身着和服的年轻女招待正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太过激动的表情——看来这次他俩终究被认出来了。“说真的，”他收回目光，歪着脑袋问幸村，“你觉不觉得我们最近偶遇的次数有点多？”

　　“哦，是吗？”幸村对他眨了眨左眼，接着一本正经地竖起右手食指，“要我说的话，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不二被这种宿命般的说法逗乐了。“我以为你不信这些呢？”他笑着摇头。见前台递出了幸村的房卡，他便从随身包里拿出手机，打算报上自己的预约订单。

　　但幸村没有立刻走开。他看着不二解锁手机屏幕，突然道：“不如退掉你的，和我住一间吧，周助？”

　　“怎么？”不二停下动作，略有诧异。他和幸村同住一间宿舍不知多少次，都对彼此习惯知根知底，当然没问题；但幸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提议……

　　“刚刚我碰巧听见她接了个电话，”幸村说着，用眼神示意前台招待的方向，“是一对新婚夫妻。他们想要入住，但已经客满了。”

　　这些解释对不二来说完全足够了。“你想腾出一间，这样他们也能来了？”他微笑起来，借以掩饰突然快了半拍的心跳，“当然没问题。”

　　于是，两人重新办理了入住手续，而后沿着木质走廊往里走。为了保证隐私，他们定的都是带私汤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还都是那种半露天的私汤，在原木地面包围的温泉里泡着，可以毫无阻碍地欣赏外头的雪景。

　　不二对此非常满意。他们入住时已经是下午，而晚餐是服务员送到房间里来的。所以两人饱餐了一顿，接着准备泡澡。

　　不二先洗了澡。等他在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了好一阵后，幸村也洗完了，还顺带将旅馆准备好的清酒木盘一起端到边上。“要来一点吗，周助？”

　　“当然了。”不二依旧微眯着眼睛，主动往边上让了让。

　　幸村随即大大方方地解开浴巾入水，坐到不二身旁。“给。”

　　不二接过小平底杯，入手稍稍温热，里头还泡着半颗青梅。他闻了闻香气，又细细抿了一口。“熟酒？味道不错。”

　　“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付的房费？”幸村打趣地道。他扬起脑袋，将杯中亮丽的金黄酒液一饮而尽。“以前要比赛时，一滴都不能沾，”他说，擦了下嘴唇，心满意足地再次斟满自己的杯子，“现在都可以补回来。”

　　不二不怎么意外地发现，自己相当同意这种说法。“你酒量很好吗？”他好奇地问，同时努力不去注意对方那双因为沾染了酒液而更显湿润的嘴唇。

　　见了鬼了，他当然知道那种注视是什么意思；但幸村可不是傻瓜，他最好控制一下自己……

　　“大概，我不确定。”幸村这么回答，又侧过脸往不二面上飞去一瞥，“不如我们比一比？”

　　话都这么说出来了，不二自然奉陪。但说是要比，一个细颈陶瓷瓶的量却根本不足以放倒他俩之中的任何一个。

　　等到瓶底见空，不二才刚刚喝到有点意思。“没有了，”他晃了晃陶瓶，倒出了最后一点儿酒，“我去再要一瓶？”

　　幸村懒洋洋地点头表示同意，瞄着不二喝下那半杯酒。在不二真的咽下去之前，他却突然起身，目标明确地吻上那双早已波光潋滟的唇——深吻，深到足以把不二口中残余的酒液全都吞进自己嘴里的那种。

　　等再次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不可避免地变快了。在咫尺可闻的距离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躲开。过了好一阵，不二才一声轻笑：“早说你等不及的话，我就把最后一杯让给你了，精市。”

　　幸村的目光掠过对方微微张合的嘴唇，接着向下没入轻动的水面。氤氲水雾在两人四周温暖缠绕，却又模糊了视野——他们身上什么都没穿。“能让我等不及的可不是那个……”

　　很快，残存的距离又消失了。温泉里的水声渐渐变大，又慢慢地融化在静谧的雪夜里。

　　第二天，不二醒过来，刚一动就发觉自己全身酥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有条手臂自后向前揽住了他，一个轻吻随即落在他露出薄被的肩膀上。

　　触感有些痒丝丝，不二忍不住缩了缩，却让自己和一个全无阻碍的怀抱靠得更近。身后人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即将他抱得紧了些。

　　早晨是个敏感的时机，两人之间的热度逐步攀升，相当明显。不二察觉了，却明知故问：“昨天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

　　对此，幸村回以一声轻笑。“这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了吗，周助？”他说，声音比以往低沉不少，“不过是命中注定而已。”

　　不二为他的句式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

　　不过命中注定而已……吗？

　　轻描淡写，却难掩情深。

　　“原来你早就……”不二转过脑袋，想抱怨幸村早就知道一切、还计划好了、却不告诉他，却正正好撞进一双愈发深暗的眼睛里。

　　此情此景，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不二反手扣上对方肩背，用力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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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07年就喜欢不二的我，祝我爱的少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