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裙下臣》克里斯月亮

5、在公主府（1）

　　至夜，陆扶鸾被安置在一间素净的屋里，屋里尚有几个丫头坐着，案头上是几杯清茶，散着袅袅余香。那几个丫头见了她，似是羞涩地扭过头，别在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暗里又不住悄悄看她。

　　陆扶鸾见都是同性，未有何不妥，心里一安。她低垂着头，只站在门外，尴尬地笑着。到底是春日华枝的如花美眷，她略一笑，似是那穿堂的温柔春风，倒惹得那些个姑娘们绯红双颊。

　　良久，一位着青衣的丫头站了起来，向前迎她，轻启丹唇：“公公就是公主所言的那位？奴婢几个都是公主府上的婢子，今日先劳烦公公与我们同住一间了。”

　　陆扶鸾闻言，望那丫头应有十六七岁的光景，接口道：“那劳烦姐姐了。”接着又一顿，将脸转向众人，“不知姐姐们如何称呼？奴才初来，怕莽撞了姐姐们。”

　　她见这些个姑娘是极美得，最有江南风韵，锁住了江南的灵韵。娉娉袅袅的，都悄悄看她。一瞬不觉脱口而出：“真真是神仙姐姐们，这般模样，奴才是何其有幸，能和姐姐们同处一室。”

　　这些个丫头早该是情感泛滥的时节，见陆扶鸾是个俊俏公子郎，原想着这新来的公公竟会和她们同处一室，原是不喜的。如今见了，与想象中的面目可憎，举止粗俗不同，便也欣喜异常了。她们见陆扶鸾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气质不俗，不像是个糟粕之物。

　　“奴婢唤鹤梳，这位是羽落，还有云朦。”一位着素衣的丫头抢先开口。又回身倒了杯茶，递给陆扶鸾。

　　“姐姐不必，奴才不渴。”陆扶鸾接过小小的翠玉杯，又几步向前，顺带着放在桌上。只是相识初日，陆扶鸾还尚未完全放下防备。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呢？

　　初春尚寒，但屋里烛光氤氲，将满室映得橙红。光影斑驳间，陆扶鸾端坐于桌前。许是这些个丫头婢子品级较高，笔墨纸砚是一件未少。窗外飞雨纷纷，滴落于窗畔的雨声渲染成六弦琴音。有此闲情逸致，自是要吟诗作对为妙。

　　陆扶鸾喊来鹤梳帮她研墨，来异世几年，她许久未碰笔墨。笔尖起伏间透露无限生疏，好在她在现代是自小就练毛笔，再加上原身也是练过的，故这字不显难看，也是独成风韵。

　　她写《山居秋暝》，《行路难》......一首又一首,像是不畏疲倦一样，连身边来了他人也未有察觉。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望着姜黄宣纸上的排布的文字，陆扶鸾没由来地轻松，像是这几年的无助心酸，都靠着几首诗词付之东流。

　　久坐身子都僵了，她站了起来。余光发现身边不觉站着个高大的人影。呼吸一滞，是长公主。他（因为是男主，用“她”字未免有歧义）不知何时站在一旁。如此一看，长公主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

　　“奴才参见长公主。”陆扶鸾一下弯腰。端着沉默的架子。

　　“未曾想小陆子竟有此等文采，这宣安司是出了个人才啊。”陆扶鸾听他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喜是怒。

　　她兀自扫过宣纸，淡淡而言：“只是奴才闲来无事，抄录前人的诗篇以自娱，并非奴才所作。”

　　长公主端详着纸面，陆扶鸾一时竟露出些紧张。呼吸也微微重了些。

　　“今儿算是捡了个宝贝。不过木生生的，不过比半月前阿郎送我的那位小太监来的机灵。”长公主又靠近陆扶鸾，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本公主不是个爱惜皮相的，这皇宫都是无趣的。”长公主眼里泛起阴狠“但本公主定要寻出个魑魅魍魉为戏。”

　　“你又可知那小太监太过无趣，最后的下场。”长公主在陆扶鸾耳畔吹了口气。

　　陆扶鸾身子一颤，努力逼迫自己不向后，险些没侧仰而倒。她只能用沉默应对。

　　长公主见其状：“被本公主叫鹤梳拖去了那刑狱司的暗阁里玩了个三两天呢。”

　　陆扶鸾一听，瞳孔骤然收缩，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刑狱司，是她笔下阿鼻地狱的化身。尤其是暗阁，更是无法令人想象的可怖。而这暗阁是圣上为了取悦长公主特意为她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