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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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呀与谢野医生。”常朝散发躺在侦探社的休息室里，伸手让与谢野晶子为她的手腕上药。
“不用。”与谢野晶子拧紧碘酒的盖子，“不过没想到啊，你是竟然是异能力者。”
“啊哈哈哈....”常朝心虚地别过了眼。
说起来这次真的要感谢福泽谕吉帮她把这个谎圆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
在太宰面前使用异能无所谓，可关键是她当着国木田和中岛敦的面也使用了异能。
这可就难说了。
隐瞒身份的异能者接近侦探社，怎么想都觉得有阴谋。
但如果这一切有社长的担保，就不一样了。
虽然没听到原话，不过按侦探社社员们的态度来看，福泽谕吉给她安的人设应该是，“想要磨砺自己却不被父母允许，只能偷偷找他帮忙的后辈”。
“说起来，与谢野医生的异能是什么呀？”
“治愈。”与谢野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回答常朝，“但是，要在濒临死亡的条件下才行。怎么，你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常朝看着与谢野亮出的那把柴刀疯狂摇头，特别害怕，却又依然看着与谢野。
然后，在她要出去时，常朝张开双臂叫住了她。
“与谢野医生。”
“哈？”
“抱抱。”
“...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叫都不叫，还以为是多能撑呢。”与谢野嫌弃地抱住了她。
“诶嘿嘿，”常朝眯眼笑，“「医生的异能，真是非常温柔的异能呢。」”
与谢野身子一僵，“说什么奇怪的话呢，真的把你宰了啊。”
“....对不起。”
常朝听到与谢野出去后嗷了一嗓子“要探病的一个一个进去”后，半个身子撑起来，想要下床。
事实上她只是手腕扭伤手肘破皮，根本没严重到要躺床上。
晕倒也只是因为用叶隐闻书用得太过分，有些精神衰弱而已。
“.......不用这样吧镜花。”她看着比她矮了不少的小女孩强行把她按回床上，无奈道。
“你太胡来了。”
“胡来的明明是趁我不在跟外面的老虎跑了的镜花吧。”
“......”
“对了，手机给我。”常朝取下她挂在脖子上的手机，“真是的，不会以为随便找个修理工捣鼓捣鼓就能躲过我们的搜查吧。”
“你不生气吗？”泉镜花问。
“你的问题不是这个吧？”常朝专注于改手机的ip和系统，没有抬头，“镜花想问的是，‘你要抓我回去吗’。”
“嗯。”
“虽然你失踪挺久了，但是森首领并没有下达追捕的命令——虽然红叶姐姐已经主动请愿了。”常朝把手机关机后交给镜花，“给，改好了。我是很懒的人啦，所以首领不发话我是不可能来抓你回去的。”
泉镜花双手接过手机，视线下滑，看上去有些丧气。
“怎么了？”
“‘只能盛开在黑夜里的花’。”她上前一步，扑在常朝怀里。
“......啊啊，我明白了。”常朝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搂着她，“那是红叶姐姐对你说过的话吧。”
“嗯。”
“红叶姐姐很爱你。”常朝努力组织语言，想让她接下来的表述既不会太过尖锐，又能让镜花真正释然，“但是她只能以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作为判断，来决定什么事对你好，什么事不适合你。”
泉镜花抓紧了她的前襟。
“镜花，在什么时刻盛开，在哪里绽放，这些事是你自己决定的。”
“无论选择哪一边，我都会支持镜花的。”
——
泉镜花离开后，常朝倒是没精力下床了。她悻悻地侧躺在病床上，栗色的发丝垂下，丝丝缕缕的遮挡了一半的视线。
“那个...请问可以进来吗？”
听到敲门声传来时，她眼神一亮，但随着门外人声的响起，那双眼睛又归于平静。
“可以的，进来吧中岛君。”
中岛敦就像是被老师罚站的高中生一样，进门后就靠着门笔直地站着，也不说话。
常朝好笑地看着他，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和以前在自己家蹭吃蹭喝还毫无自觉的白虎联联系在一起。
“那个，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我总会觉得小叶小姐很熟悉……”
“哦——”
“并且、我觉得这种熟悉感已经开始让我产生幻觉了！”中岛敦满脸通红，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鼓起勇气来找常朝。
“什么幻觉？”常朝饶有兴致地问，“我喂你吃饭？”
中岛敦没回答，顶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点点头，“差不多吧.....”
“原来如此。”常朝也跟着点头，“看来异能脱离宿主，再回到宿主体内后还是会影响宿主记忆的啊。”
“哎？”
“中岛君不知道吗？你的异能曾经离开过你一段时间哦。”她把鬓发别到耳后，“家门口睡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老虎这种事，就算是我也会被吓到呢。”
中岛敦面无血色，神情呆滞。
“哎...？那个、异能脱离身体？”
“对哦。”
“然后月下兽跑到了小叶小姐家？”
“没错。”
“然后它就在小叶小姐家...住了一阵子？”
“准确来说，”常朝粗略地算了算时间，“住了半年吧。”
中岛敦仿佛看到五颜六色的小天使在他脑袋上转圈。
他的异能什么时候脱离身体了？不、异能力可以脱离身体的吗？那他出现的幻觉是月下兽以前的记忆？
“信息量很大吧？我建议中岛君可以不用纠结于这段事情。”常朝看了眼挂钟，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再次翻身下床，“以前我还担心异能回到身体里后你会不会遭反噬，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不纠结啊？”
“实在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就来找我吧。镜花那里有我的电话。”
“诶说起来，您以前就认识小镜花吗？”
“哼哼，我可是她以前的老师之一呢。”常朝把帆布鞋的鞋带系上。
“以前的老师...？”中岛敦看着她走出休息室，自言自语，“等等、那小叶小姐你不就是....？！？！”
港口黑手党？！
“嘘。”常朝及时制止了中岛敦说完那句话，“不要那么惊讶啦，你们社长是知道这件事的。”
“真的？”
“真的啦真的啦，所以我走了，有什么要问的去找镜花吧。顺便一提你最喜欢吃的猫粮牌子是....”
“我才不想知道这个！”
“嘛....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她抬手撸了把中岛敦的头发，“「中岛君，真是努力了，是个好孩子呢。」”
——
和太宰交谈甚欢的真嗣一看到常朝，立刻乖乖坐好，不再说一句话。
“真嗣......”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跑出黑羽哥哥家去追凶手，为此给你们和侦探社的大家添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常朝看着跳下沙发，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的真嗣，只能扶额叹气。
“你是他以前的老师吧，那孩子一直都是那样吗？”与谢野晶子悄声问国木田。
“差不多吧，是个特别省心的孩子。”国木田取下眼镜拭擦，“总之和某个绷带浪费装置是完全相反呢。”
常朝看着大有她不发话就不起来的真嗣，心力交瘁，“行吧，我们回家再处理你的事情。”
“好——”
“那么，就和这孩子说的一样，给各位添麻烦了。”常朝对着侦探社的各位鞠躬，“后续处理如果需要我帮忙请尽管麻烦我。”
“不，小叶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也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尽快找到凶手。”国木田皱眉，“虽然还是放跑了它....”
常朝想到那样的怪物就这样逃走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阴霾，“这不是各位的错，在搞清它是什么前，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那么，我和真嗣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吧。”一直没说话的太宰此时突然插嘴。
“不用了，谢谢太宰先生。”常朝礼貌地后退一步。
好了，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跟了这两人一路的国木田和中岛敦生无可恋地想到。
“外面的天色可不好，小叶小姐没有带伞吧。”
“如果遇到雨我会叫计程车的，还是不劳烦太宰先生了。”
“让刚刚脱险，手上差一点要打石膏的小姐一个人回去有违侦探社的作风。”
“太宰先生自己也受伤了吧？”
中岛敦看着常朝跟防狼一样防着太宰，忍不住出声，“小叶小姐，您没必要在意太宰先生的殉情邀请的，太宰先生就是那样...唔，见一个爱一个的类型？”
“好过分啊敦君！”太宰一副受伤的表情。
“见一个爱一个...吗。”常朝用手指当梳子，理了理面对怪物时被自己强行抓散的头发，“以前我和某个友人讨论过‘见一个爱一个’这种行为呢。”
“诶？”
“因为我姑且还是一名心理医生嘛。”
“那结果呢？”谷崎润一郎好奇地追问。
“最后反而是那位友人得出了我们俩都赞同的结论呢。”常朝半垂下眼帘。
“——‘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其实谁都不爱’。”
侦探社静默了一瞬。
几个直感超强的社员都感觉到，常朝并非在和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讲话。
她在和太宰一个人交流，所说的话也带着不一般的目的性——虽然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如同卸下了铠甲，笑了出来。
“啊啊，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回答啊。”他问，“那么那个友人，现在在哪里呢？”
“那是我也想知道的事情。”常朝微笑，“从很久很久以前，这位朋友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你打过他的电话吗。”
“打地次数还挺多的。”她歪头想了想，“但是今天准备放弃了，我准备把他的号码从通讯录里删除了。”
“是吗。”
“因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也一定过上了更快乐的生活吧。”
“.........”太宰的笑容逐渐冷淡下来，却并没有消失，“我还是送小叶小姐到楼下吧。”
“嗯。”她明白太宰已经让步了，就没有再推辞。
侦探社社员们看着他们走出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哦嚯，有戏看。
——
“真嗣你先出去。”走到楼梯尽头的出入口，常朝对真嗣说。
太宰盯着被常朝自己撕毁的裙子下摆，神色凝重。
常朝看着真嗣关上门后，想转头和太宰说话，却被一片阴影笼罩。
太宰沙色的风衣披在了她肩上，长长的衣摆刚好能挡住若隐若现的大腿。
“...谢谢。”
“战损女仆其实也挺不错的。”太宰说，“我还以为小叶小姐会拒绝呢。”
“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常朝把手放在胸口，“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
“外套洗干净后我会邮寄给侦探社的，我不会再出现了。”
“......”
“然后，我想单独和太宰先生说一句话。”她把右手放在胸前，“「祝你的未来光辉四溢」。”
“太宰君，这真的是最后了。”常朝拉开门，门外阴云密布。
她回眸，最后朝太宰笑了笑，然后关门离开。
“再见，小叶小姐。”
太宰的笑容一直维系到常朝彻底离开。
他能听出来常朝的那句祝福是用上了叶隐闻书说的。
太宰的异能，人间失格，能将各种各样的异能无效化，所以常朝对别的异能者的吸引力，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有叶隐闻书加持的话语，对他也没有作用。
太宰鸢色的眼里闪过了什么，他手抵在太阳穴上，烦躁地想。
......明明应该，没用才对的。
——
“真嗣。”
“嗯？”
“虽然这样很抱歉，但你今天能先回红叶姐姐那里吗。”常朝看着前方，“我今天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朝姐，你和太宰哥哥吵架了吗？”
“......”
常朝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俩最后应该是和平分别，不存在吵架一说。
但回顾一下两人的相处方式，又确确实实是在吵架。
好在真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常朝却没有停止思考。
这绝对不是吵架。因为两人之间并没有矛盾，不如说他们还是患难与共的同伴。
常朝拖拉着脚步走进公寓，懒得弯腰，于是直接把帆布鞋甩在玄关。
太宰最后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和港口Mafia有关的人物了。
房间里太过冷清，她捡起落在沙发边缘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频道正好在播齐木雄。
常朝看了两段，没看进去。
她认为太宰只是不想触景伤情，或者是不想让她难堪。
总之那句话是没有敌意的。
但为什么如此难以接受呢。
从浴室出来，常朝把兔子睡衣理顺。那是时下流行的卡通睡袋版睡衣，帽子上还有长长的兔耳朵。
不过她现在的眼睛比睡衣帽子上的要更像兔子。
——到头来，就是太宰觉得他们缘分到了，朋友没得做了。
“什么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之前一直没时间想，静下心来仔细分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也对，天时地利人和哪样都不占，也只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再见了。
“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就轻松多了。
之前心里一阵阵的不安感和刺痛感只是来源于朋友的远去。
这就好，比常朝之前设想的“安哥拉曼纽”没有除干净好多了。
朋友的离开，她已经承受过了，所以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的。
窗外骤然爆发骇人的闪电，洪亮的雷声随之滚滚而来。
下暴雨了。
电视的声音变得不清不楚，常朝入脱水的鱼一般看着窗外。
不是这样的。
她心里有个细微的声音说。
不是这样的。
——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亲密的人了。
但是现在这么想又有什么用呢。常朝又没有心灵感应的能力。
就算有，心灵感应也会被抵消掉。
这是注定无法传达的心灵感应。
“算了。”她自暴自弃地准备缩在沙发上大哭一场后当无事发生，“反正这也是最后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有传达不到的事情了。
反正这对太宰来说是最优选。
这样就好啦。
不过常朝越听雷声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个声音里掺杂了点什么别的。
她想了一会儿，发现是门铃声。
眼看动画也播到最后了，常朝抹了抹干净，磕磕绊绊找到拖鞋后去开门。
不过是谁啊...推销员都那么敬业的吗？冒着大雨上门。
“来了来了。”
她先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想看看外面是谁，外面的人不安分的腿却马上看准时机卡了进来，强迫性地把门缝扩大。
“喂....！？！？”常朝本来想一脚踹过去，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直接愣住，变成木头人。
她没开灯，也没拉开窗帘，电视的亮度更是低得要命，所以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这条门缝。
从门缝透出的几何形的光斑照亮了她的眼睛。
正好这时，动画的ED开始播放了。
“呀咧呀咧，本来想着跑一跑应该能赶在下雨之前到达的，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一直——」
“嗯？你那是什么表情？眼泪，流下来了哦。”
「可以传达到、能够注意到」
“啊啊...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后悔了，而且超极后悔，所以你走之后过了一会儿我就来找你了。”
「现在也可以听到哟」
“我说小朝啊……阿嚏！外面好冷，你还不让我进去嘛？好歹是前上司诶，不会那么冷漠吧？”
「你的——」
“对不起啦——”
常朝完完全全地懵掉了。
“呐，小朝？”
「心灵感应」
太宰治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他湿漉漉地往常朝那边蹭去。
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传达到了哦，心灵感应。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