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神之佑》最明烛

17、017

　　当鲸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会沉入海底，形成一个可以供养百年之久的生态系统，人们给了这过程一个浪漫的名字，“鲸落”。

　　但是知道吗，还有一种现象，叫做“鲸升”。

　　体型最巨大的鲸鱼会在海底的最深处产下幼崽，幼崽只能依靠体内少许的空气上浮。这是一个缓慢又残酷的过程，有的幼崽会因为氧气耗尽死去，而有的是因为无法适应骤变的海水压力而炸裂。只有少数幼崽能够升到海面，然后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深深的呼吸一口北方海面寒冷的空气，之后再次下潜。

　　尼克就是这样一头经受住了“鲸升”考验的鲸鱼。

　　每头鲸鱼都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尼克也有，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当它哼唱着属于自己的歌时，从来没有得到过同类的回应。

　　但是尼克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老人和一头白鲸都曾听到过它的歌声，而白鲸也曾试图回应过它。

　　游于深海中的尼克不知在某片大陆上，它有过自己的的听众，它只是困惑，也许是离同类太远了，它想着，那么下次凑近一点，也许它们就会回应我了。

　　很幸运，在海洋中单独潜行的尼克，遇到了迁移的鲸群。它开始放声歌唱，唱了很久，但是依旧没有回应。

　　鲸群看着这头体型巨大的鲸鱼，有着迷惑，不明白它为什么就这样看着它们。

　　但是，尼克在看到同类疑惑的眼神时候，虽然心里隐隐有着些许猜测，但是真的如此的时候，它的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悲凉起来。

　　啊，原来不是它们不给予我回应，而是它们根本听不到我的歌啊。它这么想着，然后便游开了。

　　从那之后，尼克便独自一鲸在深海中潜行，唱着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歌声，只是歌声中沾染上了独属于深海巨鲸的淡淡忧伤。

　　尼克在大海中流浪着，偶尔会浮出海面，晒一晒日光，呼吸海面冰冷的空气，随后又潜入海底。

　　它活了很多年，等感知到达了生命的尽头时，它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然后浮出了海面，看了一眼和它出生之时感受到的一般温暖的阳光，才放松身体，让自己慢慢地降落深海。

　　尼克还在唱着歌，唱着那一首只有它懂得歌。过去的它在为自己唱，因为得不到同类的回应，歌声中总是带着浅浅的忧伤。但是在死亡的时候，它想为这片海洋歌唱，其实除了它自己，它还有一个沉默的听众，那就是这静默的深海。

　　那么，就让它献上独属于它的赞歌吧。尼克在海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初升的朝阳下，当尼克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它发现自己正飘浮在海面上，整个身体都变得透明。

　　它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地在海洋和天空中穿行，甚至还可以继续唱歌，只不过它的同类除了先前的听不到它的歌，现在又无法看见它了。尼克看着从自己身上穿行而过的鲸群，它知道自己是真的死去了。

　　但是，即使这样，尼克也不曾停下自己的脚步，它在海洋中流浪，唱着属于深海的赞歌。

　　寂寞或许有的，孤独也曾来过，但是它还是喜欢这一切，因为静默的深海始终包容着它，而它也因此学会了包容所有的孤独和寂寞。

　　它是一头鲸啊，是深海的精灵，自然深爱着海。

　　而且，海洋一直都在眷顾着它啊，尼克想着。

　　在游到一处海面的时候，尼克停了下来，它在这里唱起了歌，唱着它的所见所闻，它的欢喜。

　　然后，它就听到了一道问候，“是你在唱歌吗？真好听啊！”

　　尼克回过神来，就看到了一个人类幼崽正坐在沙滩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因为是鲸鱼，它其实不太能分辨人类的美丑，但是它就觉得，这个幼崽真好看，亮晶晶的。

　　“你听得到吗？”

　　“听到了，很温柔，很美丽的歌声。”说着，幼崽也哼了几句。

　　那一瞬间，尼克的心海泛出了花，因为它听到了，那是它的歌啊！而它等到了，等到了除了自己和海洋的第三位听众。

　　对此，尼克欢快地在海面打了个滚，喷了个水花出来，对面的幼崽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你好像很开心？”

　　“嗯！”因为我还是等到了一直期待着的回应啊。我的海洋还是眷顾着我的。

　　***

　　风间幸此刻正陪着中岛敦在海边散步。

　　太宰治知道每年夏天风间幸都会来横滨看海，于是他便把中岛敦丢给了风间幸，独自离开了。

　　估摸着是又跑去哪里摸鱼了，中岛敦想道，而且就这么把我丢给别人，这样真的好吗？中岛敦偷偷瞄了一眼在前方捡贝壳的风间幸想道。

　　“敦，怎么了吗？”风间幸拿着一枚贝壳，转过身就看到中岛敦一脸复杂的神色。他笑了笑，然后回想起太宰治拜托自己时说的话。

　　“怎么说呢，这个孩子崩得太紧了，”太宰治叹息般地道了一句，他鸢色的眸中带着少见的温柔，“所以这次就想拜托你，也不用做什么，带他走一走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风间幸笑着点点头，“交给我吧，太宰先生。”

　　“那就多谢了。”太宰治拍了拍风间幸的肩膀便离开了。

　　和太宰先生说的一样，是个敏感的孩子呢，他想着，然后领着中岛敦坐到了一块岩石上。

　　“是在疑惑太宰先生为什么把你丢给我吗？”风间幸问道。

　　中岛敦却摇了摇头，他抿了抿唇，“太宰先生肯定有他的道理的，只不过是我不明白而已。”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因为之前悬赏的事，让大家担心了吗？

　　风间幸体贴地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另开了一个话题，“敦，你听说过鲸的故事吗？”

　　“什么？”中岛敦抬起头看向风间幸，对方含着笑，歪了歪头，“愿意听我说一下吗？”

　　中岛敦点了点头。

　　“鲸是一种浪漫又温柔的生物，每头鲸都有属于自己的鲸之歌。而在深海中却有一头非常特殊的鲸，它的歌声无法被同类听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风间幸看向了中岛敦，“很奇怪，对不对？”见中岛敦点头，风间幸用手撑着下巴，眺望着翻滚着浪花的海面，“因为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而这头独特的鲸它的频率是50赫兹。终其一生，它只能唱着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歌，在深海中潜行。”

　　“那样会不会太孤独了……”中岛敦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也许会，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

　　“嗯？”中岛敦发出了一声疑问。

　　“因为至始至终都有一名沉默的听客在陪伴它，”风间幸一顿，紫色的眼中是静谧的温柔，他看着蔚蓝的海，“是孕育着它的深海呦……”

　　“或许得不到同类的回应会寂寞，会孤独，但是独属于鲸的温柔也在这里，它不仅仅是为自己唱的，还是为了海洋而唱。唱它见到的阳光，唱它游过的海，唱它遇见过的所有。”

　　“而它所有的歌唱，都是独属于它的，最独特的海洋赞歌。”

　　风间幸伸出手在虚空中摸了摸，他偏过头，看着怔怔地听着故事的中岛敦，“敦，要听听鲸之歌吗？”

　　“啊？”中岛敦愣了下，就见到风间幸张了张嘴，哼唱起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调。

　　奇异的曲调，但是却非常的温柔，让人有一种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的感觉。沉浸在歌声中，中岛敦感觉自己好像化身成了一头幼鲸，在深海中慢慢游动，感觉到海水的波动，荡漾着尾鳍，冰冷又温柔。

　　紧绷又疲惫的灵魂好像在这样的歌声中得到了治愈，恍惚中，他好像看到在风间幸的手边有一头庞大的鲸在摆着尾巴。

　　错觉吗？但是好温柔呀，陷入沉睡之时，他这么想道。

　　“谢谢你了，尼克。”风间幸轻轻摸了摸鲸鱼的鳍，然后让睡着的中岛敦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尼克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客气，然后有些好奇地看着中岛敦。

　　“这个孩子，过于紧绷了，未来他还会面临更多的战斗，这个时候，就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吧。”风间幸笑着说，他看向尼克，“好久不见了，你的歌声还是这样美丽。”

　　尼克得意地鸣叫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尾巴，在海面上打起了滚，“我在给你唱一首！”

　　“好呀。”风间幸嘴角弯了弯，然后就静静倾听起来。

　　中岛敦睡了很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下，日光将天与海染上了绚丽的红色，天空中布满了壮丽的火烧云。而风间幸正赤着脚踩在沙滩上，弯身捡着什么。

　　中岛敦抓着风间幸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走了过去，“风间？”

　　“你醒了，”风间幸接过外套，然后递给了中岛敦一个白色的海螺，“难受的时候，就听听这个吧。”

　　“嗯？”中岛敦接过海螺，然后按照风间幸的示意，放在了耳边。

　　他倏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正是刚刚风间幸唱给自己的歌，但是却并不是风间幸的声音。

　　“是‘鲸之声’哦，”风间幸这么说，他眨了眨眼睛，眺望远处的海，又看向中岛敦，“也是一个小惊喜。”

　　“好。”中岛敦点点头，然后收好了海螺。

　　他们又在海边走了一会，最后才告别。

　　回到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的太宰治，“嗨，敦，回来了啊～”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抱着海螺，想了想说，“太宰先生，风间他……”

　　“嗯？”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太宰治闻言沉默了许久，脸上不是一贯夸张的笑容，低垂着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啊，很温柔。”

　　另一边回到家的风间幸将手上另一只海螺分别送了出去。

　　他送给了正在家庭教师魔爪下艰苦度日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收到东西的时候，他还在里包恩的督促下奋笔疾书。

　　当他看到包裹中的海螺和纸条上最后署名的幸，微微一愣，但很快还是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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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都觉得鲸是一种浪漫又温柔的生物(^ω^)
大家感兴趣可以搜搜关于最孤独的鲸和50Hz的故事，我读的时候并不觉得特别孤独，反而是一种一个自由的灵魂的感觉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