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时》不想学高数啊

4、芦牙（二）

　　没过多久，村长和其他人都出来了，那些人大都是村里的能人或者学者。

　　村长和其他人面色凝重，即使是在这灾难面前，也能给人一种压抑感，是时候了吧。

　　村长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喊，可能是许久没说话，第一嗓卡在了哪里，佝偻着背在哪，只咳了两声，又重新挺起腰来，因为不能再拖延一刻了，全村的方向都在自己手里！身前的老老少少，都在等着村长的一声令下。

　　都知道村长已经卜到了前途，傍虎山的希望会立刻燃起。

　　“抱歉，让大家失望了，我们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做那七百人的活祭品。

　　伤者也好，老者也罢，都在这傍虎山长大，我们身体里留着傍虎山的血脉。

　　眼前是灾难，我们痛失亲人，眼前也是救赎，我们也要痛失亲人。眼前的一切都是一次次重大的抉择！要么生，要么傍虎山就此散去。

　　在这个时候，多说无益。

　　我希望大家自己选择，是见证未来，还是成为历史。”

　　场面短时间的停滞，而后面面相觑，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有一种欲言又止的微妙。

　　众人前面的稷师扬起自己的胡须，，牵动着自己褶皱的皮肤，颤颤巍巍高声喊道，“傍虎山，稷师慈为愿为历史，庇虎山子孙！”

　　一声霹雳！

　　所有人都明白了！

　　“傍虎山，昆野愿为历史，庇虎山子孙！”

　　“傍虎山，风羽愿为历史，庇虎山子孙！”

　　“傍虎山……”

　　此起彼伏，

　　空气稀薄，第一次高声喊出来真的会很舒坦。

　　场面开始放松，各自寻找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

　　家人们抱着失声痛哭，

　　抱着小孩的母亲笑得灿烂，

　　......

　　芦牙的父母都是咒魔师，七天同老咒魔学习祭人。

　　出了山洞，就开始准备祭人仪式。

　　大祭坛周围站了一圈咒魔师，

　　可能祭坛嗅到了人的气息，开始散发着红光，一下，一下，愈来愈强

　　村长看着这红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压抑感，是恐惧感。

　　太妖艳，太邪魅。

　　一声令下，“死士”们开始一个一个走下祭坛，

　　很死寂。

　　咒语开动，叽叽喳喳念叨不停。

　　红光大作，一阵接一阵。

　　咒魔师的泪水把红光折得更耀眼，更神秘。

　　一小颗泪珠，折出万丈光芒

　　一个一个人化为白气飞上天空，天空烟雾缭绕成一个漩涡，一直转啊转。

　　尽是人的面孔，扭曲着，呻吟着，嘶吼着，涌向祭坛中央。

　　芦牙和其他大人在祭坛远处观望，有人捂住了嘴哽咽着。

　　芦牙还是直直的看着前面。

　　他的爸爸妈妈在视线里。

　　自己动不了，僵住了，

　　想开口喊爸爸妈妈，，喊不出声声音，

　　想跑过去抱住他们，迈不开步子，

　　真的好着急，只能憋在心里，

　　心里一片空洞洞，全是自己的声音，

　　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回荡，一次又一次。

　　在小角落里，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做着自己正在想做的动作，

　　他的喊叫声，他的脚步声，他的呼吸声，甚至他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就好像他是真实存在的，

　　就是真实存在的！

　　祭祀好像结束了，

　　红光渐渐褪去，黑云散去，野兽的嚎叫断断续续，溢出的河水渗进了大地，

　　土地开始支棱起来，小种子顶起土壤，瞬间弯弯曲曲向上伸展，大树拔地而起，野草一下又一下的蔓延，

　　生命在跃动！

　　一切回到了原点！

　　祭坛周围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结束了。

　　祭坛的红光彻底散去了，

　　整个山南暗下来了。

　　“啊~！！！！”

　　一阵阵惨叫声接踵而至，

　　咒魔师！

　　咒魔师们都掉下了祭坛，

　　红光又泛起来了，像一个贪婪的吸血鬼，收拾咒魔师的精气，

　　咒魔师们全都散尽了。

　　第二次献祭？

　　人群再次骚动！向着北方逃窜。

　　场面乱了。

　　芦牙还是原地傻傻的站着，

　　眼角是刚刚流下的眼泪，

　　爸爸妈妈被人推下祭坛了，

　　他看见了，

　　祭坛周围的大人被好几个人推下去了，

　　他想告诉爸爸妈妈，但是喊不出来，跑不过去，

　　亲眼看着爸爸妈妈被退下祭坛，化作一股气，

　　爸爸妈妈的喊叫他听得一清二楚，

　　七天了，马上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全都没了，

　　全都没了。

　　周围的人都逃没了，

　　祭坛又一次安静了，

　　芦牙还是不能动，

　　他好难过，

　　想哭，

　　只是在心里哭，只有自己看得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

　　芦牙没有意识了，

　　周围黑漆漆的，

　　像是被人抱着，

　　暖暖的，

　　跟爸爸妈妈的怀抱一个温度，

　　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道多久了，

　　算是第一个安稳觉吧，

　　可能爸爸妈妈没离开过自己吧，

　　刚刚那个只是一场噩梦，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