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丑女拥有绝世容颜》花拾秋

14、比我还丑

　　我看到了他的脸后，鬼呀、鬼呀的大叫。天啊，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当初我看到我自己的脸时就已经“惊为天人”，但是现在看到了他的脸我就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这张脸，好像已经被火烧糊了，黑黑红红的，黑的地方像碳、红的地方血肉模糊，看不清口鼻眉毛，只有白色的眼白和蓬乱的头发告诉我，这是张人脸，一张狰狞的人脸，好像地狱里索命的冤魂。如果我的这张脸能人作呕，那他的脸就能让人打颤。
　　他一直拼命的咳嗽，我一直拼命的大叫。叫到不能再大声的时候一把推开他，他站不稳倒在地上。
　　等等，我一下僵住，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我看到了什么？好像在他的头发里闪过是一道银色的光芒。银色的光，我又想到之前湘王府的大火——天啊！我指着他张了半天嘴才说出话：“你……你……你……难道说你……”
　　“是我。”他不耐烦的接过话。
　　哎呀？这个时候还跟我装横，我还不管你了呢。我哼了一声拔腿就走，可是没等走出几步我的腿就被他一把抓住。
　　“喂，你干什么，放手，不然我……”
　　“即使要走也至少帮我找个客栈再请个郎中，否则我还是死路一条，你不是白救我一回。”
　　我低头看着他，堂堂湘王府三公子如今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确实让人可怜，再说他不像我临走之前还带了盘缠，我要是不管他，他的确是活不成了。算了，就再帮帮他。
　　“那好吧，帮你请过郎中我就走了。”
　　“好。”他松了口气。
　　就这样，我扶着他走出林子，来到一个小镇。边走边听见不绝于耳的尖叫，几个小商小贩甚至不顾摊子撒腿就跑，几个妇人吓得抱成一团，满脸横肉的屠夫见到我们也忙不迭的躲到桌子下打颤。大人们吓的屁滚尿流，倒是几个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的跟在我们身后，用石子砸我们，还嚷嚷：“两个丑八怪，两个丑八怪。”孩子的母亲在不远处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们，好像要和狮子争食。拜托，你们的孩子你们赶快抱走，别用这种请示的眼神看着我。
　　我安慰自己到：这都是因为身边这位仁兄才能有如此轰动效果。一辈子没这么威风过，就先忍了。
　　我看看湘玉，他的双眼沉静的可怕。我不知道现在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一定不好受就是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老板和伙计一看见我们就要关门，好在我马上从包袱里随便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往柜台上一放。老板的眼睛里马上放出友善的火花。很快，我们在一间厢房休息下来，茶水、洗脸水都倒好了，伙计也去请郎中了，这就是钱的力量。
　　湘玉躺在床上，手不停的抓紧又松开。
　　“疼就叫出来，在我面前不用死撑。”
　　他睁开眼看了看我又闭上，一句话也不多说。
　　好，你愿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也懒得管你，等会我就走了。
　　这时，伙计告知郎中来了，我往门口一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郎中走了进来。咦？这个郎中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位郎中不等我说话，径自走到湘玉的床边一边看一边说：“哎呀，好像烧的很重啊。”
　　我纳闷，他说“好像”是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烧的很重”？
　　湘玉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像把刀子固定在郎中的身上。
　　郎中用手按了按湘玉的脉搏说：“我看病你放心，除了病我什么都不说。”
　　湘玉听他这么说又闭上了眼睛。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问：“他伤的怎么样？能治好吗？”
　　郎中笑了笑说：“您请放心，他只是看上去伤得很重。您别看他血肉模糊，其实他在被烧之前已经往身上洒了一种叫做‘火不烧’的药面，洒上了这种药就能减轻烧伤，只是看上去好像很严重，再者他体质甚好，所以他的伤比你的好治多了。”
　　“恩？什么，我有伤吗？”
　　“您当然有伤，就您脸上的伤比他重多了，三夫人。”
　　“什么？你叫我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三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久之前贵府大夫人和二夫人还请我给您号过脉呢。”
　　我一听又仔细看了看他，他可不就是那个笑起来假假的贾郎中吗：“你……你怎么在这？”
　　“谁请我看病我就在哪，你请我给他看病我当然在这。”贾郎中一脸所以然的表情。
　　我心中暗叫糟糕，这家伙认钱不认人，可千万别向湘廉走漏了我的消息。看来我必须马上走了。
　　“我说三夫人，我先在这给他调理一下，您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再买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怎么样？”
　　“哦，好、好。”好，我就趁这机会走吧，再不回来了。湘玉，你别怪我扔下你不管，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又看湘玉一眼，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盯着我看，我向后退了一步，他扯了扯嘴角然后又闭上眼睛。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走。
　　出了客栈我就疾奔，但是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走的时候没有给湘玉留下半点银两，客栈里哪些贪图钱财的势利小人会不会把他赶出去？湘王府的人会不会马上找到他？他多长时间才能养好伤，没人照顾会不会死？越想脑袋越乱。那就回去吧，只要他能够自理了我就走。天煞的，为什么我的心这么软？
　　我又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反射的转过身：“谁？”
　　“是我，三夫人，您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呀。”
　　我一看原来是那个贾郎中。
　　“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
　　“三夫人，我是提醒您走错方向了，这边没有药铺，那边才有。”贾郎中指着相反的方向说。
　　“我……我知道啊，我……我就是看这边没有才折回来想往那边走啊。”
　　“原来如此。不过，三夫人，您还没给我诊金呢。”
　　我拿起一点碎银子胡乱的塞给他，转身就要走。
　　“三夫人。”他又叫住我。
　　“还有什么事？”
　　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说：“三夫人，这是我自制的外敷药，对烧伤有奇效，只要每天往伤口处擦上两次，烧伤很快就能痊愈。”
　　我现在需要湘玉的伤快点好，于是说：“拿给我一瓶试试。”说完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瓶子。谁知他的手向后缩了缩说：“不过价钱不便宜。”
　　“多少钱？”我有点不耐烦了。
　　“五两银子。”他伸出五个指头说。
　　“五两！你打劫呢？最多一两，不然就不要了。”我有点生气了。
　　他看我生气，忙说：“您别急啊，价钱好说，咱们遇见便是有缘，我就给您便宜点，一两就一两，我就当交您一个朋友……”
　　“好了、好了，给你钱，没事了吧？”
　　“没事了，不过有病了别忘了找我看病，或许我们还能再见也说不准。”
　　我拔腿就走不再听他唠叨。到对面的街上抓了药，又买了两件新衣服就折回客栈。刚到客栈，迎面撞上了店小二：“哎呦，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和您一起来的那个人高烧不退，都烧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急忙来到湘玉床边，他的面容更红了，嘴唇干枯，眼睛紧闭，不时摇着头。
　　“他烧成这样你们怎么不管？我给你们的钱还不够你们照顾他的吗？”我质问店小二。
　　“这我们也不知道他这样啊，刚刚我端水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这样了，我还以为您一直在屋里呢。这不刚要请郎中就撞见您了。”店小二一脸无辜样。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行了，赶快端盆热水。还有把这些药按照方子上的说法熬了。”
　　“好嘞。”店小二应声下去。
　　接下来我就在店小二的帮助下给湘玉擦了药、换了衣服、喂了药。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的时候我往他嘴里罐了点稀饭。他的烧算是退了。我一边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汉一边感叹他顽强的生命力，还有他的机敏和幸运，他是怎样逃出来的？不得不佩服湘王府里全是怪胎啊。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湘廉和平儿，心中难过极了，这个世上的事太过复杂，不是我能预料得到的，哎，只能说造化弄人，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些人。我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我伸了伸懒腰，浑身酸痛。湘玉还在睡着，我摸了摸他的头，不错，没有再烧。我看着他想，小样，如今还要我帮忙才能活下去，当初折磨我时的威风劲呢？我现在浑身酸痛还不是为了救你、照顾你。凭什么你折磨我，我还要照顾你？你也有落我手里的一天，我现在就算是掐死你也不会有谁知道。我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心想，有能耐你倒是反抗啊，你打我啊，你醒过来啊。
　　我正得意的想着，冷不防的看见湘玉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啊的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