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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想看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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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已经开始盘算在未来还有四年被接走的日子里她能做些什么。
上辈子她识得草药,懂得些医术,还会一点功夫,除了这些,其余什么琴棋书画一律样样不通。想到这儿,宴初就理解了衡文赋当初为什么说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女儿家,喜欢她姐姐。
相比她,她那个庶女姐姐就优秀很多了。长的好看是其次,关键是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也是比得过京城里有名的绣女,称得上京城排名前三的才女。
宴初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找到了一点努力的目标了。
识得些草药,懂得点医术是因为她爹怕她自己得病丢给她不少医书,当然其中大部分的功劳要归于山村里的那个老医师。宴初起先还会好奇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个懂的这么多医术的老头,后来回将军府才知道那老头是因自己难产而死的娘亲的关系才来到这儿的。
会点儿功夫是因为回将军府后她有个功夫贼好的哥哥,对,就是现在救了她的宴许安。缘分真奇妙,救了她还得教她功夫,最后又被她夫君害死,宴初很是觉得这缘分她都替宴许安喊冤。
宴初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着,细数自己的过往,数着数着,重生时的那点心酸劲儿又上来了。
要不是她,宴许安就不会认识自己;要不是她,宴许安也不会因为自己最后被人害死;要不是自己,宴许安说不定就能顺利成为皇子,甚至太子,更甚至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宴初不争气的眼泪哗哗哗的流着,憋了一个晚上,攒了一辈子的眼泪现在都一滴滴往外掉,气自己眼瞎助纣为虐,气自己以前没能力为宴许安报仇,气现在自己才十岁,什么都做不了。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恨不得上辈子重来一遍要宴许安不认识自己才好。
半天过去,宴初心绪渐渐平复,她一向很会收拾自己的心情,况且现在她有能力去保护宴许安,她要做好的,就是把握住这一世。
拿起粗布手绢,一抹眼泪一抹鼻涕,宴初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肿的眼眶,因营养不良削瘦的脸颊,毛糙又不柔顺的像个假小子的短发,千言万语化成一句,今日不宜见人。
可惜事不如人愿,她今日最不愿见到的人神奇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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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初正在客栈的后院菜地里坐在椅子上帮老板娘摘菜,琢磨怎么自己怎么在这么个偏僻的山村里有一番惊人的成就,就听到了老板娘嚷嚷着嗓子喊自己。
“丫头,你恩人来了——”老板娘开了后院门走进来,一脸疑惑地走到宴初身旁。
摘菜这事儿是宴初自己要求来的,呆在屋子里也是无聊,不如出来干些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宴初一顿,停下手中摘菜的动作,扭头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继续疑惑地道“不过不是来看你的,我也好奇你恩人是来干嘛的。”
“什么?”宴初眨眨眼,宴许安来了?回忆两下,宴初迟疑的点点头。
好像是最后来了一次就走了,上辈子她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来着?哦对,宴许安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醒了老板娘才给她说这事,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连宴许安的面都没见上。
宴初内心“……”
老板娘看着宴初呆了呆愣着,解释道“我也是出门在客栈门口才见到他的,他就在门口那儿站着,什么都没干,没进来也没走。”所以才和宴初说不是来看她的。
要是来看这个丫头为什么一直站外面不进来?老板娘摇摇头,搞不懂,这才进后院找宴初。
宴初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将手里摘好的菜叶揣到老板娘手里,站起来就往外跑。
“谢谢您告诉我!”声音传到老板娘耳朵里时已经不见宴初的身影了。
老板娘感受着余风眨巴两下眼笑了起来。
无论什么,这几天小丫头缠着她一直问她那个人长什么样,她没什么文化形容不来,这下好了,小丫头能瞧见真人咯。
老板娘弯腰拎起地上剥好的菜篮子笑眯眯向后厨走去。
宴初直奔客栈门口,快要出去了被老板截住了。
“丫头见你恩人啊?”老板长得和蔼,脸一笑肉就圆润地在脸上铺开。
宴初和店家相处的不错,老板和老板娘也都照顾她,所以喊她也就亲切。
宴初嘴里还喘着气,点点头道“是,您也瞧见了?”
“瞧见了,你恩人在另一个房间里,我给你带路。”老板看见宴初这么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领着她去了那间房屋。
老板将人带到房屋门口就停了下来,去忙其他事情了。
宴初自己站在门前,抬手想敲门,手抬起来却怎么也敲不到门上。
原先听到他来的消息的欢喜到这时的不敢见面 ,宴初眼眶又湿润起来。
她自认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到宴许安这儿却总能让她轻易感动的一塌糊涂。
正在收拾情绪斟酌一会儿见面怎么开口,门从里面打开了。
吱吖一声,宴初手还在半空中没收回就见手里多了一条白布。
青石将白布放到她手里顺便将门从外面合上道“我家少爷说了,你要想见他戴着这个白布就成。”
“?”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什么感动的情绪在此时都化为了乌有,宴初只想将这白布扔到青石脸上。
戴了还叫见面吗?她是长的不能见人还是怎么着?为什么要必须戴个白布?!不知道就是这个白布上辈子让她认错了人吗?!
他还真不知道。
下意识回答自己的问题后,宴初更气了,问题是气了还不能发出来。
宴初只能摆出无辜的眼神问青石,“恩人为什么要求我必须戴白布?”
青石也是带着僵硬地笑回答道“少爷说不想被人看到。”
原话他说不出口,觉得不能欺骗人不是。青石当时问宴许安时后者是这么回答的——
“少爷?”青石看着宴许安手里递过来的白布不解问。
“一会儿她过来让她自己戴上。”宴许安不知从哪个袖口里掏出了一本薄册子书在看,嘴里淡淡道。
“为什么?”青石以为少爷还会说‘我想’。
结果这回他家少爷说,“说我帅的怕闪瞎她的眼。”,宴许安看都没看青石,说完又翻了一页书继续看。
青石“……”
“姑娘还是戴着吧,不然你是见不到我家少爷的。”青石躲避宴初刀子似的眼神。
宴初鼓着腮帮子,和青石对峙两秒后放弃了,认命的戴上了白布。
方向感极好的她加上往日蒙着眼认草药,宴初在黑暗里走路竟没什么恐惧。
青石开了门后捏着宴初的衣角给宴初带路,回头一看姑娘,比他还淡定。
青石收回视线,看到自家少爷坐在窗边靠着墙还在看书,吭了一声。
“咳咳”青石握拳抵在唇边提醒自家少爷。
宴许安视线终于从书上挪开看向二人。
“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给你拐卖了?”宴许安看着穿着粗布衣的小女孩儿挑起腔调道,像极了曾经在长安街上砸场子的小霸王。
宴初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怕宴许安看出不对劲来。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嘴唇轻微的颤抖着,可话说的却是“不怕,想必恩人定是人美心善的。”,语气里是带着一点愉悦的笑意,字字清晰。
宴许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人美心善,稀奇之中还带着得意似的冲青石扬起眉,仿佛再说,“你听听我形象多好。”
青石听完扭过头捂住脸,为什么他家少爷的脸皮会随着时间一层层加厚。
不忍直视他家少爷的青石选择当空气低头看着地面。
宴许安啧啧两声,“那你可想错了,我不止长的丑,心还恶,小丫头看人不准啊。”
假如宴初上辈子在这相同的时间里听到恩人这么说,她可能会迟疑,毕竟没有相见过也没有相识过,外人的话真真假假,况且是她恩人的话她又能如何分得清?
但现在不一样了,宴初摇摇头,只是抿着嘴巴笑着不吭声,无声中否定了宴许安的话。
蒙着的眼睛看不到宴许安的脸,宴初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象十五岁的少年该长的如何模样。
这回轮到宴许安诧异了,他这时才认真打量起宴初来。
“人小胆子挺大。”宴许安看着宴初小小的身子骨架评价道。
宴初想,这人天生就觉得自己老成的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明明只比她大了五岁,却像大了她十五岁一般。
“行了,我也就随便来看看,你既然有能力,伤好完就回家吧。”宴许安站起来将书收进袖子里,向宴初走来。
宴许安走到宴初身侧的时候顺手揉了揉宴初一头短发,在宴许安手离开宴初头顶的那一瞬,宴初下意识就拉住了宴许安的手。
两人都愣住了,宴初连忙收回拉着宴许安的那只手,不安地在衣服身侧抹了抹,想消除令她不自在的感觉。
宴初知道宴许安要走了,心里很着急,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艰难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话,“恩人能不走吗?”
宴许安无情道“不能。”
“那我能看看恩人长什么样吗?”宴初语气很急,仿佛下一秒宴许安就要消失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