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中》听说只有三页

5、渡劫1

　　大丰朝宣景十七年。
　　慧丛书院。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趁着夫子绕到学堂南侧俯身看一个学生的书时，莫森飞快团了一张字条，往斜前方一扔，正正落在霍骑的桌上，霍骑盯着书目不斜视，手却飞快将纸团拢进袖里。莫森见事成，心里偷笑一番，忙正襟危坐作出一副端正读书的样子。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夫子回到讲课台，双手摊了书本，正待开口，外面一阵骚乱。夫子下巴上的黑胡子抖了一抖，就听见有人高叫“圣旨到！”
　　众学生在夫子的带领下跪了一地，莫森微微抬眼，就见一双双裹着朝廷官靴的脚步伐有序，在厅堂齐齐站了两排。一个看不见鞋的紫袍子站在了中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侍郎霍城，罔顾军法，贪没晌银，结党营私，甚拂朕意。着，霍城本族发配蜀地，三代不得为官，非朕诏不得入京。钦此。“那文官合了圣旨，抬了下巴，”哪个是罪臣之子？“
　　霍骑猛地抬头“父亲他不可能！”紫袍文官高喝“大胆”，两个钦差上前制住霍骑，将他的脖颈压下去，那文官道：“圣上明察秋毫，罪臣之子不可狡辩。压回霍府！”
　　莫森见霍骑被推搡着押走，书都顾不上拿，匆匆跟还在抖胡子的夫子告了假，跟着钦差拔腿就跑。
　　霍府门口一片混乱，钦差围得门口水泄不通，霍府里下人的尖叫，门口看热闹的人，还有莫家的马车。
　　莫巍和莫夫人刚在钦差压霍骑进门的时候匆匆嘱咐了霍骑两句，此时正在门口揪着心，一回头看见了自家儿子。“森儿！”莫夫人孙锦将跑出一身汗的莫森扯进怀里。
　　钦差压了霍城出来，身后跟着霍夫人和霍骑。
　　“小茹！”孙锦伸了手就要上前，被钦差拦下。莫巍掏了一个坠着流苏的锦囊，沉甸甸就往领头文官的手里放，低头道“请刘大人通融。\"

　　孙锦拉了邓茹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闺中密友二十多年，都化作了粘在绢上的泪。“保重身子，如今肚里还有一个，万不能伤着自己。”邓茹却面色平静，搂了孙锦的肩膀，“我信长镇，也并不伤心，此去总归一家人都在一起，锦姐姐你别哭了。车马不便，书信还是能来去的。”她千推万推，还是没推过孙锦的一万银票。孙锦咽了热泪，狠了很嗓子，“这是给我干儿子和你肚里这个的，可不是给你的。骑儿才十岁，你们······这可怎么好啊······”
　　莫森没听自家爹爹和霍叔叔说话，也没听娘亲和霍夫人的哭声，他扯了霍骑蹲在马车边上。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霍骑低着头，“不知道。”
　　“那······那不行啊，”莫森倏地站起来，“我······”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霍骑也站起来，拂了拂衣摆，偏头看着莫森“总会再见的吧。”
　　晚上莫森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四个石榴，想起了他在书院里写给霍骑的纸条。
　　霍骑是他十年来最好的朋友，因着父母辈的关系，也因着两个人的志同道合。霍骑是书院最好的学生，也因着家里是武将世家的原因，从小就由霍城亲自教习枪剑骑射，真真是文武双全的小公子。就算因为年纪小，也依稀能看出来那随了父亲的剑眉星目。
　　他现在对回家时马车上父母说的那些“嫁祸”“党羽纷争”一知半解，可他大概能知道，霍骑没有错，霍叔叔也没有错。
　　石榴他在床头放了很久，每次他看到日渐干裂的壳，总能听到霍骑的那声叹。
　　————
　　宣景二十三年，宣景帝殁，四皇子封琰、东北王、贵妃同娘家平国公府众人造反，皇后和太子封钰抢先一步拿到传国玉玺和皇帝遗诏，召集群臣宣布封琰造反，举国皆惊。朝廷大臣不同派别四分五裂，太子亲点了亲信大臣及武将镇压反贼，三日宫变后四皇子及党羽退守大丰整个东北，意欲卷土重来。太子匆忙登基，下诏征讨东北王封容及四皇子封琰，同时下旨召了他亲信里因为陷害被发配的几位大臣。
　　莫森万没想到会那这种情况下重见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