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度》彼得没有潘

58、破碎

　　58
　　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一瞬间被点亮，晚间的街市还未喧闹之前，行人零星的散布在各处。一群游走的少年在暗影中显现，他们拖着沉重的行李袋，似游客一般走走停停。最终一群聚集在商城后废弃的工程区里，为首的是一个黑衣的少年，他站在一块高台上冷冷地注视着身下的一群少年。
　　“冬子哥，人差不多齐了。”一个短发少年朝他喊道。
　　“等你们夏老大回来，”名为冬子的黑衣少年安抚道，又朝众人大喊说，“今天我们要砸的店是顾北他那个弟弟家的，顾北也就是因为他才跟你们秋姐闹翻，秋姐也这才被那帮警察给带走了。”
　　台下的少年似乎都很激愤，有几个喊道：“我们得给他们点教训！”
　　“等你们夏老大打探消息回来！”冬子按压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过了一会一个蓝色宽袖的少年带着几个人出现在转角，一群人为他们让道。
　　“怎么样了？是南柯家的店么？”冬子跳下平台朝走来的人问。
　　“是，‘白熊企鹅家’，店主是南柯的妈妈，店里最里面有个摄像头。”宽袖少年答道。
　　“好，”冬子又跃到平台上，手砍在中间，朝众人指挥道，“大家三人为一队进出，有帽子的压低帽子，没帽子的手拦住脸。我手右边的人跟着夏老大，你们拿着钢管和铁棍去砸玻璃，然后守在店周围逼退那些围观的人。左手边的跟我，我们到店里砸掉所有能用的东西，不过先砸摄像头。记住什么都别拿，不然就是抢劫罪。我们砸十五分钟，大家听我命令，砸完不要集中跑，分散逃开。”
　　“都听明白了么？”冬子大喊一声。
　　“是！”台下的人欢呼道。
　　少年们的热血在冰凉的黑夜里沸腾，他们激动地互相推搡着，仿佛要去干一件做伟大的事业，为了他们的朋友，为了他们的领袖。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热烈奔放、豪迈英勇的人，他们集中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害怕。法律约束不了少年，道德被正义篡改，黑夜将他们的身影覆盖，却更显出他们熠熠的光彩。
　　“白熊企鹅家”的门店橱窗玻璃被轰然砸碎，碎裂的冰渣缓缓泄落，店内传来莫茜的惊呼，可下一秒声音却全部消失。
　　为首的少年挥舞着铁棍，又向后招手，时间仿佛胶着住了。后来的少年腾跃而进，在空中停滞，留下他们呐喊呼号的身影。明黄的吊灯摇晃，在碎裂的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光里是少年们的身体，他们似在球场上的棒球手，将铁棒挥出漂亮的弧线。一根根铁棍落在桌椅上搅拌机上，烘焙箱上，将自己的身体刻印，展现出少年的力与激情。瓶装果汁为他们喝彩而涕泗交流，黄色、绿色、红色、白色的液体飞溅，只是少了一些欢呼雀跃的声音。
　　几个灯泡碎裂，现场昏暗下来。
　　声音再此响起，时间又开始恢复正常的流速。突然鼓点般密集的敲击声，踢打声，呼喊声，让人仿佛进入了摇滚乐会场，让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飙升。穿着白袍的点心师钳住了一个最卖力的鼓手，但是音乐的节奏仍旧没有停下。莫茜伸手去阻挡一个少年的鼓槌，眼看就要砸下，忽然一个黑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鲜血从黑影少年的头上漫出，此时味道也开始加入这场狂欢。首当其冲的竟是血腥味，盖过了果香和蛋糕的香甜。
　　鸣笛乍响，红蓝的灯光突然闪烁，又重新照亮这片区域。冬子大喊道：“大家快跑，警察来了！”
　　“谁报的警！”少年们互相质询，面面相觑，却马上反应过来，惊慌地逃窜。
　　警察们架起警盾围截住他们，有些少年却挥起铁棍砸开警盾。忽然一个警官鸣枪，大声威吓道：“谁再赶跑，就是拘捕，我直接击毙！”
　　少年们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下来。
　　“明析！”店内传来莫茜的呼号，“快来人救他！”
　　莫茜愣愣地看着方才敲砸时保护自己的简明析，他此刻倒在自己的怀里，眼睛紧闭，好像已经沉沉陷入梦中。
　　58
　　经纬峡谷里巨舰牧神面对谷口的方向，肃穆地等待着。它周身万千青色小舰艇迎风列阵，每每四架组成四棱锥型，又与其它组相拼，成为一道立体的大网，与山谷一同锁住了一方天地，构成一严防的囚笼。无数八边形平台悬浮在舰艇之中，每一处上面都站着一位青宗守卫，他们手执利戟，如雕塑般静立。
　　牧神舰三棱锥建筑前方的平台上站着青、蓝、紫三位公爵。
　　“他们很快就会到了，”戴着紫面纱的西莫取下兜帽，向上把自己的发丝挽成一束，将胸前空荡的项圈扯下绑住头发，冷睇着前方说，“方才我穿梭到峡谷的前方的高山，已经看见了无数黑影，还有几条巨大的腐化蓝鲸。”
　　“你们紫国的兵马呢？”纪次问道。
　　“大半都变成了黑灵，你难道想让我把他们带过来？”西莫无奈地说。
　　“这次的黑灵会应该还有有很多蓝宗人，也会有很多红宗人，上次大战死了挺多人的。”涟漪叹道。
　　纪次摇摇头说：“只要能保护陛下，即使我们自己葬身也在所不辞。把死去的人当成我们肩上的重担继续战斗吧！”
　　“来了。”涟漪蹲下身体，望着远方袭来的海鲎和驾驶他们的黑灵。
　　涟漪腾跃而起，双脚化为鱼尾，眸子变为幽蓝色。天空忽然乌云聚合，倾盆大雨轰然在谷口下落。
　　纪次双手下沉握爪，龙翼从身后展开，他仰天长啸。一股冷气流在谷口处汇集又幅散，雨滴冻结为冰柱和冰箭向前射去。远处先行的海鲎和黑灵被击落，飘散出浓浓黑烟，化为灰烬。
　　“看来开启了英灵之力，确实对他们很克制。”涟漪安心地说。
　　“不要掉易轻心。”西莫身下环绕出紫色浓雾，无数触须从脚下长出。
　　飘散的黑烟忽然停住，又重新聚合化为海鲎和黑灵，只不过他们仿佛已经融为一体，上半部分的身体是人形，下半部分是海鲎。
　　“是七宗罪懒惰的不死之力。”西莫眼神凌冽，露出双手组成尖顶状，贴合在自己胸前，天空的乌云下沉变为紫雾向前如巨手般掏去。紫雾组成螺旋，螺旋里闪现出很多蓝宗人，他们手执冰剑来回在螺旋中穿梭跳跃，割划海鲎人，又将其拖进螺旋中。
　　“穿梭的紫色螺旋如果只有入口，不设置出口，它们就永远被困于异次空间。”西莫解释道。
　　远处紫雾间突然出现一个明亮的人影，全身烧灼，滚滚黑烟从他身上传来。
　　“那个是？”纪次惊讶地说，“红公爵？”
　　人影张开双翅，用力将紫雾扇开，紫雾在空中化为黑雾，无数黑色螺旋展开，被困在紫雾中的海鲎人又重新出现。
　　“这又是谁的能力？”涟漪警惕地说。
　　“贪婪的灵巧，短时间内仿制一种术式，”西莫放下双手，紫雾尽行散去，她又朝纪次喊道，“青公爵准备让所有青国守卫施术，屏蔽区域内的术式使用，不然他可以使仿制的黑雾螺旋会在我们后方形成。”
　　纪次点头应允，展直双翅高喊：“封！”
　　八边平台上的青国守卫纷纷将利戟对向前方的棱形舰船，青光从刃尖射出，链接在舰船后的顶尖上，又射向四角的舰船，一道道青光相连组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东旭仍然在靠近，他的胸前长出的巨眼变为苍蝇的复眼，将面前所有人的面容照进。
　　几个最前方的青国守卫忽然双膝跪地，身上散发出恶臭的黑烟，焦黑的触须从他们身上长出，紧接着随后的守卫也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倒在平台上蜷缩身体，抽搐着，喘息着。
　　“贤者暴食，能让人的堕落腐化。”西莫还没等纪次和涟漪问出口便回答道。
　　“没预料到红公爵吞噬了暴怒之力后，竟然将剩余的三宗罪的能力全部集合在身上了。他一人足可以抵挡万军，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战场了。”西莫惊恐地呆立着。
　　“什么控制不了？我们必须保护陛下！”涟漪朝她吼道，又向上抬手，黑雾向上升空又化为黑云，倾盆大雨再次下落冲斥最前方的守卫。
　　“圣杯，永远没有痛苦！”涟漪朝前方喊道。
　　蜷缩在平台上的守卫们的身体停止了腐化，渐渐地回复原样。
　　“法权，成为最厉害的人。”纪次双手先前，幻化出青色巨剑，向前劈下。
　　青色光波在东旭面前闪现，劈头斩来，他伸出双手抵抗，被弹开几米远。
　　纪次命令道：“所有舰艇开火！”
　　棱椎体舰艇前方的尖角直射出万千光束，将整个经纬峡谷照亮。